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了,電梯裏麵一個人都沒有,慕錦時閉著眼靠在電梯壁上麵,聽到“叮”的一聲才睜開眼往外麵走。


    許清歌在她家裏麵,門剛打開就看到客廳裏麵亮堂一片。


    她抬手將外套脫了下來搭在沙發上,許清歌端了兩杯紅酒過來,遞了一杯給她:“明天能睡個好覺了吧?”


    慕錦時笑了一下,伸手接過紅酒之後就癱在沙發上,不是很想動。


    二十三樓的高度,落地窗的外麵能夠看到中心廣場那兒的燈光十分的明顯。


    慕錦時看了一眼,想起剛才自己開車路過的時候聽到的喧鬧,歪頭看向許清歌:“2018最後一天了。”


    “嗯。”


    許清歌抿了一口紅酒,看著她。


    兩個人都沒說話,客廳裏麵安靜得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突然之間,外麵一陣巨響,慕錦時微微動了一下,偏頭就看到窗外麵一簇簇的煙花。


    那煙花是真的好看,好看得都讓人對新的一年有所期盼了。


    “慕慕,祝你2019一帆風順。”


    聽到許清歌的聲音,慕錦時才收回視線,看著她舉起的高跟杯,她笑了一下啊,抬手將自己的高跟杯碰了過去:“你也是,祝你2019如願以償。”


    說完,她仰頭就將紅酒一飲而盡。


    許清歌也是幹淨利落,她的酒量可比慕錦時的好太多了。


    兩個人都默契地偏頭看著窗外麵的煙火,如果再年輕個兩三年,她們現在應該在外麵歡呼。


    其實她們也不老,可是生活讓人太累了,年紀越大,越喜歡安安靜靜地坐著待著。


    “慕慕。”


    許清歌突然之間開口叫了她一聲,慕錦時愣了一下,看著她微微挑了一下眉:“怎麽了?”


    “我有他的消息了。”


    慕錦時愣了一下,剛想說“這是好事”,可視線落到許清歌的臉上的時候,她抿了抿唇,“怎麽了?”


    “他失憶了。”


    真是狗血。


    可是慕錦時卻說不出口,因為她知道,這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隻是一個狗血的故事,可是對於許清歌而言,卻是無言以對的難受。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問許清歌:“他現在人在哪裏?”


    “h市。”


    “你想去找他嗎?”


    許清歌往身後的沙發一靠,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高跟杯:“再說吧。”


    窗外的煙火終於放完了,周圍恢複了一片安靜,客廳裏麵就隻有她們兩個人,她們都沒說話,更是顯得沉寂。


    “不管怎麽樣,這也是好事。”


    慕錦時放下紅酒杯,起身走到她的身旁,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許清歌抬頭看向她,“別亂想,我隻是在想,我是用什麽身份出現在他身邊而已。”


    “什麽都好。但是這個問題不應該現在去想,畢竟時間不早了,得睡覺了。”


    聽到她的話,許清歌白了她一眼:“你也不是習慣早睡的人,這個點你能睡得著?”


    “困死了,我去洗澡了。”


    她說著,真的就轉身走向房間了。


    許清歌轉身看著她的背影,笑了一下,“慕慕。”


    聽到她的聲音,慕錦時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她:“睡不著?”


    “你有沒有後悔讓陸懷遠就這樣出國了?”


    她倒是沒想到許清歌會問這個問題,慕錦時也跟著笑了一下:“我後悔什麽?”


    許清歌擺了擺手:“去洗澡睡覺吧!”


    新的一年就這樣來了,對慕錦時而言,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


    他們公司春節的假期隻有十天,前三後七,年會是在一月二十八號那一天辦的。


    那一天t市剛好下了這個城市的第二場雪,財經新聞上的宋就占了一個版麵,夏如夢懷孕的消息就這樣全世界都知道了。


    她作為執行總裁,年會的那個晚上得上去發言。


    發言稿是鄒瑩寫的,慕錦時嫌太長了,隻挑了每一段的前兩句話說,總共在台上站了不到兩分鍾就下去了。


    剛下台就不少熟人上來打招呼了,有些是以前在梔子的時候認識的,有一些是現在的合作商。


    這個晚上,慕錦時喝了不少的酒。


    鄒瑩不像譚笑笑,不是本市人,酒量自然也沒有譚笑笑好,應酬的時候,慕錦時現在隻能夠靠自己了,更別說這樣的宴會。


    幸好今天晚上譚笑笑和許清歌都在,許清歌見她喝的差不多了,端著酒杯上前叫了她一聲:“慕總。”


    聽到她的聲音,慕錦時才鬆了一口氣,對著跟前的張總笑了一下:“張總,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她說完,連忙轉身走向許清歌。


    剛到許清歌跟前,她就給她換了一杯果汁了:“喝了多少?”


    “六七杯吧。”


    慕錦時接過果汁,也沒動。


    “醉了沒?”


    “我酒量不至於這樣差吧?”


    “那可不好說。”


    許清歌挑了挑眉,慕錦時知道她是說剛創辦梔子的時候,她每次去應酬都能夠喝醉。


    她抬手按了一下太陽穴:“許總,往事不可提。”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然後年會的重點環節就要到了。


    慕錦時得上台抽獎,她隻好重新上台。


    抽獎結束之後已經是九點多了,現場也沒她什麽事了。


    她吩咐了鄒瑩和幾個經理,自己跟許清歌先走了。


    剛才在會場裏麵她沒覺得自己醉了,現在出來了,慕錦時覺得有些頭暈。


    她靠在椅背上,偏頭看著一旁發動車子的許清歌:“你沒喝酒吧?”


    “我又不是你。”


    許清歌說完之後,踩了油門將車子開了出去。


    車窗外麵的景致一點點地過去,t市的夜景不如a市繁華,可是她卻喜歡這個城市的晚上多一點,畢竟這樣的晚上,會讓人安心一點兒。


    視線有點模糊,慕錦時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有點醉了。


    下車的時候踉蹌了一下,許清歌伸手扶了她一把:“醉了?”


    “有點,這次紅酒的後勁有些大。”


    許清歌扯了一直嘴角:“你酒量本來就是這麽多。”


    “哪有。”


    許清歌懶得跟醉鬼計較,扶著她進了電梯。


    慕錦時幹脆就閉著眼睛靠在她的肩膀上,整個人的力氣一大半都在她的身上了。


    電梯在一層的時候停了下來,看到走進來的男人,許清歌下意識皺了皺眉。


    她微微動了動,試圖擋住慕錦時的視線,但又覺得有點無濟於事。


    許清歌幹脆就不做這樣的多此一舉了,她冷眼看著宋就,大衣的領口被慕錦時扯了一下。


    她低頭看了慕錦時一眼:“你現在是清醒的還是醉了?”


    慕錦時仰頭看了她一眼,視線餘光看到跟前有人,但她也沒多在意,對著許清歌笑了一下:“我當然是清醒啊,你見過喝醉了,還能站得這麽穩當的人嗎?”


    許清歌沒回她,因為電梯已經到了二十三樓了。


    電梯門打開,宋就沒動,她扶著慕錦時往外走。


    兩個人剛走出電梯,一直沒有動作的男人突然之間伸手拉了一下慕錦時。


    許清歌一直防著他,但到底是男女的力氣懸殊,他的動作又突然,雖然伸手扶了一下慕錦時,但還是沒拉住,慕錦時整個人就被他拽著往他的身上撞了過去。


    慕錦時沒想到會有人突然之間拽了自己一下,她皺著眉,下意識抬手拉開扣著自己手腕的手,“你是誰啊,你要幹什麽——”


    看到跟前的來人是宋就的時候,她動作微微頓了頓,臉上的不耐煩漸漸染上了幾分冷意,那幾分酒意似乎也沒了。


    她突然就清醒過來,用力掰開宋就的手,退了兩步回到許清歌的身旁:“我累了,快回去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上下嘴唇都是發抖的。


    許清歌看了她一眼,伸手扶著她,“醉了,別亂動。”


    說完,兩個人就往前麵走,就好像身後的宋就是不存在的一樣。


    許清歌開了門,她擋在了慕錦時身後,讓她先進去。


    宋就站在門口,冷眼看著她們,伸手擋在了門縫那兒:“慕錦時,出來。”


    短短的五個字,慕錦時聽得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她靠在牆上,搖頭拒絕走出去。


    許清歌用力想要將門關上,可是她的力氣比不上宋就的,不管她怎麽用力,那門都是關不上。


    最後,她忍不了,鬆了手,冷眼看著門縫外麵的宋就:“麻煩你鬆手,你再這樣的話,我就隻能叫保安上來了。”


    “出來,慕錦時。”


    他直接就忽略了許清歌,直直地看著慕錦時。


    許清歌直接就拿了手機出來,慕錦時抬手按下了她撥號的動作,“我出去一下。”


    許清歌皺了一下眉,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往一旁讓了讓,然後看著她抬腿走了出去。


    慕錦時走了出去,將門帶上,人靠在門上,雙手緊緊地裹著自己的大衣,“宋總大駕,有事嗎?”


    她的語氣有些嘲諷,宋就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慕勝庭欠了兩千萬債。”


    聽到他的話,慕錦時隻覺得好笑:“宋總以為,我會因為慕勝庭跟你回a市?”


    “我是他的債主。”


    “那你應該去找他!”


    “他沒有錢。”


    他說得那麽理所當然,慕錦時隻覺得好笑:“慕紫晴呢?宋總不會忘了,當初我和慕勝庭是怎麽撕破臉皮的。”


    “梔子明年想做彩妝?”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突然之間說了這麽一句。


    慕錦時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下來:“你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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