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說話,而是神色有些冷漠的轉身,青池滿臉焦急,可是有些話師傅不肯告訴岑九念,他也不敢說。


    “師傅,你還沒看奇勳師弟,我們先去看看奇勳師弟。”青池恨不得此刻就拉著師傅離家,楚也急於離開,這幾百年來,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楚與青池接著並未停歇,離開了屋子,岑景玉看著從木屋裏走出來的楚與青池,第一次見到聖尊,岑景玉都緊張地根本沒敢抬頭看,而這一次,清清楚楚地看著那身立如玉的男子,岑景玉腦海裏隻閃過一個念頭,這岑合卿究竟有什麽自信說,岑九念沒有理由喜歡上這個三百多歲的男子。


    岑景玉突然有些動為何岑合卿會變成這個死樣子了,根本就是自己沒自信了。


    岑景玉但凡想通這一點,比起先前手忙腳亂猶如無頭蒼蠅一樣稍微有了點定心。怎麽說那岑九念以前是喜歡極了岑合卿的。


    岑九念意識到楚與青池走了的時候,也已經是很長時間後,岑九念微微歎口氣,有些事情說起來比做起來總是容易多了,甚至這不長的時間內,岑九念總是莫名的想起那個霸道的岑合卿,那滿心滿意的目光。


    岑九念曾經妥協過,可是那狗血的命運沒讓她妥協,讓她左右為難上躥下跳。


    半空中的兩個身影一前一後,青池及時跟上師傅,張了幾次口,想要說話,卻見楚沉默得越發可怕的氣氛,還是有些不敢。


    “師傅,師哥——”奇勳一見來人,驚喜地叫出聲,此時已經能拄著拐杖掙紮著朝著屋外走去,這個簡易的木屋經過修繕,此時已經能夠睡覺。


    “感覺怎麽樣?”楚看了一眼奇勳,很明顯的感覺到這具身體已經被純正的聖能慢慢的充盈,而且恢複的極快,當日叱羅用了三年,因為那是,岑九念身體裏的修煉天賦人為的封塵了,所以,叱羅在岑九念的身上是花了大力氣的,進展也極為緩慢。


    奇勳欣喜地點頭:“這幾日多虧了祖師母照拂。”


    楚聽完不說話了,青池默默歎氣,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師傅從來就不喜與人爭搶,在幻境之內,師傅那麽做,那岑九念還不明白麽?


    “你暫且好好休息吧,為師還有些事要做。”楚說著,也根本沒有停留的打算,奇勳一愣,就算再大條,也看出師傅有些不高興,於是目光詢問青池,青池給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青池,你留下照顧你師弟,為師今夜即刻閉關,無事不要打攪為師。”楚說著,人已經到了門外,青池一聽,心裏哀怨。


    師傅,咱們都是人,不用吃飯睡覺的啊,別折磨自己啊。


    “師傅,師傅——”青池這一哀怨,已經落下了一段距離,青池趕緊跟了上去。


    往日裏,楚從來沒有覺得他這個小徒弟有今日這樣煩人聒噪過,正要訓斥,青池已經先一步開口了。


    “師傅,師傅,這次你要聽青池的,青池打小就喜歡聽書,常常背著您溜出去聽書,您也是知道的。”青池說著,楚眉頭一皺,不想搭理。


    “師傅,你現在閉關,就等於親手將那岑九念送出去,你看啊,你看到那岑合卿都找送上門來了,你卻半點反應都沒有,這不是明等著告訴他們,你不介意嘛,你這一步介意,岑九念會怎麽認為,認為你自然沒有什麽想法的,那不就是等於拒絕了她嘛——”青池立刻說道。


    楚一愣,抬頭看青池,我什麽時候拒絕過她,青池你何時見為師身旁還有過女子。


    “所以說,師傅,既然締約了,你就應該告訴那岑九念,這締約的所有含義,要不這締約幹嘛,擺著好看,師傅,雖然嘛,這岑九念剛開始嘛,青池也覺得,也覺得,不過師傅喜歡就成,絕對成——”青池立刻又說道。


    楚看向青池的目光有些疑慮,一時有些猶豫不定,不知該如何作答。


    可是,這不是兩情相悅的事?


    “師傅,哪裏來的兩情相悅,你哪隻眼睛看見那岑九念與岑合卿兩情相悅,不然會一個躲一個找這麽多年。”青池立刻又說著,楚雖未轉身,但腳步已經停了下來。


    “師傅,咱們也應該爭一爭的是不?你是這大荊上下唯一的尊者,那岑合卿就短時大荊國大皇子,還能大得過你去,不也得尊稱岑姑娘一聲祖師母?”


    楚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青池不敢說話了,想說的話也全說完了,隻能眼巴巴地看著眼前的師傅,良久,楚默默歎了一口氣。


    “走吧——”楚轉身,青池一愣,先還沒有搞清楚師傅說的走是去哪裏,接著又見師傅轉身朝著木屋的方向走去,頓時跳了起來,成功了,師傅這一出手絕對成。


    “岑合卿,你這樣就不是我認識的岑合卿了。”岑景玉嘴裏叼著一根蒲葦的根,一同躺在蒲葦叢裏,恨不得將從小到大學到的那些大道理都搜刮進腦子裏。


    岑合卿閉著眼,持續著一天一夜以來的沉默,不吃不睡,你也看不出他到底再想什麽。


    “當初岑九念最開始身邊先王選的是景惲吧,當初,公主並沒有注意你,你是一眼就看中了那丫頭,努力要站到前麵去。那時候可以,現在怎麽不行了……”


    不說話?


    “她本就是女國主,從小接受的就是那種思想,所以,她不會覺得這會有什麽錯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岑景玉倒是真心希望岑合卿能從岑九念的關係中走出來,好好地去謀劃大荊國繼承人的位置,於是,他也想不通他該怎麽去勸,還是將眼前的人,直接綁了回去……


    岑景玉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心如死灰是什麽樣子,現在眼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岑景玉又狠不下心來,生怕一下子狠了直接把人給整殘了。


    還是不說話?


    “岑合卿,我知道,你內心希望公主還像以前那樣,什麽都聽你的,心裏隻有你,可是憑良心講,現在的公主不是更加要好一些?”至少懂得民生疾苦,有時候見解就連岑九念都吃驚,總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可是這種改變卻是好的,不是嗎?


    人總會成長,公主從一個懦弱的公主變成了一個有主見的,如今又能夠獨當一方,甚至,甚至還與聖尊有些關係,這無疑對於日路國日後的發展又極大的幫助,岑景玉甚至能夠理解公主的做法……


    “你也覺得現在的她更好?”岑合卿突然轉頭,目光深邃如漆,說出了第一句話。


    岑景玉停留在自己的回憶裏,很深有感受的點點頭。


    “不然呢,那個以前睡覺非要抓著你的衣襟才肯睡的那個公主,你才覺得好……”岑景玉說完,頓時感覺空氣崔冷,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絕對的,現在的公主忘恩負義、喜新厭舊,怎麽會有以前的好。”說著,岑景玉還很深有同感地點著頭。


    岑合卿繼續轉回頭,又開始沉默,不一樣麽?他是沒發覺麽?還是說他刻意選擇忽視,他不是沒有感覺到岑九念的變化,相反的,他比任何人都注意到這些變化,可是,不管怎麽便,那麽熟悉的身體,那麽熟悉的聲音,怎麽會不是她。


    “岑景玉,你說著世界上有沒有一種藥,會讓人產生錯覺,以為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別人?”岑合卿接著又開口,這一天一夜他想通了很多事,本來,他也不是鑽死胡同的人,想通的事情包括,她岑九念說她不是自己就不是自己?


    所以,更多的沉默中,岑合卿是在想,讓岑九念怎麽才能相信,就算她有了些莫名的想法,也改變不了她是岑王族公主,是日落國國主的事實啊。


    岑景玉一愣,這是哪裏跟哪裏?


    “岑九念怎麽了?魔怔了?”岑景玉霍的坐起身,沒有回答岑合卿的話,而是有些異樣的看著岑合卿,他覺得這岑合卿魔怔了倒有些可能。


    “這麽說,也可以。”岑合卿愣了一下,還是勉強地點了點頭,接著深歎一口氣,緊接著突然站起身,拍拍屁股理了理在蒲葦叢裏躺樂一天褶皺不堪的衣衫。


    “走——”岑合卿說著,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木屋。


    “去哪裏?”岑景玉一愣。


    “你不是不相信麽?去看看就知道了。”岑合卿說著,已經朝著木屋走去,要他岑合卿如此放棄,他絕對不甘心,她岑九念就像憑一句話就打發了他?


    岑景玉跟著,有些搞不懂岑合卿這是搞得哪一出,是,岑合卿在一天之前,差點就相信了岑九念說的,也相信著他的九念已經沒有了,可是岑九念沒有了,他又該怎麽辦,又去哪裏尋找,又去哪裏去找另一個岑九念來。


    岑九念不知道岑合卿的執念,也理解不了岑合卿的執念,所以等聽到敲門聲,一開門,岑合卿複又站在門口,麵上神情依舊,仿佛又回到了往日君上的模樣。


    岑九念心猛地一縮,好不容易說出來,卻跟料想的結局不一樣,岑九念有一瞬間以為,男子一定是來抓她回去,逼她說出真正的岑九念在哪裏的。


    可是,岑合卿卻肯定,眼前的就是岑九念,他不需要去哪裏找岑九念,也沒地方可去找,她認為不是就不是唄,隻要他認為是就成。


    “我們不是談完了?”岑九念站在門口,沒有打算讓對方進門的意思。


    “我覺得我們也該談談,你說你不是岑九念,那麽也應該給我一個判斷的機會,我們以一個月為限,如果一個月內,你能證明你不是岑九念,我也會通過這一個月來判斷,是不是,一個月後,我才能決定。”岑合卿說著,見岑九念沉默,眉色一挑。


    “怎麽?不同意?還是說你是心虛,怕我發現什麽?”


    “自然不是,進來吧。”岑合卿雖然絕大部分說的都無理,可是有一點卻是很有理的,她至少應該給他一次判斷的機會,一味地躲解決不了問題。


    岑合卿內心鬆了一口氣,跟在身後的岑景玉已經僵化在了門外,怪不得岑合卿會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那樣一句話,什麽叫不是岑九念,什麽叫不是本人?


    怎麽可能?就算他不是岑合卿,就算沒有與岑九念如膠似漆地相處八年,他也能可能這就是他能岑王族公主,是日落國的國主。


    岑合卿已經進了屋,這一次不同於第一次的心情,而是仔細打量著屋內,而明顯的,屋子裏有了很大的變動,雜亂無章的被某人整理了一遍,那麽他是不是可以猜測,岑九念對於他的離開,也是有些後悔的?


    岑景玉跟著進了門,此時可不能打退堂鼓,他們是誰,是岑王族公主的侍衛,來這裏理所當然,就算這裏住了一個聖尊,哪怕兩個聖尊,有什麽可怕的,公主在哪裏,他們就應該在哪裏。


    “九念,這裏那些房間是空的?”岑合卿轉頭,猛地說話,讓岑九念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指了指圍著四方天井一圈的房間。


    “都是空的,你們自己挑吧,除了這間。”岑九念指了指離自己最近的一間房,灰貓這睡在屋內中央,這裏的房間都沒有門窗,隻有細細的細密草簾從屋簷懸下,而為了方便,這些草簾都卷著大半。


    岑合卿點點頭,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答案,立刻就算了離岑九念最近的房間,直接動手開始收拾東西,岑景玉要更著過來,岑合卿一個包裹扔了過去,直接扔在了緊鄰岑九念的另一間房。


    “你的——”意思不言而喻,岑景玉自然秒懂岑合卿的意思,這是徹底的防賊呀。


    而且這木屋之內,根本沒有其他人住過的痕跡,就連先前岑九念的話中,也無意說出來的事實。


    緊接著,木門吱呀一聲又開了,青池一眼就看到木屋裏多了兩個人。


    好家夥,這是趁他們不在,直接要先下手為強啊。


    “九念,師傅從今日起也得住在這裏了,順便督促你修煉,還不過來接包裹。”青池不甘示弱,立刻將包裹提到了腳邊。


    岑九念一愣,這又是哪出,楚與青池每次來也隻是短暫停留,看樣子定是那邊有些不便說明的事情。


    岑九念於是不再問,接過包裹,看了一眼房間,放在了對麵的兩間房內,而青池的目光直接盯在了位於岑九念兩側的房間,正要說什麽,卻被楚拉住。


    “收拾東西——”楚開口說道,目光看向岑合卿與岑景玉。


    “聖尊,岑合卿、岑景玉拜見聖尊、青老——”岑合卿兩人上前一步,態度恭敬地拜道。


    “不必多禮,本尊也是暫住於此。”楚說著,岑合卿立刻從話裏聽出了兩層意思,這地方不是他聖尊的,竟是岑九念的,什麽時候,他們岑王族在這裏有這樣一個地方?


    第二,讓他更放心的是,這個聖尊與岑九念的關係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當初定是有什麽原因。


    青池一愣,師傅,你傻啊,這不是明擺著去送人頭麽?不行,他怎麽說都要討回來。


    “九念,師傅去劍樹地獄,還特地給你帶了樣東西,對你修煉很有益處——”青池刻意的大嗓門立刻響起,說著就拉著岑九念朝著楚的方向拉來。


    而出乎青池意料的是,楚跟著點頭,朝著岑九念微微一笑,這一笑,猶如那突然綻放的曇花,美的炫目,就連青池都沒有反應過來。


    師傅竟然配合了,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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