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九念麵色十分難看,一個半月,床上的啟勳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比起西北倉所見之時情況更差,岑九念心中一沉,不由分說伸手探向啟勳的手腕。


    果然,啟勳體內的瘴氣比起先前的霸道許多,就好比回川一般,立刻嚐試著將啟勳體內的瘴氣吸了出來。


    如今的岑九念比起先前初去西北倉之時完全不同,甚至已經能夠主動出擊,先將啟勳體內的瘴氣狠狠收拾一番,又將被打亂的經脈理順,再扯回那些橫衝亂撞的瘴氣。


    岑景玉與甚木甚之三人警惕地守在屋外,岑九念做事莽撞,如今那尊老並未到,她就先行開始,岑景玉覺得不甚妥當,於是揮手,悄悄地發出去信號,片刻,當初留在席海之岸的暗衛受到信號,立刻奔了過來。


    這群暗衛一部分留在植郡守新建的山寨裏,一部分時刻監視著席海之岸的一舉一動,三王爵的人與百花城主的人各據一方,互不相讓,盯著聖獸孵化的一舉一動。


    “公子——”最先趕到的暗衛已經將整個木屋圍得水泄不通,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等青池回到木屋見到此情景,冷哼一聲。


    多此一舉,這麽多人,不成了明擺著讓人捉人頭的?!


    楚陌片刻不停,直接落在了屋內天井中,守在門口的甚木甚之見來人,一愣,不知該退下還是該繼續攔著。


    “你們守著也無意義,不如去準備飯食與睡榻,稍後你們公主體力大損,少不得要休息。”楚陌聲音不溫和也不冰冷,甚木甚之卻乖乖地讓開身形,去開始準備。


    青池晚了一步,沒慫上甚木甚之,隻對著兩人翻了個白眼,親自守在了門前。


    楚陌剛跨進房內,就見那一襲半舊不新的衣袍,後背上因長時間坐著馬車起了褶皺,女子的頭發也不齊整,隨意地挽著,此刻側著半張臉,如蝶翅般的睫毛垂在眼瞼,靜若睡著,隻有那縈繞起身的灰藍色氣息讓楚陌一愣。


    黑靈?他明明暗中吩咐過,女子不能擅自修煉這秘籍,經由他指點,這黑靈修煉之術也正是瘴氣驅除之術,楚陌暫且壓下心中的疑問,走近前,一揮手,藍色的光圈將岑九念與啟勳圈在了裏麵,隨時準備著突如其來的瘴氣的暴動。


    如今席海之岸聖獸幼崽的消息已經不是消息,又大大高漲了王族修能者的信心,然而擺在眼前的事實卻是,聖能越來越成問題,如今最為穩妥的修煉,就是留下的那些純淨的儲能石。


    楚陌看向岑九念,而這黑靈修煉,終究是不穩妥的。


    岑九念如今要吸取啟勳體內的瘴氣猶如探囊取物,然而,啟勳長期受到瘴氣的折磨,元氣大損,因此,就算岑九念想要快速地解除男子的痛楚,也不敢急於一時,隻能慢慢地一絲一絲地開始抽取。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等候在外的眾人靜聲屏氣,時刻關注著體內的一舉一動。


    青池冷眼看了一眼同樣守在房門前的岑景玉,長久這樣守著,早已經心中不耐,附帶一聲冷哼,岑景玉眉色一深,縱然對方是個修能高手,也不屑於與他這個凡人動手,岑景玉卻沒來由地不想咽下這口氣。


    “青尊老,這到底是公主的地方,你又不肯我的人進來收拾,我以為青尊老能夠將這裏收拾地妥妥當當。”岑景玉語氣明顯冷嘲了幾分,看著完全變了樣的房子,搖了搖頭。


    青池冷哼一聲,他們公主算個什麽,他師傅往那一站,有的是這個那個公主往上貼,隻要師傅他願意。


    “岑大人這話差了,這裏雖說是岑九念的地方,可如今我師傅與那岑九念的關係非一般,別說這屋子,隻怕日後幾十年、幾百年都不會再分開的,自然是我師傅在哪裏,你們公主自然會跟著哪裏,當然,你也別見外,說不定,我們多早晚就成了一家人,你也得喊我一聲主子——”青池腦子一轉,一邊拍了拍岑景玉的肩膀。


    縮在岑景玉衣袖內的小石人跟著抖了一抖,岑景玉卻巍然不動,隻有左肩之上烙下幾個指印,深紅發紫。


    岑景玉深吸一口氣,卻不是因為青池的這一拍,而是因為對方的話。


    “尊老想必也聽說過,凡是也有個先來後到……”他雖一直不看好岑合卿與岑九念,但是自從岑合卿說出那永情訣的事,他就算不認也得認了,“我們公主可是自小有了婚約。”


    “哦,我明白了。”青池立刻點點頭,“你說的可是那北魄國的太子?”


    “我倒聽說那白齊生的一表人才,又十分的驍勇善戰,倒也是個好人選,就是如今在三王爵手下,且傳出因犯了誤殺夜昏魔之事,如今隻怕不好咧……”青池搖著頭,語氣更是陽奉陰違,自然明白岑景玉說的並非那白齊,而是如今鬧得沸沸揚揚的大荊國太子。


    跳出來說與岑九念有婚約,也不害臊!!


    岑景玉麵色鐵青,想要再次爭辯,又一想,他何必跟一個小孩爭論,盡管這小孩虛長了些年歲。


    “公子——”就在這時,一名暗衛卻突兀地站在岑景玉麵前,岑景玉心下一冷,若不是什麽急迫的事,絕不會如此不懂規矩,闖進屋內來。


    岑景玉立刻放下閑氣,朝著屋外走去。


    “何事?”一到屋外,岑景玉立刻開口。


    “公子,君上那邊的情形有些不大好。”暗衛立刻稟報道。岑景玉一聽,立刻轉過頭來,眉頭微皺,怎麽叫不好,清理了大半的人,所有的朝臣都安插了暗衛,一舉一動,他就算躺在未中宮中也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君上拒絕了聯姻,菏澤國國主不依,必要君上給個交代,又聽聞與公主的婚約,更說公主早已經死在坤春山,君上就說出了與公主服用永情訣之事。”


    “他怎麽會說,他絕對不會說出來。”岑景玉臉色一白,就算打死他都不相信岑合卿會說出這個秘密。


    “屬下不甚清楚,隻聽說君上是著了道,這才說出。”暗衛一躬身,傳來的消息十分緊急,並未透露太多的細節。


    “你怎麽不早說?”岑景玉咬牙問道,一把抓住暗衛的衣襟。


    “屬下,屬下的人早已經在十天前飛奔去啟桑國,隻是未來得及……”


    岑景玉心下一涼,是了,十天前,他們已經朝著席海之岸趕來,去的人如何能趕到。


    “如今,近一半的朝臣開始倒戈,又有三王爵的人暗中調手,大荊國的情況很不妙。如今除了我們十餘人,其餘各處的暗衛已經全部趕去了大荊國。”暗衛立刻又稟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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