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行的眼中似乎在暗湧著冰冷的火焰。


    他直直的盯著尚博,嘴上依然掛著他常有的淡然之笑,“茵茵,過來。”


    葉藍茵低下頭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立刻回到周亦行的身邊,冰冷的手當即被他緊緊握住。


    “亦行啊,剛才我向小葉問了問你的情況。”尚博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應對著,“聽說你的盛美娛樂出了點兒小岔子,小葉很擔心你。”


    周亦行嘴角上揚,平添了幾分不羈的痞氣,“她慣會胡思亂想,都是我平日裏太寵她,讓她沒什麽承受能力。”


    尚博嗬嗬的樂了,“你們小兩口一直恩愛。姑父不當電燈泡,先下去了。”


    “姑父想繼續用餐?”周亦行還是笑著說這話,眼裏也沒掀起來任何的波瀾,“尚二爺還在前院等著,姑父處理自家事要緊。”


    尚博聽出這話中的逐客之意,頓時臉色不善。


    他生平最討厭的便是不給他臉麵之人,他陰惻惻的一笑,目光挑釁的看了一眼葉藍茵,然後才落在周亦行的身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擾了。”


    說完,尚博大步離開。


    待那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後,葉藍茵始終緊繃的身體稍稍柔軟了一些,一直強忍著的眼淚也不禁滑落。


    而周亦行的笑容也轉瞬消失,他不管葉藍茵的手腕會不會受傷,狠勁的那麽一拽,讓人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細細的打量著她,看她垂著眼眸,睫毛輕輕的顫抖著,以此掩蓋剛才的屈辱和委屈。


    “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就答應了?”周亦行強壓著自己的那股子衝天的火氣,“他對你的心思,你一點兒看不出來,是嗎!”


    葉藍茵搖頭,低聲道:“我不會去。我要是去了,即便他會幫你,我也無法麵對你。我以為,你不知道他、他……”


    “我是男人。”周亦行說,“他們腦子裏的想法,能逃過我的眼?”


    葉藍茵覺得無地自容,看都不看周亦行,她怕他覺得惡心膈應。


    自己的妻子居然被自己的姑父發出這種暗示,他親耳聽到了,心裏怎麽能沒疙瘩?他會怎麽想她?


    “我……”


    “你不必解釋。”周亦行冷聲打斷了葉藍茵後麵的話,“你對他示好是為了誰,又是誰教你這麽做的,我心裏清楚。我隻告訴你,哪怕我一無所有成了一個乞丐,我也不會讓我的妻子去向別人卑躬屈膝。”


    “亦行。”葉藍茵抱住他的脖子,心裏又是委屈又是心疼,忍不住嗚嗚的哭起來,“我太沒用。我什麽也不能為你做!我不會謀盤布局,不會算計人心……我成了你人生裏最失敗的那筆。”


    周亦行把人緊緊抱在懷裏,像是在精心抱著一個嬰兒一樣。因為這樣的環抱最是能給人安全感。


    他把微涼的唇貼在她的耳畔,哄著她說:“你的算計,都用在我身上。我隻吃你的算計。”


    葉藍茵聽他這麽說,哭的更厲害,心裏更難受。


    周夫人就交給她這麽一件事,她還給徹底辦砸了!她對不起周夫人的囑托,更對不起周亦行!


    “尚博以後會不會處處針對你?我又給你樹了個大麻煩是不是?”葉藍茵問道,語氣裏全是自責。


    “不會。”周亦行說,“他很懂得弄權。我隻要一天不倒,對我父親就是一種製約。他不會傻到給我使絆子,讓我父親壯大。你盡管放心便是。”


    葉藍茵立刻支起腦袋,擰著眉頭文:“真的?”


    周亦行看她這副傻傻的樣子,往日的精明因為關心則亂,全都沒了。


    他這才真的笑了,伸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溫柔的說:“不騙你。”


    葉藍茵鬆了口氣。


    如果尚博不會針對周亦行,那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她以後多避讓尚博就好。這點事,她還是忍得起的。


    “你以後再見他,隻許打招呼。”周亦行忽而又嚴肅起來,“不許對他笑。”


    葉藍茵這下破涕為笑,說:“沒給你捅婁子就行。我真的好討厭他,多看一眼都煩。”


    周亦行沒言語,心裏卻是發酸。


    他的妻子為了他去對別的男人趨炎附勢,強顏歡笑,這比直接對他動手,更叫他憤怒。


    “不哭了。”周亦行吻了她的眼睛,然後把人擁進懷裏,“等你緩緩,我們回去。”


    葉藍茵點點頭,抱著周亦行不撒手。


    此刻,周亦行知道葉藍茵現在的視線已經看不到他,所以他再也不掩蓋他眼中無邊的陰鷙和狠毒。


    ……


    由於尚博這個大人物突然離席,本來氣氛不錯的花園派對,最終草草了事。


    尚媛一直納悶尚博怎麽好端端的走了?她本想找周亦行問個徹底,卻被文樺給強行拉走了。而今日的主角秦樹,他本就不是周亦行戰線的,用完餐便也就告辭離開。


    至於臨時被拉來的董寧,她一直都是心神不寧的,在文樺他們離開之後,也走了。


    葉藍茵苦心準備的一次“算計之舉”落空的幹淨,心情跌倒了穀底。


    可周亦行卻是心情極好,拉著老婆回到臥室,連哄帶騙的,把上午的陰霾和怒氣一掃而空。


    ……


    一周過去。


    清晨,周亦行和葉藍茵正在用早餐,張管家忽然過來通報,說有一位律師來找周亦行。


    葉藍茵嚇了一跳,心想該不會是陳勵川吧?


    等到人一出現之後,葉藍茵就知道自己想的太多,她和陳勵川是不會再有什麽交集的了。


    “周總,打擾您了。”律師禮貌頷首,“我是盛美娛樂股份有限公司的法務負責人,我姓趙。今天過來打擾周總,還望您見諒。”


    周亦行沒理會律師,隻對葉藍茵說:“把牛奶喝完。”


    葉藍茵皺了下眉頭,認命的拿起杯子。


    趙律師見狀有幾分尷尬,他看向葉藍茵,立刻恭敬的補充一聲:“周太太,打擾您了。”


    葉藍茵回了一句“無妨”,這才讓陳律師聽到周亦行的回話:“什麽事?”


    趙律師嘴角劃過一絲不屑的冷笑,他從公文包裏掏出來一份文件,放在了餐桌上,“根據盛美娛樂董事會的一致探討以及投票表決,現由我作為代表通知周亦行先生,您的董事長一職已被停職,由齊聯盛先生出任下一任董事長。”


    啪!


    葉藍茵手中的叉子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


    周亦行看向她,握住她的手,道:“怎麽如此不小心?”


    葉藍茵的手在發抖,她怎麽也沒想到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那些人竟就這樣把周亦行給擠了下去!


    “後續工作交由給我的助理關禹跟進。”周亦行稀鬆平常的吩咐著,好像沒意識到他現在已經被奪權,“別再登門。”


    趙律師心裏嘲笑周亦行還在裝,但麵上還是不敢挑釁創為集團繼承人,回了一句“是”,便離開了驚唐府。


    “這是怎麽回事?”葉藍茵立刻問道,“他們怎麽能這麽做?盛美本來就是個爛攤子,要不是你,能起死回生嗎?現在你身體不便,他們就落井下石?我不服!董事會裏是不是吳董?我和他夫人關係不錯,我要去找她問問!”


    周亦行趕緊抓住葉藍茵的手,“你這麽著急,不怕上火?”


    “怎麽能不急?他們這是欺人太甚!”


    周亦行笑笑,把她往自己身邊拉,“一會兒約了中醫針灸,你難道不陪我去?”


    這話切中了葉藍茵現在日夜擔心的問題,那就是周亦行的腿。


    ……


    下午。


    周亦行在內室接受針灸,不許有人在場,葉藍茵便在外廳等候。


    “盛美董事會是不是早就有罷免周總的意思了?”葉藍茵詢問關禹。


    關禹麵露難色,猶豫了一會兒,回答:“太太,齊北集團的齊董事長是何人,您是清楚的。周總早有預料,您不必擔心。”


    “這齊家人真是蛇鼠一窩!”葉藍茵氣的不行,“不過眼下,周總的身體最重要。盛美也不過是他收購的一個小公司罷了,隻要創為還穩著,那就好。”


    關禹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一下,沒敢言語。


    不多時,周亦行紮完針灸,葉藍茵去裏麵接他,就見他額頭全是汗,連襯衣也都被汗水洇濕,整個人像是蒸了次桑拿似的。


    葉藍茵心疼,又不敢表現,怕他覺得自己是同情他現在頹廢了。


    於是,她什麽也不說,就拿手帕給他細細的擦汗,然後又根據老中醫開出來的藥方,去旁邊的藥室取藥。


    一切,她都要親力親為。


    等到離開醫館時,剛一上車,周亦行忽然開口道:“我想去靜心苑小住一段時間。”


    “住在哪裏?”葉藍茵有些疑惑,“那針灸怎麽辦?你這後麵每隔兩天就要紮一次的。”


    這時候,關禹說:“太太,我已經和薛中醫溝通好了。每到針灸的日子,我會親自去接薛中醫前往靜心苑。”


    葉藍茵一聽這話,便明白周亦行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打算了。


    莫非是為了避免後續盛美娛樂的煩心事?又或者是不想再見到齊聯盛?亦或者是別原因。


    “你去哪裏,我就跟去哪裏。”葉藍茵說,“不過佛門之地,我們夫妻同行,是不是不合適?”


    周亦行一笑,與她十指緊扣,“我就聽你的前半句。”


    ……


    翌日。


    葉藍茵收拾了一些必要的東西,和周亦行前往靜心苑。


    等到了之後,她才明白周亦行為什麽不在乎昨天他的問題。


    因為他買下了靜心苑外麵的一戶農家院,很早之前就叫人改造過一番,現在頗有幾分江南小館的恬靜淡雅。


    “我以為你是住在禪房裏。”葉藍茵一邊進了前門,一邊說道。


    周亦行說:“苦慈大師確實給我批出來一間禪房。但如你所言,我們夫妻同行,就不好同住了。”


    葉藍茵輕輕的掐了一下他的肩膀,彎腰在他耳邊說:“注意言辭。”


    周亦行笑。


    隨後,他們順利進了內院,這一映入眼簾的畫麵就讓葉藍茵頓時紅了眼。


    正中央的案桌上,供奉著糖糖的牌位。


    桌上擺的不是傳統的瓜果點心,而是糖糖平日裏饞嘴想吃,可葉藍茵卻不給的零食。


    以前,糖糖要是想吃的話,就會趁著葉藍茵不注意,纏著她爸爸,給她爸爸說的鬆動了,她爸爸就會偷著往她嘴裏塞一塊兒。


    如果不幸被葉藍茵發現,周亦行就抱著糖糖往外走,說:“糖糖,吃那麽多零食會變成胖墩。爸爸帶你去做運動。”


    葉藍茵又氣又笑,拿這父女兩個人沒轍。


    回想起過去,葉藍茵急忙擦去眼角的淚水,悶聲道:“我該帶些糖糖的玩具來才是。”


    周亦行心裏的痛楚絲毫不比葉藍茵的少,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這裏隻是寄托哀思,還是把東西留在家裏好。”


    葉藍茵說不出來話,心口憋堵的厲害,推著周亦行去了別處。


    ……


    時間飛逝,兩個月的時間轉眼而過。


    葉藍茵和周亦行在靜心苑這裏,享受了一段平平淡淡的田園時光。


    周亦行每天都會為糖糖和陳母誦經,還帶著葉藍茵拜見苦慈大師。苦慈大師果然如周亦行所言的那般,心懷大愛,慈悲為懷。


    葉藍茵有幸聽苦慈大師講了些佛法禪理,感覺自己的心胸開闊不少,看問題也不再那麽狹隘。


    董寧在臨回南京之前,特意來看望他們夫妻,說他們身上都沾上仙氣了。


    夫妻二人相視淺笑,千言萬語都不及他們交握在一起的雙手。


    ……


    深夜。


    葉藍茵躺在周亦行的懷裏,遲遲沒有睡意。


    “有心事。”周亦行的大手撫摸著她的秀發,動作十分輕柔。


    葉藍茵不語。


    這幾天,關禹來靜心苑的頻率增加,且和周亦行談話的時長也在拉長。


    葉藍茵偶爾去送茶水點心,聽得了一知半解。


    盛美娛樂已經徹底歸給了齊聯盛。


    齊聯盛在這短短的兩個月時間裏,投資了五部電影,還啟動了建設影視城的計劃,而盛美娛樂旗下的當紅明星更是一個比一個有流量,有身價。


    真可謂是一時風光無限。


    至於創為集團那邊,很多之前由周亦行一手栽培起來的骨幹,已經紛紛提了辭呈。以宋立傑為首,核心力量已經大換血,改成周老爺陣營那邊的人。


    而秦樹的手腕更是要比想象中的強勁有力。


    他哄得董事會裏的各個董事們,眉開眼笑,心裏對他滿意的不得了。董事們已經對周亦行不肯露麵的舉動,大加斥責了。


    周亦行現在的處境已經是懸崖邊上徘徊,隻差一陣風,就能把他推進萬丈深淵。


    “如果不是我,你會一帆風順。不,是鵬程萬裏。”葉藍茵如此說。


    周亦行沒急著接話,他的腦海突然裏浮現出他第一次見到葉藍茵的情景,嘴角不禁上揚。


    “如果沒有你,我會活得枯燥無味。不,是行將就木。”周亦行答道。


    葉藍茵心頭悸動,她抬頭看向周亦行,周亦行也在低頭看著她。


    他眼中似有星辰大海,在這靜謐安詳的夜晚裏,澎湃出強烈熾熱的感情,像是驚濤駭浪一般席卷了一切。


    而葉藍茵就是祭祀給大海的貢品,她心甘情願的把自己葬送在這片大海裏。


    “茵茵,我生來就是注定要孤獨的。我要和那些勾心鬥角,利益算計牽扯一生。”周亦行說,“強行把你拉進我的生活,是我對你的殘忍。可我不想放掉你。我總想著有一天,我們會回歸平靜,會白頭偕老。”


    葉藍茵的眼淚早就滴在了周亦行的胸膛之上,她胡亂的點著頭,對他承諾:“會的。你和我一定會白頭偕老。你甩不掉我,我更會粘著你不妨!”


    周亦行用唇去找葉藍茵的額頭,低笑道:“這話,我記下了。”


    夫妻倆緊緊相擁在一起了,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什麽。


    但是,他們之間的情意和感情都因為這一年多來的種種,而變得更加堅固醇厚。


    “老公~”葉藍茵忽然這麽的喚了一聲,甜膩的勾人魂。


    周亦行一愣,隨即就感到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到奔湧著匯集到了某一處!


    葉藍茵仰起頭衝他眨眨眼,“你快點兒好起來。我想再給你生個女兒,像糖糖一樣。”


    周亦行喉結滾動,恨不得給她立刻就地正法!


    他也是服了自己,居然能忍這這麽久……想到這一點,他忽然覺得自己和靜心苑裏的和尚們,也沒什麽兩樣。


    “那晚和蘇悅姍,你知道我是怎麽清醒過來,知道她不是你的嗎?”周亦行說這話時,聲音已經是沙啞不堪,環在她腰上的手,已經扣進她的肉裏。


    葉藍茵心髒咚咚直跳,她懷著浪漫主義的精神想了想,猜道:“因為眼睛不一樣?”


    周亦行低頭含住她的耳垂,含糊不清的說:“你隻有在快到了的時候,才會叫老公。”


    ……


    兩日後。


    薛璐突然到訪靜心苑,神情帶著幾分焦急。


    此時,周亦行正在苑內向苦慈大師請教佛法,隻有葉藍茵在小院裏澆花。


    “出了什麽事?”葉藍茵放下了噴壺,“進去說。”


    薛璐口幹舌燥的,忙道:“宋工他們走了以後,創為的第一大競爭對手賽亞集團突然掌握了創為數據分析的核心公式!董事會現在已經炸鍋,都說那些泄露機密的員工是周總的人,非要周總給個交代!太太,董事會已經下了最後通牒,明天的董事會,周總必須親自到!”


    這要放在兩個月前,葉藍茵大概是要暴跳如雷了。


    而現在,她平靜的分析著裏麵的厲害關係,明白過來這大概是周老爺給周亦行挖的一個坑。


    周亦行跳的也的跳,不跳也得跳。


    “太太,這可如何是好啊?”一向冷靜自持的薛璐已經是徹底亂了陣腳,“周總去,這就是鴻門宴,不去……不去的話,董事會也不會放過周總!”


    葉藍茵握著冷了的茶杯,微微一笑,“不是還有我?不過一個交代而已。他們想找麻煩,就找我好了。”


    ……


    葉藍茵以回家探望父母為由離開了靜心苑。


    周亦行今日要做針灸治療,關禹去接薛中醫,也不會在集團。


    所以,葉藍茵去創為,沒人攔得了。


    行走在大廳的時候,之前對於葉藍茵還畢恭畢敬的員工們,此刻見了葉藍茵都笑的很違心,甚至還有人在背後議論她的到來。


    葉藍茵全部無視,直接上了總裁電梯。


    周亦行曾說:不要相信他們的笑容,隻看他們的行動。


    他看似冷漠的雙眼,看似冷漠的心,何嚐不是因為現實裏的各種醜惡而一點點築高的堡壘呢?


    這偌大的集團,能讓他信任的人,少之又少。


    來到26層,這裏是第一會議室所在的位置,董事會將在這裏召開。


    電梯門一打開,葉藍茵竟然第一眼就看到秦樹在外麵等她。


    “周太太,別來無恙。”秦樹禮數周全如上次在派對上一般,“您今天怎麽有空來集團視察工作呢?您該提前告知,我們好準備迎接。”


    “秦總這不是已經在迎接我了?”葉藍茵笑笑,風華無雙,“能得秦總親自迎接,是我的榮幸。”


    秦樹笑而不語,眼睛多打量了葉藍茵一會兒,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周太太先去貴賓室稍坐片刻。我有一個短會,開完之後,我親自和周太太匯報工作。”


    葉藍茵望了一眼大門緊閉的第一會議室,思忖了一下,然後道:“秦總現在已經可以開董事會了?”


    秦樹一愣,立刻道:“周太太哪裏的話?我不過是個打工的,幾時進到董事會?”


    葉藍茵不想再同他多費口舌,直接繞開他往第一會議室走去。


    秦樹也不追,懶洋洋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結果已經注定,周太太何必自取其辱?”


    葉藍茵握緊雙拳,周身的銳氣和煞氣同時升騰著。


    周夫人說的對,這是他丈夫打下來的天下,憑什麽給這些隻知道坐等分錢的妖怪們奪去?


    哪怕是局勢不可扭轉,她也得替周亦行出口惡氣才是!


    砰!


    葉藍茵一把推開了會議室的門,裏麵果真坐著那幫老狐狸。


    而這為首的,就是周遠山!


    周老爺看到葉藍茵出現,並不驚訝,好像此刻的畫麵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悅的皺起眉頭,質問說:“這裏也是你能來的?”


    “董事長,亦行是董事會裏的第二大股東。今天開會,他不便前來,由我代替。”葉藍茵不卑不亢的說著,眼裏沒有一絲畏懼。


    周老爺狡黠一笑,問:“你能全權代表周總?”


    “自然。”葉藍茵想都不想的說,“我有委托書。”


    這話一落,有一位董事就立刻說道:“既然如此,你把周總的解聘書帶回去。並且,在這份文件上簽字。從今天起,周亦行不再是創為的ceo。”


    葉藍茵瞬間如遭雷劈,當即愣在了原地。


    她稍微一想,就知道自己這是中計了!


    他們這些董事怕對付不了周亦行,所以就把她引過來,想從她身上下手!


    簡直太卑鄙了!


    “周太太,你不是可以全權代替嗎?那就快些簽字。我們的時間都是很寶貴的。”另一位董事咄咄逼人道。


    葉藍茵咬著牙,看向周老爺,忍不住問:“他是您兒子啊,您非要把他逼到絕路?”


    周老爺說:“我給我的兒子準備了無數條康莊大道,可他偏選了你這條死路。所以說,把他逼到絕路的人,是你。不是我。”


    葉藍茵聽著這話,心如刀絞。


    她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她,周亦行會……


    “各位董事都是大人物,為難女人可不是君子所為。”


    葉藍茵的心跳漏掉一拍,她當即扭頭看去,看到的竟是周亦行一身西裝筆挺的站在會議室門口。


    她來不及驚訝,來不及去懷疑這是不是夢,周亦行便已經昂首闊步的走到她的前,把她護在了身後。


    “我這人一向護短,剛剛難為我妻子的人,我現在就和你好好的算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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