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若再遲些,這個植郡守隻怕凶多吉少了。”接過水杯的岑景玉,神情理所當然的很,這什麽隨便進出公主的馬車也是不需要解釋的事情。


    果然,這公主當的夠悲催。


    凶多吉少?那也是你們日落國的臣,關她何事?


    “公主不相信?”九念發現這個岑景玉很自來熟,很難相信這是第一次見她就把她藐視得猶如地上一隻螞蟻,就連鼻子都不屑對著她的人。


    岑景玉看著麵前這個“很不一樣”的公主,以往這個沒有岑合卿在根本就不敢見他的公主,以往看著他眼裏都有懼意的公主,此刻正用那一雙同樣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帶著審讀帶著不忿。


    “有他在呢。”九念努嘴朝著馬車外、白馬上的岑合卿,這不是君上麽,雖然她還沒有搞清,這個君上的稱呼究竟是何種官職,在日落國代表著何種身份地位。


    總之,往高了想不會錯。


    “聽說公主失憶了,屬下卻相當懷疑。”失憶了,依舊如此目不轉睛地關注著那個人,失憶了,還是如此依賴那個人。


    岑景玉嘴角浮現一絲冷笑,岑合卿一旦遇到你的事,哪裏還分忠善良惡,十足十的昏君走狗模樣。


    “公主可也是覺得那植郡守該死,這植郡守雖說有些急功近利,可是旱災一開始,他帶著齊凉郡的親壯漢子四處充勞力,又將整個縣城的老弱孤寡集體將養,雖然沒有緩解旱災的良方,倒也是一個良心上過得去的實在官。”


    隻可惜,這植郡守不是他們的人,而且投到了衛家的手下,不管是有意無意,能不能看清當今的局勢,這樣是非不分,即使做了再多的好事,君上也有了動他的心思。


    九念手一頓,按岑景玉所說,這可是個真正幹事的忠臣了。目光不由得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一身粗布衣衫,雖有作秀之嫌,可是日積月累的黝黑的膚色和粗獷的身材,不像是油滑之人。


    “公主身體抱恙,退下吧。”岑合卿聲音一沉,頓時空氣中傳出來都冷了幾分,公主從來都怕生人,他們是活的有些膩煩了麽?


    植郡守不死心呀,這事擱誰那也不死心啊,好不容易見著了君上,豈有不見了真佛的道理。


    “臣想麵見君上、公主殿下,臣有事稟奏。”植郡守心一橫,幾年的政績苦勞滿滿也給了他信心,他有滿腔的話想說,這樣的機會怎麽能錯過。


    “大膽,植郡守有事稟奏也該遞了折子去朝都,有你這樣擋駕的麽?”郝公公坐不住了,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大膽的官,竟然敢駁君上的話。


    郝公公話聲未落,隻感覺頭頂一涼,怎麽,說的還不夠狠。


    “來人啊,將這欺君犯上的逆臣賊子……”怎麽,頭頂上的壓力還沒消散?


    郝公公有些冷場了,這不是往日的節奏啊,他哪裏錯了,頓時有些慌了,可是話已經到這份上,該是哭著也要說完的呀。


    岑景玉最看不慣的就是岑合卿這一副嘴臉。目光冷冷地看向岑九念,大有再不出手就威脅的意味。


    “慢著。”馬車內傳來一陣動靜,郝公公立刻閉嘴,頓時看向馬車,隻見車簾被一隻手撥開,郝公公麵色一黑,岑景玉!


    好小子,趁著他心思在君上身上,竟然將主意打到公主頭上了,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幹出這等事。


    郝公公立刻馬上上前一步,怎麽說也擋下岑景玉要下馬車的節奏。


    “公主,您醒了?”不由分說替什麽人掀開餘下的車簾,九念隻感覺陽光一陣刺眼,片刻才適應過來。


    “公主是要見見植郡守麽?”下一刻,那個熟悉的聲音已經在九念耳側,手已經不由分說地被一雙溫暖的手握住。


    九念點頭,那個岑景玉能夠找到她,大抵此刻她說些話還是能夠管用的。而且兩個都不想得罪,不是說著岑景玉武功最高麽,也就是說,他不爽了,分分鍾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滅了她。


    哎,這公主當的呀,前有狼後有虎,她就是一哈嘍kitty中間上躥下跳。


    “本宮身體不適,理應不該在路途上耽擱,隻是,這一路上也沒見到我日落國的官員,此刻能夠遇到植郡守,也算是有緣,既然他有事稟奏,聽一聽也無妨的。”九念說著,已經抬步走近跪了一地的人。


    岑合卿心中一愣,目光有些複雜的看向說話的九念,一旁郝公公立刻虛扶一把他們的君上。


    君上,穩住,這公主不是消失三年了嘛,性情也大抵變了些。往日裏是不見任何生人,可是失蹤的三年,哪裏再找個您這樣護著她的人去,受些磨難,這生人也應該能見一見的。


    “公主說的是。”岑合卿怎會想不明白郝公公的那些念頭,甚至有些期待,接下來她會說些什麽,緊接著,那一陣壓頂的烏雲也隨之而去。


    “臣,臣拜見公主。”一眾人頓時神色激動,在那揚塵的黃土上再次叩首。


    “平身吧。”


    “合卿,這植郡守帶頭續耕,著實感人。”九念有些討好地回頭,甚至那隻被握得有些冷汗的手這時候很討好地用力回握了握。


    “公主謬讚。”植郡守雖耿直,頭腦卻是聰明的,不敢當此稱讚,“微臣能夠麵見公主、君上,是上天的恩賜,想必,微臣日日祈願,這才得願見著了公主、君上。”


    植郡守再拜,岑九念露出一個勉強的笑,這下她的任務是不是完成了,至於有本稟奏,也關不了她什麽事了,於是轉頭,目光、意圖很明顯的落在了身側修長的身影上。


    君上,該你發揮了。


    可是,這岑合卿看上去不會那麽傻呀,往日裏,就算是老爺子手下的小弟們,對於她的暗示都能猜到十之八九,難道她的暗示還不明顯,還是古代人對於暗示表達的意思與她的時代不同?


    於是,冷場了。


    身後的侍衛有些尷尬地看著麵前的場景,公主看著君上,君上看著麵前的植郡守,準確的說,也不算是看著植郡守,而是在想什麽?郝公公更蒙了,直接低頭看地。


    “植郡守有何話說?”岑九念本想咳嗽來喚醒身側的人,可是這場麵,硬生生地將她的咳嗽給壓了回去,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公主,旱災從開年一直到夏季,啟水以南的十三郡縣成了旱災重災區,我齊凉郡與廣祈郡、知河郡六郡縣的聯名請奏已經遞上去三個月,之後,微臣又陸續上奏六本,至今無半點音訊,微臣以為……”這題揭過……


    “誰知,老天開眼,公主、君上竟微服私訪,躬身南下,微臣,微臣……”植郡守開始哽咽……


    還不開口?難道這廝生氣了?看吧,她這個傀儡公主本就不該管朝政的事情,就算管,她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


    “植郡守起來說話。”跪著不累麽?她很不習慣這動不動就跪的節奏。


    “啟水以南的情況我們已經有所了解,植郡守放心,君上不會不管的。”對吧,怎麽能不管呢。這麽說總不會錯吧,看,她多自覺,自覺退居幕後……


    “公主所言甚是,本君知曉了。隻是啟水以南有十三個郡縣,若是隻憑朝廷放糧賑災也隻能是杯水車薪,故本君此次南下,著重查看啟水一帶水勢流向及地勢走向,若是能夠借調西水,才能解這大麵積的旱災。”


    “君上明察秋毫,這旱災數十年未遇,微臣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說看。”若是往日,這樣的事情她從未有過興趣,即使先王那麽聲嚴厲色、恨鐵不成鋼,都沒有讓他的公主有所改變。可是此刻,那熟悉的眼眸裏閃著亮光,顯然植郡守的話引起了她的興趣。


    “微臣認為,我們若水十三郡往南遷徙,我日落國東南隅臨海,席海之岸數千裏沼澤之地,朝廷對遷徙的百姓獎勵農田並允許世代定居,以此緩解饑荒。”


    “席海之岸?那裏沼澤連綿,何來農田?既然植郡守有此想法,將你所想方案細細寫在折子上,本君在朝都等著你的折子。”


    怎麽?又不敢興趣了?的確,天生的喜惡哪有那麽容易改變,這皺眉的樣子才是他熟悉的公主。


    “微臣遵旨。”植郡守很滿意地退下。


    “岑公子,您請,公主和君上還有政事相商。”郝公公自然心領神會,怎麽能讓君上那威壓的冰冷目光再次落在自己身上,沒等吩咐,就開始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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