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人是韓毅,聽到韓毅的話,慕錦時有一瞬間的怔忪:“是剛進產房還是已經生了?”


    “已經生了,是個男孩,六七八兩。”


    “恭喜你了,韓毅!”


    “謝謝,我去看清歌了。”


    “好。”


    掛了電話,她終於忍不住興奮,跳起來直接就抱著宋就:“宋就,清歌生了!生了個兒子!我要去t市!我們明天早上就飛去t市,好不好?”


    宋就也難得有些怔忪,愣了一下之後才應了一聲:“好。”


    兩個人本來打算在這邊住一晚上的,但是現在許清歌生了,慕錦時隻想第二天一大早就飛過去t市看她。


    宋就載著她回了岸邊,回到家之後,慕錦時將自己早就買好的禮物塞到行李箱裏麵。


    因為這事情,慕錦時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翻來覆去的。


    宋就讓人訂了第二天早上九點半的飛機,慕錦時一晚上沒怎麽睡,到了天亮才睡了幾個小時。


    她剛起床就不斷地打哈欠,上了車她忍不住就睡過去了,在飛機上也是全程都是睡過去的。


    飛機降落t市已經快十二點了,時隔將近一年,再回到這座收留了自己四年的城市,慕錦時的心情除了興奮之外還摻雜了其他很多的情緒。


    她沒讓韓毅或者馬琴來接,出了機場之後,慕錦時伸手就攔了一輛計程車,先回了一趟公寓。


    她將近一年沒在裏麵住了,但是許清歌幫她看得好好的,公寓定期有人進來打掃清潔,這春節,許清歌也幫她貼了好幾個福字,推開門倒也不會讓人覺得冷清。


    慕錦時放下行李之後就拉著宋就去醫院了,兩個人到醫院的時候,許清歌剛醒過來。


    懷孕之後的許清歌胖了一些,整個人也沒有以前那麽冷清了。


    韓毅正在給許清歌喂湯水,許清歌先看到她的,笑了一下:“這麽快就過來了?”


    她點了一下頭,“疼不疼?”


    “疼。”


    韓毅將最後一口湯水喂給許清歌,然後出去了,將空間留給她們兩個人。


    慕錦時打量了她一番:“你們給小元寶取了什麽名字?”


    “韓許,韓毅取的。”


    她愣了一下,看著許清歌就笑了起來:“韓毅覺悟不錯。”


    許清歌看了她一會兒:“你是不是胖了?”


    慕錦時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過年,吃得有點多,很正常。”


    許清歌扯了一下嘴角:“我看你的朋友圈,現在宋總是打算轉行嗎?”


    她微微囧了囧:“他就是突發奇想,等過一段時間就不會研究這個了。”


    最近宋就天天研究新菜式,做了飯之後還逼著她拍照發朋友圈。


    現在好了,身邊的人都知道宋就天天“不務正業”,窩在家裏麵研究菜式。


    現在她每發一次朋友圈,底下的評論幾乎都是“請問宋總的餐廳什麽時候開始營業?”


    慕錦時看到之後有些哭笑不得,反倒是宋就,還覺得挺得意的。


    “宋家豪捉到了吧?”


    許清歌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讓她坐。


    慕錦時搖了搖頭:“捉到了。我在飛機上睡了一路,腰有點酸。”


    許清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確定是在飛機上睡了一路會讓你腰酸?”


    “你都是當媽的人了,怎麽思想還這麽汙?”


    許清歌笑了一下,“男女之間,不是性就是愛,這是正常的事情,是你自己思想不端正。”


    慕錦時不跟她扯這個,抬手幫她把頭發撥了撥:“辛苦了。”


    “值得的。”


    許清歌低頭笑了一下,她向來是個冷清的人,慕錦時第一次見她笑得這麽溫暖。


    果然,女人當了媽媽之後,既變得強大,又會變得更加的柔軟。


    “很疼吧?”


    “疼,疼得都想往裏麵塞回去,不想生了。”


    慕錦時忍不住想笑:“行了,現在都生出來。你睡一會兒吧,我在這兒坐一下,看看小元寶。”


    許清歌剛生產完,確實是很累,點了點頭,重新躺了下去。


    慕錦時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看著病床上的許清歌,第一次感受到偉大的母愛。


    許清歌雖然是笑著的,但是微白的臉色可以看得出來,剛生產完的她很脆弱。


    別看許清歌平時那個樣子,實際上她特別的怕疼。


    許清歌以前拿水果刀削蘋果,不小心把手指的皮劃破了,臉色瞬間就白了下來。


    她給她包紮的時候,她在那兒一直讓她輕點兒,再輕點兒。


    人家說,生孩子是最痛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感同身受的事情,每個人的疼痛感應不一樣。


    她那麽怕疼的一個人,也能在經曆了七個多小時的折磨之後說出一句“值得”。


    如果不是愛,她也不知道還能因為是什麽了。


    醫院樓下。


    兩個男人相對無言了一會兒,韓毅不是個善言辭的,宋就除了在慕錦時跟前也都是繃著一張臉的。


    這樣的兩個男人湊在一塊,如果沒有中間人,他們能沉默到天荒地老。


    但是事實上,是高冷的宋總開的口:“恭喜。”


    韓毅愣了一下,側頭看著身旁的宋就,有些驚訝:“謝謝。”


    “你進產房了嗎?”


    韓毅沒想到宋就會問這個問題,看了他一會兒,才點頭:“進了。”


    “害怕嗎?”


    按道理說,男人的自尊心都特別的強。


    宋就這樣問,換了別的男人或許根本就不會回答,甚至會讓人覺得突兀。


    可是韓毅看著他,大概明白了宋就的意思。


    他點了點頭:“害怕。”


    他全程陪產的,整個過程十分的折磨,許清歌一度疼得差點暈過去了。


    可是生產的時候,丈夫是最沒用的,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除了在一旁看著她,什麽都做不到。


    中途好幾次,他真得很想上前將孩子拽出來,讓她少受點兒罪。


    可是他還是克製住了,畢竟他什麽都不會。


    宋就這時候倒是沉默了下來,韓毅咬了一下唇,抬手捂了一把臉:“我不會讓她再生第二個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手都是發顫的。


    他這些年,風裏來雨裏去,槍林彈雨中都沒有害怕過,唯獨昨晚。


    “昨天晚上她不讓我跟著進去,我沒聽,我覺得她難受的時候起碼我能陪著,我也以為自己能夠承受得住的,但是昨天晚上,那漫長的七個小時還是將我的信誓旦旦踩在了腳下。”


    他說完,抬手拍了一下宋就的肩膀:“宋總,其實你們這樣也挺好的。”


    宋就偏頭看了韓毅一眼,沒說話。


    “看看元寶嗎?”


    “嗯。”


    韓毅起身帶著他往前走,兩個男人回到病房的時候,許清歌已經睡著了。


    慕錦時坐在床邊也有些昏婚欲睡,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她才抬起頭,看到韓毅和宋就,她連忙站了起來,小聲問道:“小元寶什麽時候抱過來啊?”


    韓毅開口解釋:“可能還要等兩個小時,我帶你們過去看看,他現在應該睡著了。”


    “好啊。”


    她走到宋就的身旁,發現宋就低頭看著自己。


    慕錦時挑了挑眉,“怎麽了?”


    “沒事。”


    宋就收回視線,牽著她跟韓毅去看剛生出來的小元寶。


    慕錦時第一次看到剛生出來的孩子,還沒有長開來的小元寶臉還是皺的,跟她在電視上看到的肉嘟嘟的不一樣。


    小小的一團在那嬰兒床裏麵,閉著眼睛睡得十分的香甜,小手小腳的,讓人有一種隻想嗬護的衝動。


    四點多的時候,馬琴從家裏麵帶了吃的過來。


    慕錦時如願以償地抱到了小元寶,六斤多的小元寶在她的手上比大白重不到哪兒去。


    她不會抱小孩子,抱著小元寶之後都不敢動了。


    宋就在一旁看著,沒說話。


    兩個人沒在醫院待很久,因為馬琴帶著他們回去了,說要給他們做晚飯。


    不過時間還早,馬琴讓他們先會公寓睡一會兒,等她做好飯了,再叫他們。


    馬琴走了之後,慕錦時走到宋就的跟前,抬頭看著他:“宋就,你怎麽了?”


    宋就低頭看了她一眼,“沒什麽。”


    她挑了挑眉:“沒什麽你怎麽一直都不怎麽說話?”


    宋就看了她一眼:“我覺得那孩子太醜了。”


    聽到他的話,慕錦時有些哭笑不得:“剛生出來誰不是這個樣子啊?你以為你剛生出就會好看嗎?”


    “太醜了。”


    “……”


    幸好這話沒讓韓毅聽到,不然宋就這張嘴,真是欠揍。


    許清歌剛生產完,整個人都還是虛弱得很。


    慕錦時也不好天天往醫院跑,免得她還要強撐著招呼,所以幹脆就拉著宋就在t市逛了一遍。


    她在t市待了三年多快四年,壓力大的時候就喜歡跟許清歌去找好吃的,或者是自己一個人在安靜的街頭走。


    她對t市的熟悉可以說不亞於一個當地人了,這會兒還是春節,t市的那些景點的人多的是。


    慕錦時沒帶宋就往人多的地方去,她帶著宋就去了人少又好看的地方。


    t市的經度比a市高,冬天也比a市冷得多。


    他們來的那一天沒下雪,來的第二天就下雪了。


    慕錦時走了一整天,人又困又累,上出租車就靠在宋就的肩膀上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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