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太陽已經弱了很多,照在身上不那麽炙熱了。


    5544玩了一圈回來,並不知道南鶴還接了任務,見他拎著一袋子精致漂亮的麵包,念叨起來:“宿主你還留了存款嗎?”


    “還剩三塊八。”


    5544:“啊,讓你留存款啊!你要是餓死了劇情怎麽辦?”


    南鶴:“......”


    創造係統的是資本家吧?


    一路晃晃悠悠回到舊城區,穿過柏油馬路踏進破碎的水泥地的那一腳開始,像是進入了第二個過去式世界。


    路過菜市場的時候,南鶴又拐進去買了些菜和調味品。廚房貧瘠得就像第二個垃圾場,想要生活的話還是要繼續補充。


    回去的路上要路過垃圾堆一般的垃圾桶置放處,南鶴實在不願意回想那個難聞至極的味道,想從另外一條巷子繞過去。突然就見垃圾桶裏正蹲著一個人,熟悉的隻有一隻袖子的短袖,正埋頭認真翻著垃圾。


    南鶴頓住,目光不明看過去。


    沒過半分鍾,翻垃圾堆的站了起來轉過頭。露出一張開懷的花臉,嘴角現出兩個小酒窩,開心的盯著手上發黑的半個包子。


    啊,髒髒包好像更髒了。


    等等,發黑的包子?


    南鶴沉思,今天中午他吃的不是蕎麥或者黑豆饅頭嗎?也是這樣翻出來的嗎?


    還好中午沒找他要饅頭吃。


    髒髒包珍惜地看著手上的黑包子,擦了擦灰塵,就要往嘴裏塞。


    “別吃!”南鶴下意思阻止。


    髒髒包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眸直直看過來,呆呆地閉上了嘴。


    南鶴鬆了口氣。


    下一刻,警覺的髒髒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黑包子抱進了懷裏,後退幾步跟隻藏了食物的小倉鼠一般拔腿就跑。


    南鶴:“......”


    眼前一黑。


    他不會有天會在路上撿到中毒的髒髒包吧?


    回到家推開院子門,被一道聲音打斷了動作——


    “秦南鶴!”


    南鶴還沒回頭,5544就舞出來了:“是主角來咯!路橙路橙!”


    路橙還是那件淡白色襯衫,站在南鶴家對麵的街口的陰涼處,皺著眉,眼神幽怨地看著南鶴。


    不得不承認路橙是舊城區白月光的說法,他站在那裏什麽都不做,就好像夏日的涼風輕拂,看一眼都覺得心情愉快。


    “你還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過來?”路橙不滿道。外麵陽光那麽曬,他一點都不想過去。


    南鶴:“?”


    “你怎麽才回來?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嗎?”路橙看了眼南鶴手上的麵包,“你怎麽把麵包跟菜放在一邊,染了味道我怎麽吃!不是很甜吧?我可不吃太甜的。”


    南鶴:“??”


    見南鶴還杵著不動,路橙疑惑又不耐煩地看過去:“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5544急切道:“宿主你幹什麽啊?你快給他呀!你要追人家不得給人家買點禮物嗎?原主經常給他送吃的用的,你現在不給不是很奇怪?”


    “啊,這樣啊。”南鶴幽幽道。


    經常送吃的用的還是這種欠債態度?那也確實匪夷所思。


    “對啊。”5544道,“快給他啊,別讓他等了。”


    南鶴將手上的麵包遞給路橙,路橙接過,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你要不願意給就算了,擺出......”


    “35。”南鶴道。


    路橙:“?”


    “35塊錢。”


    路橙瞪大雙眼,白皙精致的小臉氣出兩朵薄紅,看了眼手上的麵包,覺得秦南鶴簡直是欺人太甚!將一袋子麵包砸到南鶴身上,氣呼呼轉身走了。


    秦南鶴太過分了,他紆尊降貴跟他說話接受他的東西已經是給他臉了,他今天發什麽瘋,給臉不要臉,他再也不要理他了。


    南鶴接住麵包,麵無表情看著路橙離開的背影,推開院門回家。


    5544氣死了:“宿主你都做了什麽啊!為什麽不給他麵包啊?你買來不就是給他的嗎?你這是小氣,以後怎麽有老婆啊,你看你老婆還理你嗎?”


    南鶴走進家裏沉悶的小客廳,將窗戶都打開通風,一邊放東西一邊無所謂道:“有什麽關係嗎?”


    5544心頭拔涼,他沒想到宿主還是個小氣的人啊!明明上個世界恨不得把心肝都掏給孟聽,孟聽喜歡海就毫不猶豫買海島買豪華巨輪,現在連袋麵包也舍不得。


    男人怎麽可以變得這麽快啊!


    南鶴雖然不是什麽有潔癖的人,但是也看不慣眼前這這麽髒汙的環境。找到掃把和破灰鏟就開始打掃房間。從客廳開始,壞的、髒的、沒用的、過期的全都扔到地上。廚房和衛生間以及雜貨房也被大扔特扔,地上堆滿垃圾。


    樓上的東西也同樣處理,髒臭不洗的衣服也一視同仁,統統回歸垃圾。


    打掃到自己房間,清理櫃子時在櫃子底下發現了一張老舊的照片。照片上是個彎眉杏眼的溫婉女子抱著一個年幼的小孩子,對著鏡頭淺笑著。


    這應該是秦南鶴的媽媽了。


    回想收拾了這麽多東西,卻隻在原主的房間裏看到這麽一張照片,這大概是這家裏關於原主媽媽唯一的東西了。南鶴找了個紙盒子將照片重新放好,就當是留個念想。


    成堆的垃圾被掃出去,南鶴被灰塵嗆得直打噴嚏。垃圾全都搬到垃圾堆去,家裏空間都寬大了一些,南鶴才鬆了口氣。剩下就是屋子裏的灰塵,打了幾盆水又衝又洗。夏天空氣熱又有風,家裏沒一會兒就煥然一新了。


    南鶴毫不猶豫地將秦森的衣服扔掉了,自己的衣服挑挑揀揀出幾件完好的洗幹淨在外麵晾好。


    晚上天上繁星一閃一閃時,南鶴燒了一桌子菜擺在二樓陽台上邊吹風邊吃。


    “搞什麽!”一道聲音打破寂靜的夜。


    南鶴順著陽台的欄杆縫隙看過去,一個高大的聲音煩躁地踢開院子門走進來。


    是秦森。


    南鶴吃了口菜,對秦森的到來毫不關心。


    老舊的木質樓梯發出沉悶的咚咚響,秦森上樓了,環視一周,油膩的臉上浮現一抹笑來:“終於知道打掃家裏,等了那麽久,難不成還要等著老子自己收拾。”


    終於看見了在陽台上吃飯的南鶴,一桌子菜燒得色香味俱全,秦森沒想到兒子還有這樣的本事。正好肚子也餓了,拉過來一張矮凳子就坐在桌子邊,直接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


    吃了一口後陡然回過味兒來,筷子“啪”一聲拍到桌子上。


    “你買菜錢哪裏來的?你還有錢?”


    他今天打傷了兒子拿走他的學費,出去就賭了大的,半天時間輸的口袋空空。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關心兒子的傷,而是吃飯的時候問兒子是不是還有錢?


    南鶴理都沒理他,垂著眼繼續吃飯。


    “老子問你話呢!”秦森道,語氣尚且不狠厲,“老子今天下午輸少贏多,最後是看走了眼才輸了個精光,那點錢來,老子立馬就能翻本。”


    “你到底吃不吃飯?”南鶴壓下眉間的不耐。


    吃飯被人打擾真的很煩。


    “你什麽語氣跟老子說話!”這種厭棄的態度一下子就戳中了秦森內心的敏感點,他雖然沒本事,但是最恨人用這種厭煩的語氣跟自己說話,當初那個臭女人也是。


    越沒用的人自尊心就越脆弱,秦森越想越氣,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掀翻了折疊桌。一瞬間,滿桌子飯菜撒的牆麵地麵到處都是。


    秦森尚且不覺得解氣,揮著拳頭就過來了。


    上午沒教訓夠這個小畜生,不僅藏錢,還跟自己爸爸用這種鬼態度說話,跟他那個不要臉水性楊花的媽媽一個樣子!


    南鶴可不是原主,會懼怕這個父親任他打罵。在秦森的拳頭揮過來的時候,就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將他強行拖進了小客廳裏。


    秦森驚了,被拖住扔在了客廳地上時才反應過來。南鶴順手關上了陽台的門,隨手拿過茶幾上的抹布一層層裹在拳頭上。


    “反了你了!你還想跟老子動手,你這個小畜生......”回應他的是南鶴摁住他打過來的拳頭。


    粗糙的抹布裹在拳頭上一拳接著一拳,秦森被打得絲毫沒有還手之力。臉上的疼痛從骨頭傳到腦袋裏,腦袋嗡嗡的。


    “秦南鶴!秦南......兒子!”秦森吐出一口帶著牙的血沫,“住手住手!”


    南鶴充耳不聞,手上的抹布因為牽扯力太大斷掉了,他才停手。


    秦森瑟縮在沙發旁,心裏的恨意像海水一樣漲起。南鶴轉頭丟抹布,秦森頓時暴起,拿過茶幾上的玻璃杯就要往南鶴的頭上砸去。


    接近的前一秒,秦森充血的眼裏擠出了詭異的興奮。


    這個小畜生居然敢跟他動手,看他不打死他!


    偏偏南鶴的後腦勺像是長了眼睛,轉身飛起一腳,高大壯碩的秦森被正中胸口,狠狠砸在客廳的牆上。


    這一腳踹的秦森胸口像是燒出來了一個洞,火辣辣地吸氣都疼。


    南鶴找出一條沒用的腰帶,將秦森兩隻手綁起來係在茶幾腿上,打開陽台的門看看將差不多完好的菜重新擺上茶幾上,帶著剛剛他護住沒遭殃的白米飯繼續吃起來。


    將自己打成這樣居然還能淡定無事坐在他旁邊吃飯。


    秦森氣的脖子上青筋直冒,怒火與憤恨在接觸到南鶴那波瀾不驚、看他仿佛是看一件死物時淡漠的眼神時,心裏升起了幾絲不可名狀的寒意與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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