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合卿上前兩步,看著醒來後爬回床榻之上繼續睡覺的灰貓,岑合卿飛快伸手,就在要抓住灰貓頸脖的那一刹那,先前躺成一副死豬模樣的灰貓突然翻身,爪子同一時間抓向岑合卿伸來的手。


    “喵嗚——”灰貓瞪圓的瑩綠的眼珠子警惕地看著岑合卿,那模樣似乎在說,就憑你也想背後偷襲。


    岑合卿慢慢收回手,目光卻未離開灰貓,轉身幾步,複又坐在了一旁的坐榻之上。


    岑九念嘩啦一聲掀開帳篷的簾子,一眼見灰貓趴在床榻之上,伸手就朝著最近的尾巴抓去。


    “還不起來,懶團子,你這是睡了幾天!”


    “喵嗚——”團子委屈地翻身,尾巴動了動,沒能從岑九念的魔爪裏掙脫出來。


    這蠢女人,要不是她,那麽多的能量早就把你給滅了,現在還嫌棄我睡的時間多,我不睡能把這些能量消化掉麽。


    岑合卿看著眼前的一人一貓,卻沒有說話,剛才他一靠近,灰貓就警惕地要攻擊他,而岑九念卻一把抓著了貓科動物最避諱的尾巴,這灰貓也隻是委屈地假意掙紮了兩下。


    該死的,他哪隻眼睛看見這貓委屈了?!


    岑合卿站起身,吩咐蘇炙派人來收拾帳篷,前方的隊伍已經準備妥當,除了剩下的幾十匹馬,還有幾十輛簡易的車,拖著一應器具物品。


    岑九念看著漫漫的山脈,這是要走出去的節奏了。目送了力渾國皇子帶著二十餘匹馬飛快地離開,岑九念帶著日落國一行人,已經後方北魄囯的隊伍,慢慢地行走在山脈之中。


    所幸的是,炎熱褪去了不少,夜間涼爽的氣溫又帶來了新問題,不少士兵衣衫單薄,而隨行的衣物輜重是最先丟掉的。


    入夜,營帳之內卻未熄燈,坐著六七八個人,中間一張矮桌一邊坐著岑九念,岑九念身旁的岑合卿,坐在帳篷內的唯一一張凳子上,一旁立著沙奕以及兩名親衛。


    另一邊坐著白齊,一身玄色衣袍,不緊不慢地喝著茶。身旁立著的是甄古、胡成進、衛椿三人。


    帳篷之中的氣氛有些詭異,甄古三人則是不爽地看著岑合卿,憑什麽除了兩個主子,就他一人可以坐著,而且,這坐還是那公主親自說的。


    岑合卿同樣端著一碗茶,手中的沙玉杯和岑九念手中的一模一樣,即使帳篷內燈火昏暗,沙玉折射出的光也如陰天的漫天星鬥,亮瞎眼。


    岑九念膝蓋上趴著一隻貓,岑九念根本不想帶它來,可是,這廝根本直接纏著她根本離不開腳,岑九念隻好帶著一起來。


    “君上——”蘇炙走進帳篷之中,蘇炙遞上一張地圖給岑合卿。蘇炙前行打探,動用日落國最擅長的打探,白齊出兵,直搗山匪老巢。


    一夜之間,山匪六十餘人死的悄無聲息,岑九念上山之後,不到一個時辰,找出了藏寶藏的密室,整整八箱,價值足有十萬金。


    身後跟著的甄古、胡成進三人擋不住一臉的激動,有著這些軍餉,他們就有了希望。


    岑九念也不客氣,平分了四箱,直接讓蘇炙當場帶走。


    隊伍緩緩地沿著璐山山脈走了七日,出璐山山脈就來到了淄炎國的邊界和書郡。


    淄炎國地處中隅的最南端,又與東隅相接,風景秀麗,山水富足,淄炎國都城陳昭都是東隅最高學府的所在地,人傑地靈。


    一走進和書郡,岑九念第一次感受到這個古代大國的風範。整齊寬敞的官道,管道兩側是一望無際的穀子和打鬥鬱鬱蔥蔥,天地被分成一小塊一小塊,中間溝壑整齊,這是最早的灌溉係統。


    力渾國穀大皇子已經等在了和書郡的官道上,帶來了馬匹和車輛,日落國與北魄囯的人馬一路進了和書郡的驛館。


    這是近一個月多月來,岑九念又一次住進了正兒八經的房子裏,終於有了一張像樣的床榻。


    蘇炙帶著侍衛前去采買一應日用物品。


    岑九念坐在桌前,想起今日所見的農田,將幾日來畫的草圖又整理一番然後遞給一旁的岑合卿。


    “岑合卿,你且說說,我們日落國若是修建出淄炎國那樣的水利農田,需要多少銀兩?”要溧水東引,更要最大化的利用到溧水的資源,才能將日落國啟水以南的十三郡縣實現溫飽自足。


    岑合卿接過圖紙,看著上麵工整清晰的線條,沉默片刻,又將紙張放在了岑九念的麵前。


    “合卿不懂。”男子四個字讓岑九念一愣,接下來的話直接夭折在了喉嚨裏。


    怎麽能不懂,將來你可是要管理日落國的,雖然,她自個也不懂,可是,農田水利對於一個古代的國家,是最重要的。


    “合卿,日落國要想根基穩定,一定要解決啟水以南的百姓溫飽問題,溧水東引一是為了保證日落國三年後不會被斷定為死亡地帶,更是為了將水源引進以南,解決水源不足的問題。”岑九念說著,看著岑合卿。


    “所以,管理一個國家,農業很重要。”麵前的男子沒有一點反應,岑九念有些著急了,這怎麽行,她已經做好隨時讓對方接手的準備,而且創造了這麽好的條件,溧水東引,國庫有有了些富餘。


    岑九念又想到,她失蹤的三年,日落國民不聊生,是不是和麵前這岑合卿有很大關係?


    瞬間,岑九念又頭疼了起來,頓時覺得自己先前的打算又太簡單粗暴了點,萬一對方要的又不是這個日落國咋辦?


    岑合卿靜靜地盯著眼前的岑九念,麵前的女子神情一瞬間轉換了無數種,卻沒有一種是喜悅的,頓時對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四個字有些後悔。


    她是不是失望了?那麽若是他成功的成為大荊國的繼承人,那麽日落國的狀況變好了,他的九念是不是不會這樣煩惱了?


    “不懂也成。”岑九念訕訕說道,收回圖紙,希望那白齊能夠懂一點,這樣她這幾日的功夫才沒有白費。


    “公主,還有一事……”岑合卿突然開口,等了一整晚,卻等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而此刻,卻不得不說。


    “嗯?”岑九念抬頭,有話要說?


    “臣有件事,請公主成全。”岑合靜靜說道,目光看向岑九念,他更想知道,接下來他說出的話,對方會做何反應?


    成全?岑九念收回漫不經心的神情,一件事情,能夠用上成全,得有多大,還是他岑合卿口裏說出來的。


    “臣想參加淄炎國的招親。”岑合卿一字一句的說出口。


    岑九念腦袋一懵,立刻有小人跳出來一巴掌打在她腦袋上,神情凶煞咬牙切齒地告訴她:


    招親?好呀,天底下哪裏還有這樣好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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