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岑九念隱身在黑暗之中,璐山盜匪山寨再吃了一頓沒油的晚飯後,一眾盜匪,罵罵咧咧。


    灰蟲子一臉不甘,他親自看了的,還有很多的,他平日裏就算是偷油去烤個兔肉,烤個野雞,也偷不了這麽多油啊,可保不齊今日你去偷點,明日你再去弄點,更有偷著去補貼山寨外養著的野老婆的。


    這些****的,有種做沒種說,害他一個人背黑鍋,給老大頭子打了兩巴掌。


    可是想想又奇怪啊,油就算了,這些臭男人的衣服誰要啊,怎麽也少了,少一個兩個有可能是記錯了,少了這麽多人,沒道理個賊去偷這些穿過的衣服啊,究竟是怎麽回事?


    灰蟲子揉著被打的腦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於是吃完飯準備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灰蟲子穿著一身從哪個死去的富商身上拔下來的錦袍,屁股後麵因為穿的時間久了,已經皺成一團,高瘦彎腰駝背猶如猴兒,即使吃的再多,都沒能養到肉。


    灰蟲子先將所有的房子轉了一變,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又看了看地洞口高高的鐵木柵欄,卻沒有勇氣靠近一步,灰蟲子轉身離開,剛走兩步,鼻子不禁嗅了嗅,一股熟悉的味道,讓他停了下來。


    火油?灰蟲子有些疑惑地後退幾步,的確沒錯,是火油的味道,而且濃了許多,灰蟲子再退幾步,終於把目光放在了鐵木柵欄之上。


    緊接著他看見了一眾盜匪弟兄們失蹤的衣服了。


    濕漉漉的衣服上散發著一股強烈的火油味,當灰蟲子反應過來這代表什麽後,立刻轉身,撒腿扯開嗓子就要大叫。


    一個黑影飛快地衝了出來,一陣寒光直接衝向灰蟲子,手起匕首落,灰蟲子定定地站在原地,維持著跨步要走的模樣,身子卻一簇一簇,頭部一顛一顛,血咕嚕的從脖子裏冒著。


    “轟——”下一刻灰蟲子的身子直直地朝後倒去,濺起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挺挺地倒在了石麵上。


    “瞄——瞄——”灰貓團子嫌棄的退後幾步,躲在岑九念的背後,血差點濺了他一身子,這女人做事也不將講究點方法,殺人就跟握個刀第一次切菜似的,手還一個勁的抖著。這武器也不行,比起那把舞靈短劍,就是把切菜的刀。


    弱渣配弱劍,也是蠻配。


    岑九念定定地看著倒下的灰蟲子,雖然不後悔衝了出來,老爺子教的也難免生疏了些,畢竟她沒有殺過人,這是第一次。可是此刻她若不出來,那麽死的就是地洞了上千名的侍衛。


    岑九念將短劍上的血漬擦了擦,重新塞回了靴子內。


    “瞄——瞄——”女人,還不醒醒,站在這裏等著被人發現麽?


    岑九念驚的回過神,一把撈起地上的灰貓團子,一口捂住灰貓嘴鼻:“叫什麽叫,還嫌場麵不夠亂,等著被抓?”


    手腕內的灰貓立刻炸毛,正要躬身,岑九念已經一把將他塞進胸前的衣襟內,雙手拖著灰蟲子的屍體朝著一旁隱蔽的地方藏去。


    哼,女人,這麽小的一團,還好意思拿出來顯擺,灰貓團子爪子踩了踩,嫌棄的翻身,隻感覺兩團軟綿綿的,雖然不大,倒也夠軟,尾巴一下一下掃著某一處細膩柔軟的皮膚,雖然對方動個不停,顛的他不安穩,不過倒也是睡得著的。


    岑九念擦了擦額頭的汗,用樹枝將灰蟲子的屍體嚴密地蓋好,緊接著又將地上的血跡用塵土細細地遮掩一遍。


    此刻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要白齊一到,她就可以火燒山寨,救出人質了。


    …………………………………………………………………………………………………


    天色昏暗,一襲玄色身影快速的奔馳在黑暗之中,穿過無數相似的叢林,終於在一片濃密的樹林前停下了。


    “嘶嘶嘶——”隻見叢林之中,一條條黑紅色的長蛇伸吐出長長的信子,攔在了白齊麵前,仿佛是警告男子,不要再向前一步。


    白齊翻身下馬,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身上早已經髒汙不堪的衣衫,綁著的長發也重新梳理一番,雖然條件有限,可是男子挺拔的身形,俊美的五官,即使是破舊不堪的衣衫也能給人偉岸的感覺。


    白齊向前一步,在裏赤焰蛇僅一尺的距離處,停了下來,雙手抱拳,朗聲朝著樹林裏說道:


    “北魄國大皇子白齊求見小公子。”


    一陣夜風襲過,樹林裏一片嘩啦作響,接著是靜謐一片。


    片刻,白齊又朗聲高喊,聲音又比先前高了一分,卻又不讓人覺得聒噪。


    “北魄國大皇子白齊求見大荊國小公子。”


    “嘶嘶嘶——”赤焰蛇吐著信子,身形左右晃動,穿過一片及膝的草叢,又有兩條赤焰蛇冒出頭來,此時,白齊麵前的草叢之中,赤焰蛇已經多達二十餘條,身形雖然扭動不停,卻沒有一個發起攻擊。


    白齊又深吸一口氣,聲音又比先前高了一分,已經達到了聒噪的邊緣。


    “北魄國皇子白齊求見大荊國二皇子,小王有……”


    “聽見了,聽見了,吵什麽吵?”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白齊的話,白齊不怒而喜,對方沙啞的聲音極其無理,白齊卻全部忽視。


    “進來吧……”甘婆婆看了一眼眼前的白齊,極度不爽的拉回打量了一番,“小子,我這赤蛇莊可不是雖然就能夠來的。”


    “小王……”白齊深鞠一躬,甘婆婆不耐煩的一揮手,白齊連拜都擺不下去了。


    白齊深深地看了一眼老婆婆手裏冒起又快速熄滅的藍色煙氣,這就是聖能,聖能,代表著大荊國皇族的象征,他即使內心一驚肯定了對方的身份,此刻也無法鎮靜下來。


    “走吧,東隅的力普國皇子還不敢在本婆婆麵前稱一聲小王,你又算是哪裏的王爺?”


    “是我唐突了。”白齊卻不惱怒,因為有一種身份的懸差一驚超出了禮貌與不禮貌的範疇,即使他是一國之君,即使他是一平民百姓,都要在大荊國的繼承人麵前俯首稱臣。


    這就是站在金字塔頂端權力的象征,這是幾百年來大荊形成的高高在上的信仰的所在。


    甘婆婆卻看了一眼白齊身後,咕噥道:


    “那女娃子怎麽沒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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