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九念收回邁出去的腳,看了一眼自己的臥室,又看了一眼對麵楚陌的臥室,又見麵前男子雖然麵色不自然,可此刻卻也不退縮,顯然是必談了。


    岑九念歎口氣,往日裏若有事,也是青池來喚她,她再去尊老的房內“聽教誨”。


    “我也有事與您相商,請進吧——”岑九念讓開身子,讓男子進來。


    木屋內一塌一幾,幾旁兩張蒲葦編成的蒲團,楚陌徑自坐在了一張蒲團之上,目光示意身旁的位置,岑九念很乖覺地跪坐在另一張蒲團之上,猶豫地卻是待會她該怎樣開口。


    “九念,你既與我締約,便不同於旁人,此次坤春山,一是為何尋找解決這黑靈的解除之法,另有……”楚陌頓了頓,目光在岑九念的麵上流連片刻,那目光輕柔,猶如翩飛停留的蝶,岑九念隻聞一陣馨香,手中便多了一物。


    “我本是坤春山聖陽殿殿主,你是知曉的,如今締約與你,便少不得帶你去見了宗祖,正式拜見才是……”楚陌話語平和,但從聲音上,聽不出男子話裏包涵的異樣的情緒。


    而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已經靜靜躺在岑九念的手裏。


    “這本是聖陽殿之物,如今給你也是應當。”楚陌說得若無其事,這玉佩的含義也說得含糊其辭,隻字不提這玉佩是曆代聖陽殿殿主所留之物,隻有殿主或者殿主夫人才配擁有。


    岑九念正愁該如何開口,可楚陌一開口,分明句句都是去坤春山的事情,更覺得坐如針尖,因此並未曾細細品味男子話中的另外意思。


    見岑九念不說話,楚陌心思一動,大抵是女子,這種事總不好開口,於是也不便多留,自己多留也無道理,於是站起身就要離開,往日最奉為的禮節如今也變得繁瑣,匆匆就要離開。


    “尊,楚陌——”怎麽就走了,她還沒開口,岑九念啞然,頓時顧不得其他,硬著頭皮開口。


    楚陌一頓,心中一動,是了,他忘了,九念本是那日落國國主,女主國的女子大抵都大膽一些,於是腳步停下,卻未轉身。


    “可還有事?”楚陌語氣越發溫柔,窗外微風吹拂,男子寬袖輕撫衣袂下擺,磨磨梭梭,一如某人心思。


    “楚陌,去坤春山的事可否推遲些時日?”岑九念一咬牙,立刻又說道,“楚陌,我知道去坤春山的重要性,等我處理完大荊的事,立刻就返回席海,與你一道去坤春山。”


    “楚陌,我知你擔心著秘籍修煉的危險,更是為我著想,可是眼前卻有一事,九念不得不去解決。”岑九念語氣極快,隻恨不得將這糾纏三年來的恩怨糾葛說的通透明白,說的一清二白,可她又哪裏說的明白,隻聽到一層層被剝開的真相,讓她無法避開,無法再裝作若無其事。


    空氣中沉默片刻,隻聽到蒲葉隨著微風起伏。


    “很重要的事?”楚陌的聲音低沉數分,如今聖陽殿玉佩在手,她就已經是聖陽殿殿主夫人,隻怕是大荊國王後的身份也是抵得的。


    “嗯,九念不敢欠下人情。”更不願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不去,心到底難安。”


    岑九念低頭,岑合卿,那長身玉立,舉酒清荷的男子,她這一趟,勢必要捫心自問,再麵對他,是不是還能如以往那幫拒絕。


    “也罷,去坤春山遲些日子也是無妨的,啟勳也需要休養,不過,九念,你要記住,我隻在南海停留三月,三月後便會離開。”男子的聲音並無起伏,隻是秋風忽起,涼意穿堂而過,複又低歎一聲,“那玉佩留著吧,總歸還是要去的。”


    說完頭也不回地已經離開了寢室,不給岑九念開口拒絕的機會。


    岑九念張嘴欲開口,隻得跟著歎了一口氣,其實,她還想說的就是這玉佩。


    岑九念見慣了好東西,這玉佩質地透亮,無一絲雜質,比起老爺子最為得意的白玉環更為名貴,岑九念本想說,這一路太過凶險,這玉佩若是有差池,賣了她也資不抵債的。


    隻是見此情形,怕是還不回去了,少不得好好地收起來。


    岑九念小心翼翼地將玉佩藏在了腰間的暗袋之內,開始收拾包裹,團子是要帶走的,雖然岑九念並不知道團子究竟屬於何種聖物,但是團子表現出來的潛能比她所遇到的聖獸、聖衍獸、聖能守護獸都厲害。


    第二日天色微亮,岑景玉已經等候在屋外,岑九念隻是簡單的一個包裹,懷中抱著團子,輕車簡行的朝著蒲葦叢中而去。


    “你決定了,混進地生學院的隊伍去大荊國?”岑景玉轉頭,馬車中的岑九念,換回了女裝,一襲淡青色衣衫,發鬢在腦後挽成一個鬢,在滿是秋黃的蒲葦叢中,顯得唇紅齒白,塵光浮動,勾勒得麵頰柔和美好。


    “你忘了在地生學院本宮的身份?”岑九念收回目光,換上一笑,齒白如貝,岑景玉收回目光,開始專心致誌地趕路。


    “地生學院那裏的人傳來消息,我們回席海的時日,地生學院的第二關考核和第三關具以出來,去大荊國聖能競技的名單也已經出來了,想必此時已經出發,我們一路從南隅出發,在到達中隅前能夠匯合。馬車後麵的木格中有水壺,你若渴了自己動手。”岑景玉說著,馬車速度並未減。


    “嗯。”岑九念這才注意到馬車後堆著行禮,從吃食到用具都十分詳備,想來岑景玉為這一趟出行花了不少心思。


    馬車一路疾馳,秋風起伏,連綿的蒲葦猶如海浪般,一片蒲葦林中,整日都是蒲葉摩挲之聲,猶如情人之間的低聲耳語。


    “什麽,你就這樣讓她走了?去見那岑合卿?”青池的聲音突兀地在蒲葦叢內傳出來。


    “為師自有打算。”屋內一人,席間一杯,茶香就著蒲葉的青絲之氣,男子衣袖微拂。


    “打算?師傅,你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青池麵色一急,口便無遮攔起來,屋內醒來的啟勳沒搞清楚狀況,一臉焦急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青池,休得胡說,那玉佩已經交給了九念。”楚陌聲音微沉,什麽叫有去無回,她信誓旦旦,不日便回。


    “師傅,你給玉佩可曾說那是定情信物,可曾明明白白告訴那岑九念,拿了這玉佩,就是聖陽殿殿主夫人,就是真正的祖師母?”青池才不管,一看麵前自家師傅的神情,就知道沒說,嗬嗬,這也叫給了信物。


    青池扶額,不行,他得追上去,得讓那岑九念明白了才行。


    “青池,回來——”楚陌一愣,聲音落下,哪裏還有青池的影子,隻剩下半掩半合的木門吱吱作響。


    “師傅,師傅,師兄可是惹您生氣了?——”身後傳來啟勳焦急虛弱的聲音。


    男子未答,隻那身影也並未動,任由那一抹青色的影子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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