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打開盒子一看,裏麵赫然放了一對水頭極好的祖母綠手鐲。


    田恬從未戴過這麽貴重的東西,甚至在現實生活中從未見過,她隻在電視劇裏看過這種水頭的鐲子,有價無市,價值連城。


    田恬拿著盒子的手忍不住抖了抖,隨即快速把盒子放在桌上,生怕有個閃失給摔壞了。


    “可還喜歡?”這對鐲子是徐慕費了大力氣才弄到手的,今日拿過來就是為了搏佳人歡心。


    田恬扯了扯嘴角,她想笑,但實在笑不出來,徐慕連這種好東西都有,他到底貪到了何種程度?


    這樣的大貪官,她一個弱小女子,真的能改變他?田恬此刻隻感覺脖子涼颼颼的,隨時都要搬家。


    “夫人?”徐慕見田恬臉色難看,忍不住喊她。


    田恬猛然回過神來,偏頭看向徐慕:“相公,怎麽了?”


    徐慕麵色難看的盯著盒裏的那對鐲子:“夫人可還喜歡?”


    田恬深吸了一口氣,把盒子往他那邊推了推:“相公,這鐲子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她收了也不敢戴,這是不義之財,她怕晚上做噩夢。


    徐慕頓時臉色漆黑如鍋底,旁邊的周南緊張的大氣不敢出,香蘭也懸著一顆心。


    “我送出去的東西,還沒有收回的道理。”話音剛落,徐慕拂袖大步離開,一旁的周南連忙跟上。


    香蘭見人已離開,勸慰道:“夫人,這鐲子好歹是大人的一番心意,您這般拂了他的心意,大人怕是生氣了。”


    “可這鐲子太貴重,我實在不敢收。”田恬盯著桌上的盒子發愁。


    香蘭一臉豔羨的盯著鐲子:“夫人,這對鐲子碧綠通透,您戴上去肯定好看。您已經嫁給大人,既是丈夫送的東西,哪有妻子不能收的。”若換做是她,她早就歡歡喜喜收下了。


    田恬歎了口氣,她沒法跟香蘭解釋。還把徐慕給惹生氣了,真是頭疼。


    *


    晚間徐慕沒有來薔薇院用晚飯,田恬一個人吃的。


    天色漆黑,田恬洗漱沐浴好,還不見徐慕身影。


    田恬等到二更時分,香蘭憂心忡忡:“大人估摸是生氣了,今晚怕是不來了,夫人,依奴婢看,您還是先休息吧。”


    田恬點頭,嗯了一聲。徐慕不來薔薇院,她也沒辦法,她雖然和徐慕是夫妻,他這兩日對她也算不錯,但他太貪,她對他沒有好感。


    讓她主動派人去請他過來,她做不到。


    一連兩日,徐慕都沒有踏足過薔薇院。


    田恬也拉不下麵子去請他。


    香蘭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夫人,大人已經連著兩日沒有踏進薔薇院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田恬其實也有些坐不住了,她主要目的是為了完成任務,若一直和徐慕這樣僵持下去,也沒有意義。


    “去把那對鐲子拿出來吧。”田恬吩咐香蘭。


    前日徐慕把鐲子給了她之後,因為太過貴重,她讓香蘭仔細收起來。


    “是。”香蘭連忙去拿。


    “仔細些,小心摔了。”


    “夫人放心。”


    片刻,香蘭拿著鐲子過來,田恬打開盒子,小心翼翼把鐲子戴在手腕上。


    “夫人肌膚雪白,配上這碧綠通透的鐲子,格外好看呢。”香蘭忍不住讚揚。


    田恬也覺得好看,就是太貴重了,戴起來就像是戴了兩座大山,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特意換了一身藍色對襟小襖,下著雪白襦裙,外麵係了一件雪白的狐狸披風,盛裝打扮前去正院找徐慕。


    徐慕這幾日新婚,還未去衙門,一直待在正院。


    田恬端著一盅雞湯過去,輕易就見到了徐慕。


    他正在書房練習丹青,田恬進來,他頭都未抬一下。


    田恬小心翼翼端著雞湯走過去:“相公,中午我瞧著這雞湯味道甚好,特意給你端了一盅嚐嚐,你平日處理事務辛勞,正好補補身子。”


    “放到桌上吧。”徐慕依舊頭也不抬。


    “好。”田恬把雞湯放在他伸手能夠到的地方,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她還特意把雪白的手腕在他跟前晃了一下,青翠欲滴的手鐲格外惹人注目。


    徐慕也確實注意到了,視線落在田恬的手腕上。


    田恬順勢笑道:“相公送的手鐲很漂亮,我很喜歡。”


    軟糯清甜的聲音,讓人如浴春風,徐慕視線終於從她手上移到了她的臉上。


    今日她盛裝打扮了,臉上薄施粉黛,顯得更加清麗出塵,一襲白色狐狸披風,更襯的她如同剛下凡間的仙子,不染一絲塵埃。


    徐慕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她這是知道自己生氣了,特意過來討好自己?


    連著幾日以來的陰鬱,突然就消散了。


    “外麵天氣日漸寒冷,夫人此番過來,可有受凍?”


    徐慕的關心來的太突然,田恬還沒反應過來,一雙美眸傻愣愣的看著他。


    徐慕見她那傻樣,爽朗笑了。


    田恬鬧了個大紅臉:“相公給我準備的這狐狸披風極為防寒,一點都不冷。”


    都說女子變臉比翻書還快,這男人變臉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徐慕點頭嗯了一聲:“夫人可想出去走走?”


    田恬聞言頓時來了精神,美眸亮晶晶,聲音都帶著甜:“真的可以出去嗎?”後宅婦人除了要事,基本足不出戶,之前因為這點,她還鬱悶了許久,如今徐慕主動提起,她焉能不心動。


    “當然。”徐慕嘴角含笑,顯得更加溫潤端方。


    田恬點頭如搗蒜:“我想出去。”


    “我這就吩咐周南安排。”徐慕說罷,徑直喊了周南進來,讓他安排出行一事:“夫人,你先在這裏稍坐片刻。”


    “好。”田恬順勢在一旁的椅子坐下,視線環顧四周,打量他的書房。貪官的書房毫無意外也是豪華至極,裏麵的大大小小擺件貴重非凡。


    徐慕心情好了,新婚夫人送的雞湯被他三兩下喝完,還意猶未盡。


    少頃,周南進來複命,馬車已經安排妥帖,請兩位主子出府。


    “夫人,走吧。”徐慕放下手中的狼毫,理了理衣袖,朝門口走去。


    “好。”田恬起身,跟上他。


    夫妻二人還是第一次一起出門,田恬有些不習慣,很是不自在。兩人走到大門口時,田恬看著門前的陣仗驚大了雙眼。


    “相公,咱們隻是出去隨意逛逛對吧?”田恬不確認的問了一遍。


    徐慕點頭:“自然。”


    “隻是隨意逛逛,不需要這麽多人吧?”林林總總算下來至少有二三十人,這哪裏是去逛市集,這是去打架的吧。這派頭,怕是連京城的高官都不敢如此張揚。


    “無妨,以後你要適應。”徐慕說罷,招呼田恬上車。


    逛市集要的便是自由,這麽多人跟著,田恬已經有些不想去了,奈何自己先前說了要去,隻好別扭跟著徐慕上了馬車。


    車內,徐慕睨著她:“夫人,怎麽不高興?”


    田恬尷尬的笑了笑:“相公想多了,我剛才隻是在感慨,我從來沒坐過這麽好的馬車。”王知府雖然是渝州最大的貪官,富得流油,但她隻是一個小小庶女,是沒有資格坐這麽好的馬車。


    “以後我的便是你的。”徐慕不會說什麽好聽話,但這話足以證明他的誠意。


    田恬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掀開車窗簾,視線看向外麵。


    天氣已進入寒冬,但市集依舊有不少行人,但徐慕大部隊所過之處,全部清場,百姓們都表現的很畏懼。


    田恬剛開始看,還有點興趣,後來全是清場的畫麵,她也沒興趣再看。


    “夫人,想去買點什麽?”徐慕問。


    田恬興致消散的七七八八,想了想:“隨便吧。”


    “婦道人家都喜歡衣服首飾,那我們去逛逛衣服首飾鋪子如何?”


    “都聽相公的。”田恬沒有意見。


    徐慕點頭,掀開他那旁的車窗簾,吩咐周南往長平縣最大的綢緞莊駛去。


    不一會兒,綢緞莊到了,田恬隨著徐慕一同下車。


    徐慕陣仗太大,綢緞莊的掌櫃以及店小二等人,全部在門口恭敬候著。


    “見過大人,見過夫人。”


    徐慕淡淡點頭示意,田恬含笑端莊。


    掌櫃的親自上前帶路,領著夫妻二人進去。


    諾大的鋪子內琳琅滿目的綢緞,各類花式應有盡有,他們不僅賣綢緞,還有成衣。


    “咦,這鋪子裏怎麽沒人?”田恬左顧右盼看了半天,一個人都沒看到。


    掌櫃一臉難色。


    周南適時出聲解釋:“大人和夫人逛鋪子,閑雜人等自然要清理出去。”話裏高高在上,好像他們是貴人,平民百姓不配和他們待在一起。


    徐慕絲毫不覺得有問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掌櫃賠笑,讓幾個店小二抱了十幾塊綢緞過來:“夫人,您喜歡什麽樣的花色,這些都是時下最時興的料子。”


    田恬笑著道:“我看看。”


    “是。”掌櫃笑,額間冷汗直冒。


    田恬看上了一塊橙紅的綢緞,下意識問:“掌櫃的,這匹綢緞怎麽賣?”


    掌櫃誠惶誠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賠笑道:“夫人能看上小店的綢緞,那是小店的福氣,不收錢。”


    “不收錢?”田恬傻眼:“銀貨兩訖,哪能不收錢?”


    “真的不收錢,夫人金尊玉貴,能和大人一起光顧小店,已經是小店無上榮光。”


    周南一副你很知趣的模樣。


    徐慕坐在一旁不吭聲,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田恬頓時沒了看下去的欲望,她瞧那掌櫃不是不想收錢,是不敢收錢,他們這般行徑,和那些吃霸王餐的有何區別。


    “相公,這些綢緞我都看不上,我們回去吧,我想回府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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