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樺是在轉日的早上,在一家私立醫院見到的尚媛。


    看到尚媛的那一刻,文樺真的是嚇了一大跳。


    尚媛不僅麵色蠟黃,雙眼無神,而且臉上起了很多的痘痘,一個疊著一個的,看著是又惡心又嚇人。


    一時間,文樺難以形容心中的感受。


    而尚媛看見文樺終於出現了,原本想的是和他撒潑打鬧,可現在真的麵對麵了,也隻是變成了無休止的哭泣。


    “我該怎麽辦啊?”尚媛哭著說,“我媽被關起來了,沒有人幫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文樺,你怎麽能這麽害我呢?我那麽喜歡你,可你卻……”


    一提這個,文樺也再沒心情去同情尚媛,他說:“尚媛,梅毒是性.病,幾乎都是通過性.行為傳播。可我沒碰過女人,怎麽會有這個病?”


    尚媛愣了愣,隨即喊道:“你的意思是我帶著病了?文樺,你是不是人?你簡直就是混蛋!你怎麽可以這麽汙蔑我?你是我第一個男人。”


    這話一出,還真是叫事情陷入了謎團。


    文樺見尚媛病著,也不想與她多吵,就說:“你我究竟是誰帶著這病,查查就知道。我現在去抽血化驗,你坐這裏等我。”


    私立醫院的服務和效率總是最好最快的,不出半個小時,文樺的化驗結果就出來了。


    文樺為保公開公正,就讓尚媛進去一起聽診斷報告。


    結果令他二人完全震驚了。


    醫生笑著說:“文先生,你的身體很健康,各項指標都符合標準。現在生活壓力大,能有這樣的身體素質真是不錯,您要繼續保持啊。”


    文樺愣了好一會兒,看著化驗單上沒有任何標紅的地方,也是懵了。


    就這麽靜坐半天,文樺又問:“醫生,我主要查的是梅毒。會不會是還沒過潛伏期,所以查不出來?”


    醫生想了想,詢問:“請問文先生最近一次性.行為是在什麽時候呢?”


    “大概一個月前。”


    “那該已經過了潛伏期。”醫生說,“一般情況下,潛伏期是三周左右。而且,現在醫學發達,這個病也不是什麽疑難雜症。我們醫院的設備都很先進,即便是還在潛伏期,也是可以窺探出端倪的。所以,您絕對沒有被感染。”


    文樺真是鬆了口氣。


    自從昨晚他接了尚媛的電話後,就整夜輾轉反側,不僅想自己的身體,還想這段時間他接觸過的那些人……他真的是害怕極了。


    後來,他又開始百度,查梅毒的有關資料,幾乎是一夜沒睡。


    現在好了,他沒事,也不會害了身邊的人。


    “醫生,謝謝你。”文樺禮貌道,“那……”


    話未說完,文樺這才意識到尚媛也在診室裏。


    他扭頭看去,就見尚媛的臉上沒有一丁點兒血色,人看起來像是被抽了魂魄的軀殼,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轟!


    文樺頓感如遭雷劈。


    他激動的趕緊問醫生:“如果我沒病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證明我不可能通過性.行為把病傳給別人?”


    醫生一愣,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尚媛,心裏便知道一二了。


    他給出謹慎的答案:“文先生,如果您本身不攜帶病毒,那麽自然是不可能傳染給別人。但是,反過來看,如果您和一位帶病毒的人發生了性.關係,她並沒有傳染給您,也是有可能的。畢竟這個病,在男女之間,是男方傳給女的概率多一些。”


    文樺不住的點頭,然後對尚媛說:“你說我是你的第一個,對不對?可我身上沒有病,根本不可能傳給你。換句話說,你這病是別人傳的!那天和你發生關係的,根本就不是我!”


    一個月的煎熬啊!


    文樺性格要強,真的是過不去心裏的那個坎兒,也無法原諒自己做出來的行為。甚至,在悼念周夫人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汙了文家清譽的名聲。


    誰曾想,事情就這樣峰回路轉了。


    “尚媛,我們的這件事,現在真相大白了!從今以後,還請不要再……”


    不等文樺把話說完,尚媛就撲向了醫生,抓住了醫生的衣領,惡鬼似的咬牙道:“你真的確定他沒病嗎?那為什麽我有病?我隻有他一個男人,為什麽是我有病!為什麽!”


    醫生聽了尚媛說自己有梅毒,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解釋說:“梅毒也未必是通過性.行為傳播。但是,你患病的可能性,卻是更多可能是因為男性傳播。尤其是射……”


    “啊——”


    尚媛實在是沒有臉再聽下去了!


    她用這麽下作的手法去勾引文樺,為的就是讓文樺和她發生實質關係,生米煮成熟飯,她就可以永遠和文樺在一起。


    可到頭來,她非但得不到文樺,竟然還染上了這樣的髒病。


    “尚媛,那天你計劃對我做什麽,你心裏清楚。”文樺說,“那藥的威力讓我斷片兒了,估計你也不例外。凡事都存在變數,世事無絕對。當務之急,你還是先治病吧。”


    說完,文樺站起來,準備離開診室。


    尚媛不依,在這時候又跑過擋住文樺的去路,她喊道:“文樺,就是你!一定是你!你買通了這家的醫生是不是?你太卑鄙了!我們走,我們現在就去別的醫院檢查。”


    尚媛激動的一腳踢開門,拉著文樺就往外走。


    文樺眉頭緊鎖,說:“我沒有買通任何人。我也很擔心自己患病,怎麽可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還是鬆開我,早點兒接受治療。不然,害的是你自己。”


    尚媛一個字都不聽,拉著文樺繼續往外衝。


    結果,撞到了人。


    而這人好巧不巧的,竟然是尚博的屬下。


    ……


    傍晚時分。


    周亦行和葉藍茵下班後,直接趕到了文公館。與他們同來的,還有從吉隆坡趕回來的尚銘。


    尚銘剛剛得知周夫人去世的消息,說是必須過來親自給周夫人上柱香,以表哀思。


    待到拜祭結束,幾個人坐在客廳裏談話。


    尚銘不是外人,這段時間不在國內,沒想到這邊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不過,眼下文樺說的事情,倒也算是件高興事吧。隻是這個當事人,叫尚銘有些別扭。


    “這麽說來,你根本就沒和媛媛發生關係?”葉藍茵驚訝道,“天啊!原來真的沒有!亦行,看來你的分析是對的。”


    周亦行點頭:“這下也有證據了。”


    “對!”文樺還有些興奮,“這下子,我真的不用再愧疚了,也不用再為此負責任了。不過,尚媛那邊就……”


    一提尚媛,尚銘插嘴道:“文老弟,對於那天的事情,你能不能再提供些線索?說真的啊,我這個侄女吧,我接觸不多。但她不是個有心計的人,也做不出什麽周密的事情。我感覺這裏肯定還有什麽問題。她一個小姑娘攤上了,我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些什麽。”


    文樺點點頭,極力的回憶那天的事情。


    就在他要張口說話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傭人們的驚叫,似乎是有什麽人闖進來了。


    來人正是尚博。


    尚博渾身帶著怒氣的衝進來,不由分說的就給了文樺一巴掌,指著文樺的鼻子破口大罵:“下三濫的混蛋!我真沒想到文家就養出來你這麽一個玩意兒,真是髒了空氣!我今天就替你爸好好教訓你!”


    說著,尚博又要上去打人,尚銘趕緊把人給攔住了。


    尚銘還是以往那種吊兒郎當的模樣,打著哈哈說:“大哥,事情還沒搞清楚,別急著動手啊。你這種行為,可是有損你幹部的形象。”


    尚博聽了這話,看向尚銘,就跟看一隻讓他惡心的臭蟲似的,他說:“你算個什麽東西呢?我想教訓誰,就教訓誰。給我滾開!”


    尚銘笑而不語,手上微微使力扣住尚博的手腕,就疼的尚博皺起了眉頭。


    周亦行也在這時站出來說話,葉藍茵則去查看文樺的傷勢。


    周亦行說:“尚主任,凡事都要講證據。你私闖民宅,還動手大人,未免太目中無人。文家可不是你能隨便撒野的地方。”


    “你!”尚博咬了咬牙,“我好歹是你的長輩,你居然敢這麽和我說話?”


    周亦行搖頭:“你與周雅清已經離婚,我們不存在任何關係。你從來也不配做我的長輩。”


    “周亦行!”尚博大吼一聲,用力的推開了尚銘,“你是不是以為你現在是一家獨大了?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想玩死你,就跟玩死一隻螞蟻似的。”


    周亦行漫不經心的勾唇一笑:“遊戲已經開始了?我一定奉陪到底。”


    尚博被周亦行這副蔑視眾人的樣子,氣的渾身發抖,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而葉藍茵見文樺隻是破皮流血,倒也沒有多嚴重,就扭頭對尚博說:“尚主任,這件事你真的需要好好調查一番再做定論。調查到最後,說不定是我們需要追究責任。”


    尚博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張口就又要罵人。


    尚銘再次把人給攔下,又說:“大哥,這件事確實有問題。你不要再輕舉妄動。”


    “不用你管!”尚博瞪著尚銘,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尚銘,你少在這裏做和事老。在尚家,你是最沒資格說話的。而在我麵前,你就是個雜種狗。”


    說罷,尚博甩開尚銘的手,指著在場的人說:“你們想毀了我的名聲,斷我仕途。我告訴你們,沒門!我們走著瞧!”


    大家聽得都是一愣。


    原來尚博的到來並不是因為女兒尚媛出了事,想討個說法,而是因為他以為他們要設計陷害他,阻礙他的仕途發展。


    那一刻,他們都不約而同為尚媛感到悲哀。


    ……


    葉藍茵和周亦行結束在文公館的談話,已經將近九點。


    自從經曆過昨晚的那一場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之後,夫妻二人似乎都從周夫人去世這件事中,感悟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特別是周亦行,他似乎變得更加沉穩豁達,就像是一夜之間又一次脫變成長了。


    “在文公館的時候,你沒怎麽吃東西。現在,要不要吃些?”周亦行問。


    葉藍茵笑著點點頭。


    不一會兒,傭人端上來幾樣清淡的吃食。


    周亦行陪著葉藍茵在餐廳坐著,看她吃了些東西。


    等她放下筷子之後,傭人又過來詢問:“太太,半個小時後,把藥給您端上去,您看行嗎?”


    葉藍茵還沒答複,周亦行就已經打斷道:“什麽藥?你哪裏不舒服?怎麽我不知道?你一五一十的給我交代清楚。”


    葉藍茵笑了笑,轉而對傭人說:“半小時後就好。辛苦。”


    說完,她拉著周亦行進了電梯,夫妻倆回了臥室。


    一關上房門,周亦行就說:“是我這段時間太疏忽你了。你是哪裏不舒服?我明天陪你去看醫生,一定不會有事的。”


    葉藍茵又是笑:“你看我像哪裏有事的?我剛回家的時候,你是怎麽給我養身體的,你都忘了?”


    “那……”


    葉藍茵牽住周亦行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輕聲道:“我在做準備。”


    周亦行一怔,沒有言語。


    葉藍茵又說:“有件事,我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媽剛醒的時候,曾把我單獨留下來說話。當時,她跟我說,這個家已經沒什麽讓她操心的了。她就是有個遺憾,遺憾沒能看見我們的孩子。”


    說到這裏,葉藍茵忍不住眼底發酸。


    她心裏是十分自責的。


    周亦行今年34歲了,她自己也32歲了,這個年紀放在普通家庭裏,不能說一定是響應二胎政策的二孩兒爸媽,但起碼該是有孩子的人了。


    可無奈他們夫妻的路著實坎坷,先是沒了糖糖,接著又有一個小產沒了,後來竟還分別了兩年……這所有的磨難壓下來,讓他們到現在還是無兒無女,膝下寂寞。


    想想這些,葉藍茵不僅僅是自己難過,也真的替周夫人感到遺憾。


    如果她和周亦行有孩子,說不定周夫人看在孫子的麵上,也會對這生活多一分眷戀,不會就這麽離他們而去。


    所以,葉藍茵改變了主意,她想要盡快生個孩子,補償曾經失去的一切。


    “不怕了嗎?”周亦行忽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不擔心咱們的孩子……”


    葉藍茵握著周亦行的手,抬頭看向他,說:“也還是怕。可是,我想順其自然,不再刻意回避。我現在好好的調養著,如果孩子願意來到這個世界,那也是孩子的選擇,我沒有權利剝脫。”


    周亦行眉頭一擰,心中百感交集,一把將葉藍茵抱進了懷裏,低聲道:“茵茵,我這輩子有負兩個人。一個是我媽,一個是你。你們為我付出的太多了。”


    葉藍茵緊緊的抱著他,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她說:“那就等我身子好了,給我一個孩子。這一次,我們好好的保護他,再也不讓別人傷害他。”


    ……


    另一邊,尚家。


    尚媛跪在地上哭的抽搐,有氣無力的說:“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那日,她起初是記得文樺撲向了她,然後十分用力的吻她。可後來,藥效越來越大,她的意識也越來越迷離,幾乎什麽都記不起來。最後,她是被疼的昏死過去的。


    所以說,其實尚媛根本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她就是和文樺發生的關係。


    “不要臉的賤貨!和你媽真是一副賤樣!”尚博咬牙切齒道,“自己做了那事,竟然不知道是和誰!你還能再賤一些嗎?你還懂不懂一個女孩子該有的自尊自愛?”


    尚媛哭的連鼻涕都流了出來,更是腸子都悔青了。


    她說:“我是真的喜歡樺哥哥,我想嫁給他。可是他不喜歡我,我能怎麽辦?我隻能用這樣的辦法將人留在身邊。”


    尚博冷笑,不由得想起自己當年和周雅清的婚姻就是這麽來的。


    而如今風水輪流轉,周雅清做的孽,真真報應到了她的女兒身上,簡直就是天大的諷刺!


    尚博站了起來,垂眸看著尚媛,冷聲道:“我會立刻叫人把郊區的那間房子收拾出來,然後你住進去。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踏出那裏一步。”


    尚媛一愣,隨即哀求道:“爸!我不要去那裏!我不要!那裏什麽都沒有,荒涼又瘮人。我不去……求您了,讓我在家治療,好不好?我求求您了!”


    尚博說:“在家?你不嫌自己髒,我還嫌你惡心!你要是還要點兒臉麵,就趕緊去那裏躲起來吧。”


    “不……不!”尚媛爬過去抓住尚博的褲腳,“爸,我知道錯了。求您了,別讓……”


    話沒說完,尚博就一腳踹開尚媛,轉身離開。


    尚媛趴在地上,看著父親就這樣的拋棄自己,隻覺得眾叛親離的滋味,不過如此。


    尚博回到書房,反手將門關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他煩躁的坐在沙發上,又起身取來了雪茄,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越想越氣。


    尚媛做出了這樣的醜事,無疑是在往他的臉上抹黑。如果讓有心人知道了,那他受到的波及肯定是絕無僅有的。


    尚博真是沒想到啊,自己好不容易和周雅清那個賤女人離婚了,卻是又被她擺了一道。還有周亦行,居然敢這麽囂張跋扈的對他說話,也是令他氣結。而尚銘這個雜種,又……


    想起尚銘,尚博的嘴角忽而又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陰笑。


    他從抽屜裏掏出他的私人手機,然後撥過去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等了大概十幾秒,電話那邊的人終於把電話接通。


    尚博得意的笑著:“是不是不想接我電話,可又不敢不接?”


    電話那頭的人不說話。


    尚博卻因為這個沉默,笑的更加高興,甚至表情都有些扭曲,他說:“到老地方等我。一個小時後,我要見到你。你最好乖一些,不然有你受的。”


    說完,尚博掛斷電話,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


    平靜下來的日子,過的總是很快。


    三天之後,文厲已經出院回文公館靜養,周亦行和葉藍茵也恢複了正常的上下班規律。


    今日,葉藍茵正在給公關部的人開會,布置之後的任務。


    這些員工對於周家兩位長輩的去世都有些猜測,特別是很多人知道周亦行和周老爺不睦已久,都暗地裏議論周亦行沒有給周老爺辦喪事。


    對此,葉藍茵不想采取放任政策。


    她說:“別的部門,我是管不著的。但如果讓我知道我手底下的人在議論周總,那我絕對會重罰。你們要記住,來這裏是工作的,不是八卦的。今天布置的任務,我要在每項規定的deadline的前一天看到初稿。散會。”


    同事們收拾著東西,都是閉緊嘴巴不再多言,趕緊跑出去幹活。


    而葉藍茵回到辦公室,癱坐在椅子上,不免長歎一聲。


    她覺得在創為的仗,是永遠也打不完的。


    如果周亦行不是創為的總裁,她也不是什麽公關部負責人,那該多好。


    她正這麽做著白日夢,趙曉茹沒敲門就闖了進來。


    趙曉茹喊道:“葉總,尚媛過來鬧事了!現在人被保安部的人控製住保安室裏。可她嗓門實在太大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全創為的人都會知道她和文樺有事!”


    葉藍茵重重的歎口氣,趕緊又給自己充氣,隨趙曉茹悄悄離開。


    保安室。


    尚媛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她的四周圍站著麵色氣憤的三個保安,對她是橫眉冷目。


    待到葉藍茵出現之後,保安才稍微緩和一點神色,匯報說:“葉總,這個女的滿口胡言亂語,還誹謗您和周總。請問,是否直接送到派出所去?”


    葉藍茵還沒說完,尚媛就大吼道:“你敢!我看你敢!我是周亦行的表妹,我媽是周亦行的親姑姑!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保安一聽這話,都是無奈的搖頭。


    葉藍茵說:“三位同事辛苦了。請你們現在保安室門口守一會兒,我和她單獨說幾句話。”


    保安一聽,不敢有異議,紛紛離開。


    等到保安室隻剩下葉藍茵和尚媛的時候,尚媛冷笑道:“你肯定知道我是什麽病了吧?不怕我傳染給你?”


    葉藍茵也不坐,就站在門口,算是給自己留個後手,要是真有什麽情況,可以趕緊呼救又或者逃出去。


    “你現在應該積極配合治療,而不是這樣四處撒潑。”葉藍茵說,“你現在這麽吵鬧,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還是快些回去吧。不管你是想得到文樺,還是想要得到什麽,你首先得有個健康的好身體。”


    尚媛聽了這話,嗚嗚的哭起來。


    她說:“沒有人管我,沒有人幫我。我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我爸明天就要把我關到鄉下去了……到時候,我就是死在那裏都沒有人知道。”


    葉藍茵聽後一愣,心想尚博都不說幫尚媛治病嗎?這不可能吧!


    “葉藍茵,我知道你心腸軟。過去是我不對,總是欺負你,對你冷嘲熱諷的。可我也是嫉妒你,嫉妒像表哥那麽優秀的男人會甘願那樣的寵愛你。我對你,不是真的心存惡意。我求你了,你幫我求求表哥,讓表哥把我媽放了,也讓表哥救救我,好不好?”


    這話確實讓葉藍茵心生動容。


    可是,她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對待事情感情用事,不計較後果。


    思忖了片刻,她才說:“尚媛,你媽媽的事情,我們是幫不了的。你媽媽觸犯了法律,你表哥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人救出來。而對於你……如果你想我們幫你,那你至少得告訴我們真相。你和文樺,到底是怎麽回事?”


    尚媛皺著眉頭,似乎是不太想說。


    可想了想,她覺得自己淪落到了這個地步,要是再不抓住葉藍茵這棵稻草,怕是真的要去鄉下自生自滅了。


    於是,她問:“我要是說了,你真願意幫我嗎?”


    葉藍茵回答:“我能給予你的幫助,就是幫你找一個私人醫院,在不透露你隱私的情況下,讓你進行隔離治療。如果你的錢不夠,我也可以幫你預付。但是,你得明白,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想得到什麽,總得要付出什麽。”


    尚媛點點頭,算是對這個道理,深有體會了。


    她抬手擦擦眼淚,然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明白。


    那段時間,周雅清常常是神神叨叨的,還總是夜不能寐。隔三差五的就會罵尚媛一無是處,幫襯不了她什麽。


    尚媛心裏有氣,每次頂兩三句嘴,就跑走了。


    直到有一天,周雅清從外麵回來,興高采烈的來到尚媛的房間,還把房門關上,和尚媛說了自己的“大計”。


    尚媛當時聽了,就說不行。


    可周雅清卻執拗道:“你懂什麽啊!一夜夫妻百夜恩。隻要你和文樺發生實質關係,文樺就算是鐵石心腸,也得為著家族的名聲和他自己的前途考慮,不得不娶你入門。”


    尚媛說:“可萬一不行呢?那樺哥哥不得恨死我?還是算了吧。”


    “你這個沒出息的孩子!”周雅清狠狠的擰了一下尚媛的胳膊,“成大事,就得敢於冒險。你這不敢,那害怕的,等你想通了之後,文樺說不定和別人都有孩子了!媽就問你,你喜歡文樺嗎?想不想和文樺在一起?”


    尚媛紅著臉點點頭:“我一直都喜歡樺哥哥,想嫁給樺哥哥。”


    “那不就結了?”周雅清笑了起來,“媛媛,這事你就聽媽的。媽還能害你不成?你就等著做文家少奶奶吧!”


    於是,便有了後麵的一個圈套。


    葉藍茵聽完之後,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這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媽媽?又還有這樣女兒?這樣的母女湊在一起,怕是再離奇的事情都會發生。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樺哥哥以為我要出事,就匆忙趕了過來。然後等他一進入小房間,我媽的人就在外麵把門給鎖上了。後麵的事情,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像是斷片兒了。等我再醒過來,人已經在醫院了。”


    葉藍茵點頭:“既然如此,你被人關在房間裏,那誰進過房間,外麵的人該是一清二楚啊!如果你想找出來是誰害的你,你就該去問問你媽找誰在外麵看守你們。”


    這話倒還真給了尚媛提醒。


    可是說到底,尚媛也不是完全沒想到,隻是不敢深想,也不敢去證實。


    如果和她發生關係的不是文樺,她真的是無法接受!


    “我還有個問題。”葉藍茵忽然又問,“我記得你媽媽以前並不希望你和文樺交往,是不是?她應該是希望你能找個政界的男孩交往。為什麽突然之間,又這麽極力的撮合你和文樺?而且,還是那種直接把你嫁進文家的急切。”


    尚媛茫然的搖搖頭:“我當時也沒多想。隻是覺得如果真的能嫁給樺哥哥,那也就值得了。別的都不重要。”


    這話讓葉藍茵啼笑皆非。


    她是真不知道該說尚媛是愚蠢還是癡情,竟然為了得到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做到了這步。


    “你先回家吧。”葉藍茵說,“我會盡快幫你安排醫院。爭取讓你下午就入住接受治療。”


    說完,葉藍茵轉身離開。


    尚媛看著葉藍茵,眼淚嘩嘩的往下掉,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了聲“謝謝”。


    ……


    午餐時間。


    葉藍茵陪周亦行在辦公室吃飯,順便把尚媛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


    周亦行擰眉道:“你現在還在養身體,去見她做什麽?以後再有這種情況,直接讓保安丟出去。又或者你聯係子峰,讓他去處理。”


    葉藍茵說:“我也是想著尚媛雖然刁蠻任性,不太人喜歡,可到底也沒真害過什麽人。所以,就去看看情況。問切,這一趟也是有收獲的。不是嗎?”


    周亦行“嗯”了一聲,卻還是說:“天大的收獲也不行,以後不許你接觸這些麻煩人。”


    葉藍茵笑了笑:“住院錢,你出啊。這是救人的事情,可以適當幫忙。”


    “嗯,我出。”周亦行又給葉藍茵添菜,“你多吃些。晚上,我們去看舅舅。”


    葉藍茵點點頭,繼續吃飯。


    臨了,她忽然又想起什麽,便問道:“你覺得不覺得周雅清毫無征兆的逼著尚媛這樣做,不太正常?這裏是不是還有別的問題?”


    周亦行冷笑:“當然。”


    葉藍茵忙問:“什麽問題?你快說啊。怎麽總是和我賣關子?”


    “我哪裏敢。”周亦行放下筷子,看向葉藍茵,“從周雅清給媽下毒這件事來看,這就是有問題的。一是周雅清想不到用慢性毒藥這樣高明的手法,二是在她發現我媽病危的時候,大可以用解藥做為籌碼,逼迫我們答應她的要求。但是,她偏偏沒有做什麽,似乎是還想再等等。可她等什麽?她的目的,難道不是希望文樺娶了尚媛?”


    葉藍茵皺著眉頭,反複琢磨周亦行的話,最後得出的結論叫她渾身一顫,“你的意思是周雅清背後有人,而這個人現在還逍遙法外。”


    周亦行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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