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岑九念醒來之時,隻見馬車之中,放著一碗溫著的粳米粥,還有小菜,這可不是岑九念現在作為婢女會有的待遇,而那兩姐妹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岑九念吃完晚飯,跨出馬車之時,甚木甚之正在搭著帳篷,靠近主帳篷之處,那個檔次低一點的帳篷,岑九念極為熟悉,正是昨晚岑九念被帶入的那個帳篷。


    而此刻,對於岑九念的身份,也實在讓侍衛不知所措,因為,岑九念看上去很得主子的心,可是,主子並沒有親口封這個女子的身份,所以,在岑九念第一晚睡在了側室的帳篷之內,而接下來,主子也並沒有開口,而剩下的兩個側室卻怎麽也不同意岑九念再住進她們的帳篷。


    於是,侍衛隻能胡亂地將岑九念與兩外兩個何大人一起送來的兩姐妹放在了一處。


    “阿九姐姐——”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偷偷地在岑九念的身後響起,阿珍偷偷摸摸地離開帳篷來尋岑九念,又見昨日新來的姐妹與岑九念在一個帳篷,頓時有些羨慕地看著帳篷。


    “這帳篷真大。”阿珍滿眼羨慕,又悄悄地走近岑九念,拉住岑九念的衣袖,“阿九姐姐,我能不能也誰在你們的帳篷?”


    這個帳篷和她們的帳篷是一個等級,應該也是一等侍女的帳篷。


    “可以。”岑九念有心將這個阿珍一起帶走,此處並不是久留之地,而且岑九念看出,今日那變態世子有正事要做,自然沒心思去管她們這群無關緊要的人。


    主帳篷內,一張臨時加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精細的沙盤,沙盤上是重疊的山脈模型,一根紅色的棋子就插在山脈中央的一個位置。


    叱灼的目光就落在那一杆小小的紅旗上,手輕輕地摩挲著手中的玉佩,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主子,此次聖衍獸出現,應該是受了三年一次的瘴氣風暴的影響,除了這一處,我們同時也感應到劍樹地獄中其他聖衍獸的蹤跡。”侍衛繼續稟報著,叱灼卻突然抬頭打斷了對方的話。


    “什麽時候出發?”叱灼開口問道。


    “後日。”侍衛立刻稟報道。


    叱灼眉頭一皺,似乎不滿意這樣的回答。


    “明日為何不行?”聖衍獸的敏捷性高,他們自從三年前捕到一隻,到今日都未再獲得一隻新的,而現有的聖衍獸,除了東隅的兩頭,中隅的四頭,北隅一頭,還有已經損失的那一頭,這剩下的七頭聖衍獸早已經不能滿足他地下暗魔軍的需要了。


    所以捉聖衍獸必須要快,而且隻有先一步掌握了聖衍獸,他才能牢牢地把握主動權。畢竟聖獸越來越少,那些聖能大族已經數十年沒有任何一頭新的聖獸了,更別提修能者不斷地銳減。


    叱灼冷笑一聲,終有一日,這天下是屬於他手下的暗魔軍團的。


    “主子,進入那道山脈需要八個時辰,消滅一莊子的人,挖開地道,需要六個時辰,您明日一早出發,後日……”


    “為何要明日一早出發?”叱灼眼神微眯,“傳令下去,休整兩個時辰,出發。”


    “是。”侍衛應首退了出去,叱灼依舊意猶未盡,如今他狀態已經回來,舊疾也似乎消退了,看來上天有站在他這一邊,一到這聖雪山脈,難愈的頭疾竟然好轉了。


    叱灼一轉身,繼續躺在了側榻之上,一連兩日的養精蓄銳精神大好。


    不到兩個時辰,岑九念餘光已經注意到,那些已經整裝待發的隊伍,將近兩百人左右,一百人是那半人半死人的怪物,一百人幾乎是大荊世子手底下的精銳部隊。餘下的加上打雜的、做飯的以及岑九念這些被抓來的,也有一百人左右。


    甚木甚之看著隊伍,無動於衷,此刻最重要的是保護公主,將公主毫發無損地送到君上麵前才是他們最大的事。


    可是該死的是,麵前的這個女子是不是公主,甚木甚之卻越來越不敢確認了。


    一個時辰後,這兩百人已經飛快地朝著樹林中前行而去,而且訓練有素,隊伍分工明確,片刻之間已經進入了叢林之中,沒有了蹤影。


    嚴格意義上說,岑九念現在所在的位置,並不是真正的聖雪山脈,那遠處山脈之巔一片白色一片,終年覆雪的才被稱為聖雪山脈,但是岑九念不管這些,如今最讓她激動的是。


    人馬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大部分都是非專業人士,今日,她若是還不能溜走,簡直是有辱智商、有辱自尊的事情。


    於是,一入夜,岑九念根本就不打算等半夜,而是在侍衛催促著所有婢女進入帳篷之後,半個時辰後,岑九念就開始行動。


    這一次,岑九念觀察著不遠處兩名侍衛,這兩人的主要目的就是看守她們這一群被抓來的婢女,岑九念輕鬆地繞過帳篷,阿珍一臉緊張,卻也知道,留在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


    岑九念悄悄地帶著阿珍,朝著不遠處的叢林而去,沒有溫泉池,沒有山中路徑,隻有綿延到山脈盡頭的樹林,這一次的逃走,對於岑九念來說,出乎她意料的順利。


    岑九念卻不知道,她們的身後卻跟著兩人,甚木甚之一步不落的很在岑九念的身後,一個念頭在甚木甚之的腦海中盤桓。


    公主竟然沒有帶他們走,公主沒有帶他們走,這個認知讓他們有些沮喪,可是又一想,公主也許根本就沒有認出他們,而且當日這個叫做阿珍的姑娘是唯一牽掛著公主的人,這一點上,公主真沒看錯人。


    甚木甚之跟了一段,卻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因為這個樹林有些不對勁,這種極度敏感的警惕是甚木甚之這麽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於是顧不得暴露身份,立刻現身朝著岑九念兩人飛快地追去。


    岑九念被突然出現的甚木甚之嚇了一跳,沒等岑九念有所動作,甚木甚之已經一個箭步站在了岑九念的麵前,下一刻,直直地跪在了岑九念的麵前。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岑九念頭一懵,這個稱呼已經遙遠地幾乎讓她快要忘掉,先開始她就不是這個岑王族公主,兜了一圈,也脫離了這個岑王族公主的身份。


    可是此刻卻有兩人跪在她麵前,一臉激動地喊著她公主,阿珍一臉驚訝地看著岑九念,又看了看地上的兩人,更驚恐地發現。


    地上的兩個人,怎麽,怎麽突然聲音變了,變成了男人的聲音。


    “親衛甚木、甚之叩見公主。”兩人恭敬地朝著岑九念磕了一個頭,岑九念頓時明白了眼前兩人的身份。


    先王留下的八位侍衛之一,不,之二,唯一的一對雙胞,甚木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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