江燼雪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頗有些挑剔不滿,“你如今隻是人在這裏,有錢有勢均不在蘭赦界,與孑然一身沒什麽不同,既然寧死不從,不願以身相許,那就肉償吧。”


    “你還是做個夢的好。”君鸞辰說完,轉身向門外走去,卻在背過身又忍不住輕輕一笑。


    “這個提議倒是不錯,但你貌似很有經驗,是不是經常做春&夢滿足自己?”


    “你猜。”


    江燼雪自然不會猜這些無聊的東西,眼看著君鸞辰走了,而梵迦也至始至終一言不發,又去門外守著了。


    夜已深,她卻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自然是不可能睡的著。


    受二十年佛修的影響,她很少會想起故去的人,因為佛法看淡生死,人生乃苦樂參半,生是幸,死也是極樂。


    但她卻不知為什麽想起了她爹江明靖,自幼跟在江明靖身邊,或許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江明靖,她娘虞曼綺更加沒有這個資格。


    身為魂醫世家的家主,江明靖不知救過多少人,以至於哪怕有品性不端者,他也給了他們得以回頭是岸的機會,以至於最終,他幾乎耗盡了強大的神魂,在她十八歲那年,將家主之位傳給了她。


    他淡泊名利,結交也並不廣泛,家大業大,但他對著家中每一個人,都是盡了心的。


    他曾對她說,身為家主,並非是高高在上執掌這家中大權作威作福,她有責任守護這個家中的安寧。


    他說,他永遠也不可能真正踏入佛修的境界,因為他對這家中人尚有責任,紅塵斷不了,牽掛也少不了。


    可好人未必會有好報,他對虞曼綺敬重有加也嗬護備至,她真的不明白,虞曼綺身為家主正妻,就算不愛江明靖,就算無視他對她的好,但身份擺在那裏,除了背叛,就沒有別的選擇了麽?


    難道真愛就如此重要,可以讓一個人罔顧禮法,泯滅良知,也不必覺得愧疚?


    她本以為,以江明靖的修為,還能在這世間頤養天年百餘載的,畢竟直到現在虞曼綺都沒死,江明靖為什麽會死得那麽早?


    她繼任家主之位兩年,江明靖就過世了,築基後期的修為,卻活了不到一百年,可當時顯現出的是天衰壽盡,誰也無從質問天意。


    當年她無從多想,而如今,她已經不得不多想了。


    她是真的沒想到,活了百年,最無恥下作的老不休都見的多了,最惡心的卻是自己的親娘。


    出牆自己夫君的親弟弟,江暮雪的身世已難斷定,奪了長女傳承的家主之位,又欲用家主之位利誘&奸夫休妻,如果再加上一條謀殺親夫,若虞曼綺有朝一日敢當著她的麵說皆是因為真愛……


    然而,想著這些事,誰也不可能睡得著。


    江燼雪昏昏沉沉胡思亂想就到了後半夜,突然,屋中映著月光,一道黑影閃過,瞬間就到了床邊,將她打橫抱起。


    一股悠然沁雪的冷冽氣息,讓江燼雪在漆黑夜中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覺得春&夢不過癮,想了大半夜,還是覺得肉償比較劃算?”


    可說著話,君鸞辰已經飛身抱著她穿窗而出,幾乎就在出了窗口的刹那間,隻聽哢嚓幾聲悶響,嘩啦一聲,身後的房間似是斷了梁,迅速向下垮塌。


    灰塵滾滾,梵迦似是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避開蹦濺的石塊,又返身一閃,衝入了廢墟之中,“主子!!”


    而這時候,君鸞辰已經抱著江燼雪,安然站在了院中。


    一間小屋變成一片廢墟,隻是那麽眨眼間的功夫,而且……毫無預兆。


    江燼雪還有點兒不明所以,感覺到君鸞辰要放下她,忽然伸手勾了他的脖頸,硬把自己往上掛了掛,“我沒穿鞋。”


    君鸞辰又緊了手臂,看向那片還未落下的衝天灰塵,語氣冷然道:“這就是你用來看門守護的妖?備著你出事之後,替你收屍麽?”


    “我覺得區區一間小屋,塌了還壓不死我。”江燼雪說著,轉頭喊了一聲,“梵迦,我在院子裏。”


    梵迦嗖的一聲衝出灰塵,看向安然無恙的江燼雪,愧疚低了頭,沒敢說話。


    “你也隻配端茶倒水,看清自己的位置。”君鸞辰陰沉說完,抱著江燼雪向主屋的方向走去。


    江燼雪勾著君鸞辰的脖子,回頭看向梵迦,毫不介意笑道:“梵迦,回去睡覺去,你這連著幾天不眠不休了,打盹走神在所難免,別放在心……喂,你幹嘛掐我?”


    “禦下不嚴,便是給自己留的禍根。”君鸞辰的語氣生硬,臉也冷得像要結冰,儼然就是生氣了。


    “都像你那樣調&教手下,那一天到晚跪來跪去的,得碎多少青磚啊。”


    說著話進屋,君鸞辰就直接放下了江燼雪,而江燼雪的腳剛一落地,就飛身一躍,率先占領了床榻。


    “先說好啊,是你抱我進來的,不是我不顧廉恥爬上來的,你要是再過了夜不認人,我就真收了你做妖使,讓你天天跪青磚。”江燼雪說著,還向裏挪了挪貼牆,這樣就不怕一大清早再被君鸞辰踹下去了,如果晨起心情好,她還可以把他踹下去。


    君鸞辰看了她一眼,臉色還有點兒陰沉,薄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麽,走到床前,本就隻穿著黑色的裏衣,背對她躺下了。


    可已經是後半夜了,好不容易有那麽點兒睡意,折騰了那麽一下,江燼雪又睡不著了。


    睡不著就找話說,她躺平了,斜眼看著君鸞辰鋪散的黑發,問道:“那天夜裏你睡得和死的一樣,恐怕被人丟出去也未必能察覺,今天卻這麽機警,怎麽?我不在你身邊睡了,你就睡不踏實麽?”


    君鸞辰沒說話,呼吸沉緩安寧,似乎像是已經睡著了,恐怕是壓根不想搭理她。


    江燼雪又翻了個身,麵對著君鸞辰的後背,又道:“其實我最近總在猜,你舍了一個境界的修為去三途河界找我,又不惜在這陪我耗著,等我奪回家主之位,這麽大的代價……你的修為可不低,又是中階界麵的妖修,連蘭赦界都沒有幾個孑然一身的高人了,你想救的人是你的妻?還是妾?還是你兒子女兒?又或許你孫子孫女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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