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全都是冷意,宋就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電梯很快又開了,他直接就扯著她出去。


    慕錦時知道這不是旭陽,事實上她根本就不知道這是哪裏的公寓。


    宋就想要做什麽,她也不知道。


    慕錦時不想出電梯,死死地扒著電梯門就是不出去。


    可是她的力氣到底不如宋就,男人回頭直接就將她扛了起來。


    她整個人就像是麻袋一樣被他扛在身上,不管她怎麽掙紮,都影響不到他半分。


    慕錦時氣得發抖,不斷地用手錘他:“你要幹什麽,宋就!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她像個瘋子一般地大吵大叫,可是他就像什麽都聽不到一樣,那拳頭落到他的身上,一點兒威力都沒有。


    宋就很快就停了下來,伸手按了指紋,門一下子就開了。


    慕錦時被他扛著走了進去,人被他扔進沙發裏麵。


    她頭有點暈,沒忍住,直接就吐了出來。


    剛吃的鵝肝和剛喝的白蘭地,混在一起十分的惡心。


    那名貴的地毯就這樣被弄髒了,宋就卻一眼都沒有看。


    他將剛脫下來的大衣往一旁的沙發上一扔,直接抬腿就往裏麵走。


    這不是複式公寓,但是麵積大得很,光是這客廳區域就有四五十平米。


    沙發的身後是落地阻隔,黑白色的木質,底下一米是實心的,往上是錯落的空格,上麵擺了不少藝術品。


    沙發的旁邊是三步階梯,慕錦時扶著扶手上了階梯,往前走了兩步發現是洗手間。


    她進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出來的時候客廳還是安靜得很,宋就不在這裏。


    她也沒有去找他,抬腿走到玄關那兒想要開門離開。


    可是等她開門的時候才發現,那門不僅僅從外麵進來要指紋,就連從外麵出去也要指紋。


    慕錦時氣瘋了,抬腿用高跟鞋踹著那門。


    她踹了幾分鍾,身上的力氣被消耗盡,隻能坐在玄關那兒。


    當初宋就扛著她走的時候,她的包包和手機都在椅子上麵沒有來得及拿,如今她想要通知陳東傑都沒有辦法。


    她也不知道宋就到底想要幹什麽,他將她扛來這裏,然後突然之間人就不見了。


    慕錦時坐在地上,剛才吐了一次,又踹了一會兒門,她現在整個人都很疲憊。


    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她眼皮動了動,卻始終沒有睜開眼。


    宋就剛從房間出來,就看到坐在玄關那兒的慕錦時了。


    她今天晚上化了妝,頭發顯然也是特意打理過的。


    但是現在,她臉上的妝容已經花了,頭發也是亂糟糟的,甚至裙子都被劃破了,整個人狼狽不已。


    他走到她跟前,她始終是不為所動。


    宋就伸出手撥了撥她的頭發,卻不想她直接伸手就打開了他的手:“不要碰我。”


    撕開了偽裝,她連最後一點兒的客氣都不給他留著了。


    “你要我抱你進去,還是你自己走進去?”


    他永遠都知道怎麽達到自己的目的,慕錦時看著他,譏諷地笑了一下:“宋總這是什麽意思?軟禁我嗎?”


    “我抱你。”


    他好像聽不到她說的話一樣,話音剛落,就真的伸手過來抱她了。


    慕錦時伸出雙手用力將他推開:“你滾開,不要碰我!”


    她說著,沒有再看他,扶著牆自己站了起來。


    “你想把我關在哪裏?”


    她每一句話都是刺人的,可是他聽著,卻突然之間笑了:“慕錦時,你說你恨我,可是你不愛我,又哪裏來的恨呢?”


    他說著,不等她開口,提前轉身就走了:“跟我來。”


    慕錦時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夠笑得出來,她狠狠地掐了一下手心,抬腿跟著他往裏麵走。


    宋就是真的打算將她困在這裏,進了房間之後,慕錦時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不過就算是故意也無所謂,三年的時間,早就將一切都磨滅了。


    “十分鍾,你洗不好的話,我不介意親自動手幫你洗。”


    他說完,轉身就出去了,房間裏麵剩下她一個人。


    慕錦時站了一會兒,才走到衣櫃跟前,伸手拉開了衣櫃的門。


    宋就真的是個變態,他將這個房間布置得和旭陽公寓裏麵的房間一模一樣。


    櫃子裏麵的衣服還是她的好,那梳妝台上的化妝品和護膚品都是她常用的牌子。


    浴室裏麵也跟那裏的一樣,慕錦時抬腿走了進去,開了花灑。


    溫熱的水從頭頂上落下來,她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從前的事情。


    可是努力沒有用,記憶這種東西,不是你想它走,它就能夠走的。


    她控製不住。


    慕錦時抬手錘了一下牆,手上的疼痛讓她清醒過來。


    關了花灑,她拉開門出去。


    宋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進來了,他站在那落地窗前,手上端了一杯紅酒。


    慕錦時看到他的時候有些恍惚,她跟著他的那一年的無數個晚上,他總是這樣的。


    可是她清醒地知道,如今不是當年了。


    她不是當年的慕錦時,他也不是當年的宋就。


    聽到腳步聲,宋就回頭看著身後的慕錦時。


    她卸了妝,臉色有些蒼白,頭發散在身後,快及腰了。


    見她站在那兒沒動,他仰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你要什麽,我給你。”


    聽到他的話,慕錦時直接就笑了,一開始她隻是輕笑,可是笑著笑著,她的聲音就越來越大:“宋總好大的口氣。”


    她說著,冷嗤了一聲:“可惜了,我要的,你給不起!”


    握著高跟杯的手不斷地收緊,黑眸直直地看著她:“慕錦時,激怒我,你沒有什麽好處。”


    “所以呢?”


    她說著,抬腿向著他走了一步。


    慕錦時走到他跟前,抬頭直直地看著他:“宋就,做人不能這麽貪心,你當初做出選擇的時候,你今天就沒有資格站在我的跟前!”


    “你知道我為什麽恨你嗎?”


    她的聲音難得軟了一點,宋就忍不住也放輕些許:“為什麽?”


    可是下一秒,她就突然之間猙獰起來:“從前是我傻,我不計較!可是你為什麽要一直逼我?我一手一腳創建的梔子,你一句話我就要放棄。這也就算了,畢竟當初梔子的啟動資金,也是多得了你當時大方!可是你為什麽還要逼我?”


    她說著,又向前走了一步,直直地撞到他的身上。


    慕錦時伸出手,揪著他的衣領:“你逼我入獄,我也認了,可是你把我撈出來是什麽意思?從來都是你不願意放過我的,宋就,從來都是!”


    她說著,抬手用力將他一把推開,抬起頭的時候,雙眼都是紅的:“我曾經有多愛你,我現在就有多恨你!從前我一直都沒有怪過你,我怪的隻是我自己,是我蠢,是我傻!但凡當初我能夠聰明一點,明哲保身,他已經會叫我媽媽了!”


    “可因為我蠢,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但是你還逼我,你要逼死我,我窩囊了大半輩子了,怎麽能讓你如願呢,宋就。”


    她從前叫他宋總,婉轉溫柔;如今叫他宋就,咬牙切齒,仿佛是要將他拆骨入腹一般。


    “說完了?”


    他將酒杯放到一旁,伸手去拉她,可是慕錦時的反應太大了,她雙手打著他。


    宋就直接就將她的雙手扣著,直直地將人拉進懷裏麵。


    他低頭看著她,目光是少有的溫和:“我從來不會去想已經發生的事情,因為已經發生了。”


    說著,他頓了頓:“你說我逼你也好,怎麽樣都好,但是你這一輩子,也隻能夠在我身邊了,慕錦時。”


    “你也不怕我半夜起來把你給殺了!”


    她冷眼看著他,說這話的時候無比認真。


    他也知道她是認真的,從她回來的那一天,他就知道,她做什麽都是認真的了。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這是他教她的,他隻是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在自己的身上罷了。


    心頭酸澀不已,可他宋就從來都沒有認輸過,“死在你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嗬。”


    慕錦時嗤笑,雙手想要掙開,卻怎麽都掙不開。


    她非但沒辦法將人掙開,還被他拖上了床。


    宋就空了一隻手,房間裏麵的大燈馬上就熄了,剩了一盞夜燈。


    “你幹什麽!”


    他伸手拉開被子蓋在兩個人身上,慕錦時覺得他瘋了:“你有病吧宋就!”


    “你不想我碰你,你最好就乖乖躺下。”


    他的話有些喑啞,甚至帶了幾分疲憊。


    慕錦時怔了怔,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摁著睡了下去了。


    “啪嗒”的一聲,房間裏麵的最後一盞燈按了下去。


    慕錦時聽到抽屜被拉開的聲音,下一秒,她的手突然之間被他拉起來。


    她縮著自己的手,可是她的無名指被他扯著,她力氣不如她的,手指被扯得生疼。


    很快,有什麽東西套進她的手指裏麵去。


    慕錦時意識到是什麽,她想伸手去摘,卻被他死死地摁著手。


    黑暗中,她整個人被他困在懷裏麵,戴著戒指的手被他五指緊扣著,怎麽抽都抽不出來。


    “你再動,我就以為你是在提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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