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鸞辰瞥了她一眼,“合適的時機,我會告訴你。”


    那估計……還是件挺麻煩的事。


    君鸞辰信誓旦旦要帶她回魂醫世家,拿回屬於她的東西,其實並不是行俠仗義,要帶她回去報仇。


    魂醫世家的曆代家主,傳承一枚補天戒,乃是身為家主的信物。


    補天戒是件絕世唯一的法寶,可以瞬間助漲神魂之力近百倍,下可安撫一界蒼生祥和,上可助修行突破者跨越一界。


    如果單是她江燼雪自己的神魂之力,救個魂魄受損的人還是沒問題,如果必須要利用補天戒……他想救誰?


    “不管你要救誰,你得盡快,我在三途河界欺壓了那麽多化神期的大能,但凡有一個能從那裏出來,想要找我出氣的話……一口氣就夠我灰飛煙滅了。”


    這也是江燼雪不肯離開三途河界的原因之一,畢竟虱子多了不怕咬,債多了不愁,欺壓已成事實,她隻要不離開三途河界,誰能奈何得了她?


    而她現在區區一個煉氣期,化神期的大能隻需要一巴掌,她連渣都剩不下。


    君鸞辰嗤笑一聲,飛揚的眼眸挑著她,“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我是擔心你一個境界的修為,到頭來隻換了一捧灰。”江燼雪聳肩坦然。


    “不必擔心。”君鸞辰倒一點兒也不緊張,慢條斯理道:“蘭赦界乃是低階界麵,化神期乃是中階界麵的修為境界,逆行低階界麵修為會受壓製,更何況,逆境殺人,不管是親手還是借刀,都逃不過天譴。”


    可江燼雪還是沒能放下心來,悵然道:“那些老不休們心思扭曲,陰險乖張,反正已經死過一次了,萬一有人仍舊不懂得珍惜生命?”


    君鸞辰深深看了她一眼,坦言道:“那就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又怪得了誰?”


    江燼雪麵無表情翻了個白眼給他,聽著是風涼話,但這絕對是恐嚇,他這分明就是在說,曾在三途河界她對他做過的惡事,他還記著呢。


    如果不是她對他還有用處,她早就自作孽不可活了。


    “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你死在我之前。”


    江燼雪忽然愣了一下,又森森打了個寒顫,略帶驚悚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下一刻就死了,我也絕不會比你多活半刻?”


    君鸞辰看向她的目光,總染了些幽幽的冷意,半晌,才陰沉道:“你也可以這麽理解。”


    所以,這根本就是要挾,而不是承諾,江燼雪翻了個白眼,瞪著天上白雲。


    一陣風過,撩起君鸞辰流垂的長發,擋了她的臉。


    直至此刻,君鸞辰全身上下仍舊連一根線也沒有,他拒絕穿草裙。


    他一直走在她側前方半步,那宛若絹絲綢緞般長至腰下的長發隨風遊動,偶爾風過,露出那挺翹的臀,飽&滿緊實的……令人頗有想一腳踹過去的衝動。


    當然,好女不吃眼前虧,她懂。


    江燼雪悄悄收攏飄在麵前的長發,從袖中抽出一根菟絲草,悄無聲息的開始編麻花辮。


    君鸞辰的步伐很穩健,走起路來昂首闊步,目視前方,當然,他似也有點兒懶得看她,除了與她說話的時候偶爾輕瞥……她可以選擇暫時不說話。


    他好像是受了點兒內傷,但她絕不會以為是被她氣出來的。


    君鸞辰的發絲分外柔順,糾&纏於指尖宛若流水般細滑,黑亮得猶如墨染夜幕,再配以翠綠欲滴的菟絲草,搖搖晃晃的兩片原葉,著實能稱得上是……可愛。


    既然不願穿草裙,總得稍稍打扮一下,威逼強迫要挾了她這麽多,她要是乖乖的不作弄他討回來,她就不叫江燼雪。


    突然,君鸞辰猛的轉過身來,伸手將江燼雪攬入了懷中。


    江燼雪趕忙鬆手,砰的一下撞在了君鸞辰胸膛上,嘴唇貼著他細膩緊韌的皮膚,一股野性的氣息撲麵而來,幹幹淨淨的染著山林露水的甘冽,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別動。”君鸞辰低沉的聲音充斥著警惕,那一瞬間周身的氣韻散開,凜冽的殺氣四溢,似就連地上的茅草都瑟瑟發抖。


    江燼雪愣了一下,忽然回過神來,握著君鸞辰的腰用力向外推,“你放開我,有人要殺你我也救不了你,但你放我一條生路,我一定活得比你久很多。”


    她在蘭赦界算不上有什麽追殺至死的仇人,三途河界那些殘破元神的大能,想要跨越界麵來追殺她,也絕不會那麽快。


    可她沒有仇人,君鸞辰有,那些闖入三途河界被他撕碎的灰衣人……


    當然,君鸞辰未必打不過追殺他的人,但她區區一個煉氣期夾在中間,連擋箭牌都算不上好嗎?


    “不想死,就乖乖別動!”君鸞辰低喝一聲,目視著周圍山林隱動,斜長的眼眸寒光乍現,浮起淡淡的褐藍色。


    江燼雪被他壓著連話也說不出來,扶著他的腰身也不敢掐,萬一影響了他發揮,那不就是自己作死麽?


    山林沙沙作響,突然,從茂密的樹叢間一躍而起數十灰衣人,幾乎一模一樣的身形,一模一樣的動作,如數十道殘影,沒有半句話出口,便徑直撲了過來。


    唰的一聲,君鸞辰手起揮下,僅單手便直接撕碎了一個灰衣人,霎時間煙塵散開,染著一股熏人的惡臭。


    可下一刻,一陣風過,卷走了詭異的味道,似乎是君鸞辰自己也難以忍受,用法術將氣味吹走了。


    他的身手確實利落,就算一手還要按著江燼雪,麵對四麵八方的齊襲砍殺,他僅憑一隻手,仍舊沒讓灰衣人有片刻近身。


    江燼雪還是覺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其實沒怎麽見過殺人的,更別提徒手撕了,雖然撕完了那些沒有留下屍體,證明也都不是人,但那也仿佛是……屍臭的味道?


    而沒過多久,數十灰衣人尚未殺至近半,包圍圈外又出現了四個黑衣人。


    那四個黑衣人手執雪亮的長劍,揮劍仿佛驚鴻乍現,幹淨利落斬了幾個灰衣人之後,紛紛護在了兩人周圍。


    樹林間悄無聲息的沒有一人說話,隻有劍風四起砍殺的聲音,單調枯燥卻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灰衣人猶如死士,哪怕被斬殺之後瞬間化為灰燼,仍舊孤注一擲直向君鸞辰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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