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麽樣?”蘇悅姍咬著牙問。


    葉藍茵想起父親的樣子,隻恨自己的懦弱退縮。而對於這種心術不正的人,自有該去的去住。


    噔噔噔——


    蘇悅姍的秘書有些無措的推開門,磕巴道:“蘇經理,有、有警察找你。”


    葉藍茵不再逗留,也沒再看蘇悅姍一眼,闊步離開辦公室。


    “葉藍茵!”蘇悅姍不甘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我看你能傲到什麽時候?一年之期很快就會到,到時候你女兒股權就會作廢,你就……”


    葉藍茵一愣,卻是沒能聽完蘇悅姍的話,就被關禹擋住了視線。


    關禹神情嚴肅,身後還帶著保安,低聲道:“太太,周總有請。”


    葉藍茵皺著眉頭,疑惑的扭頭去看蘇悅姍,就見警察已經對她亮出了證件。


    ……


    總裁辦公室。


    周亦行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帝都最繁華的景觀。


    這麽多年了,他始終站在高處看著下麵發生的一切,不管是悲歡離合,還是人情冷暖,似乎都很難引起他的關注。


    他一向是個冷心冷肺,自私自利的人,為達目的也會不擇手段,更會挖空心思去算計,布置陷阱。


    可算計來,算計去……


    “周總,周太太來了。”


    周亦行把手中緊握的懷表放進貼身的口袋裏,轉身走到辦公桌後麵坐下,儼然是一副談判的樣子。


    幾秒後,門被關禹關上,葉藍茵站在門口。


    她凝視著周亦行,佇立了一會兒,邁步一步步向他走去,然後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邊。


    葉藍茵知道,她今天把事情鬧到公司就算是把很多問題擺到了明麵上,周亦行不可能無動於衷。


    果不其然,周亦行把桌上的一份文件往前推了推。


    他麵色沉著冷靜,帶著內斂的銳氣,和他在生意桌上的模樣,別無二致。


    “一年為期。”周亦行說,“在這一年裏,我不幹涉你的任何事情。待到期滿,我會與你辦理離婚手續。同時,你之前的兩點訴求,我全部滿足。並且附加揚旭路的兩套別墅,做為補償。”


    葉藍茵的雙唇抿成一條線,她沒有伸手去拿那份協議,隻是說:“你的條件。”


    周亦行依舊麵不改色,薄唇吐出來的話冰冷至極,“銷案,放過蘇悅姍。”


    葉藍茵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的雙手,不讓它們顫抖。可無奈的是,她微顫的聲音,到底是出賣了她此刻的錘心刺骨。


    “你知道我父親現在怎麽樣了嗎?”


    周亦行沉默片刻,回答:“我來擔負全部醫藥費。並且,我會邀請美國的……”


    “收起你的偽善!”葉藍茵站了起來,“如果你的家人受到了傷害,你會善罷甘休嗎?”


    “我會權衡利弊。”周亦行淡淡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葉藍茵冷笑,“和家人談權衡利弊是嗎?那你我的婚姻呢?你現在特別後悔娶了我吧?因為我不能給你帶來任何利益!”


    周亦行看著葉藍茵,眼中沒有絲毫旁的情緒。


    麵對她的質問,甚至是她壓抑著的歇斯底裏,他隻像一個旁觀者,冷靜的在看一個簡單的物件。


    “簽了它。”周亦行說,“我不想一再重複我的話。”


    葉藍茵看都沒看那份協議,轉身就走。


    “你不簽,我也照樣有辦法讓她平安無事。”周亦行冷酷絕情的話再次響起,“你沒必要做無用功。”


    葉藍茵隻覺得心口傳來的疼痛似乎不是那種意識上的心疼,而是身體上的心絞痛。


    她做了兩次深呼吸,微微側頭,說:“我這輩子做過最大的無用功,就是愛了你這麽多年。”


    以前愛,現在還愛。


    可她全部的愛換來的就是他對另一個女人的真心相待,甚至是他不顧別人死活的偏袒。


    也就在這一刻,葉藍茵忽然想通一件事。


    那就是為什麽在糖糖死後,周亦行沒有表現出來悲痛?就連在糖糖的忌日,他都可以和別的女人纏綿。


    原因或許就是他已經不愛自己,自然也就不會再對糖糖懷念。


    “周亦行,我等不了一年了。”


    葉藍茵說完這話,推門離去。


    ……


    酒吧。


    慵懶沙啞的歌聲本身就像一味醇厚的美酒,聽了讓人想大醉一場。


    葉藍茵數了數桌上的酒瓶,覺得自己還不夠醉,還可以再喝。等到喝到位了,蒙上被子睡上一整天,她就會忘記她這一年經曆的所有。


    “這麽喝,很傷人。”


    陌生的關心讓葉藍茵頓時警惕起來,她一臉怒意的抬頭看去,看到的竟然是前幾日才見過的傅勁。


    “你怎麽會在這裏?”葉藍茵問。


    傅勁笑笑,坐到了對麵的沙發上,“如果我說我一直都在關注你,想要接近你,你相信嗎?”


    葉藍茵拿起酒瓶又給自己斟滿酒,笑道:“信。然後我會報警。”


    傅勁一聽這話,笑意見深。


    他伸手拿走葉藍茵喝了一半的酒杯,一個仰頭,幹了。


    “你這種麻痹行為,起不到任何作用。”他說,“醒了之後,你隻會更清醒。”


    葉藍茵不想在這個時候聽別人說教,不耐煩的叫waiter送來一個新酒杯,隻想接著喝。


    傅勁扣住她的手腕,“你在苦惱什麽?我幫你。”


    葉藍茵笑了笑,眼裏的光像是碎了一地的星星般,閃爍動人。


    “別說什麽幫我。”她像是看穿了一切,“你的接近,有你的目的。既然如此,就說些我想知道的。如果你不說,那就麻煩給我一個清靜。”


    傅勁看著葉藍茵,沉默了有一會兒,才說:“你其實是天空中的鳥,不是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葉藍茵喝酒的動作停頓。


    她都已經忘記過去的自己是什麽樣子了。


    年少時,由於父親軍事化的高壓管理,葉藍茵骨子裏早已經埋下叛逆的種子。後來,由於弟弟從小體弱多病,父母把更多注意力放在弟弟身上,又養成了葉藍茵獨立的性格。


    當記者的時候,葉藍茵膽子很大,還愛冒險,好多男人都自愧不如。


    可後來,她遇到了周亦行。


    為了周亦行,為了周家,葉藍茵願意改變自己,隻為和周亦行長相廝守。


    可結局呢?


    失去了自我的女人,注定也會失去她曾經引以為豪的一切。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四季酒店的事情。”傅勁忽然向前傾身,眼底帶著意味不明的情緒,“你做好準備了嗎?”


    這話令葉藍茵心頭忽而變得十分沉重,她下意識想要的抗拒傅勁後麵的話。


    可一切為時已晚。


    傅勁說:“那一晚,四季酒店不僅有你,還有陳勵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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