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周博嶼很驚訝帝臨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細細一想, 自從江姿扔下他“跑”了後,帝臨開始有所變化, 那變化就像一個幼兒園小朋友一躍成為大學生,成熟的速度快到驚人。


    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笑看一切罪惡的瀟灑王子,變得越發沉默了。


    以前都是周博嶼聯合帝臨欺負傅書辛,笑他妻管嚴,現在帝臨基本不會再跟他亂開玩笑, 甚至坦言羨慕傅書辛的生活,聚會不參加, 國外的事情辦完再累也立刻回國, 談完公事從不在外留宿, 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尋思什麽。


    周博嶼清了清嗓子,“刺激,我就喜歡話題帶點顏色, 不過我想再請教一下, 她的第一次, 是否你的第一次?”


    帝臨表情極不自然道:“是又怎麽樣?”


    “你臉紅了。”周博嶼憋著笑,趴在書桌上全身顫抖,不怕死地調侃:“原來太上皇您也會害羞, 你害羞的表情很可愛。”


    “……”帝臨抱著貓上樓, 半個小時沒理周博嶼。


    周博嶼不信邪地想:如果愛情真的會讓男人變成傻逼, 他願意永遠理智下去。


    張姨收拾完換洗的衣服出來, “小周今天心情不錯。”


    周博嶼笑昏過去:“是,心情不錯,想吃您燒的菜,有糖醋排骨嗎張姨?哈哈哈哈!”


    “這孩子,總是這麽咋呼。”張姨把女兒交給管家,係上圍裙去廚房準備材料,無法理解吃糖醋排骨的笑點在哪裏。


    管家帶著女兒去後花園散步,周博嶼盯著柴犬入神,小柴犬回過頭來看了看他,漠然地扭著屁股走了,周博嶼又望了望被帝臨抱出去的阿次,突然間茅塞頓開,手指在牆上畫了幾筆,“噗嗤”一聲,笑得比剛才顫抖更為劇烈:帝臨啊帝臨,居然把江姿的“姿”字拆開,變成愛寵的名字!哈哈哈哈!!這絕對是‘思卿若狂’才幹得出來的過去帝臨所不齒的事!


    飯桌上,周博嶼打趣地道:“親愛的,我老奶奶都不扶就服你,阿次和女兒的名字取得太好。”


    帝臨意有所指道:“琵琶精很快就要死了。”


    周博嶼虎軀一震,感到不妙:“什麽意思??”


    帝臨威脅道:“準確的說,快死了,還沒死。”


    “如果我現在砸錢求複活,你會不會生氣?”


    帝臨毫不猶豫道:“會。”


    張姨在旁邊整理烘幹的衣服,這兩孩子的對話她現在是一句也聽不懂。


    江姿從樓上下來,張姨跟她打招呼:“姿姿下來啦?”


    “張姨。”手機被黑,江姿的心情無比喪,看到周博嶼,“周總好。”


    周博嶼殷勤地幫江姿拉開椅子:“嫂子,您坐。”接著又遞上一杯水,“您喝水。”


    “謝謝周總。”江姿沉浸在手機黑屏的煩惱中,險些把水澆到帝臨袖子上,後知後覺地轉頭望著周博嶼:“敢問您大哥是?”


    “我大……”


    “食不語,寢不言。”帝臨打斷周博嶼:“不要辜負張姨燒的菜。”


    張姨說:“二少爺總是這麽乖。”


    周博嶼識趣地道:“吃飯、吃飯。”


    沙發上的貓一臉懵逼地看著這一桌人。


    張姨為三人準備了飯後果盤,三個人坐下來看電視。


    電視上播放著光帝傳媒年度巨獻、最新古裝大劇的第一集,女寨主帶領眾多山寨弟兄出山打劫的畫麵,屏幕中,女寨主一身戎裝,扛著把大刀,不愧是影後出演,果真有幾分江湖兒女的俠義之氣。


    張姨說:“這集我在網上看過,還挺好看的,可惜不能劇透。”


    周博嶼附和:“是,特別好看。”


    張姨:“小周也看了啊?”


    周博嶼:“沒看。”


    江姿:“……”


    帝臨:“……”


    電視劇播放了十分鍾,周博嶼坐在江姿和帝臨中間,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直到接觸到帝臨殺人的目光,才後知後覺,挪到張姨那邊,張姨正在給女兒縫衣服,周博嶼沒話找話說:“這是香奈兒這季的新款吧,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張姨穿針引線,“商家剛送過來的,已經是最小碼,女兒穿著還有點大,我自己改改。沒打logo都能看出來,小周眼力勁兒越來越好了。”


    帝臨冷不丁道:“眼力勁好,他早走了。”


    周博嶼很上道地看一眼手表,說:“差點忘了,我約了人。謝謝張姨的糖醋排骨,我明天再來。”


    “後天吧。”張姨放下針線起身送客,“後天是表舅公的忌日,你們幾兄弟順帶著聚個餐。”


    帝臨表了好幾輩的舅公,是周博嶼的爺爺,算是張姨的恩師,張姨念舊情,每年表舅公的忌日都會去掃墓。


    張姨遞上外套,周博嶼接過穿上,“我爺爺一輩子也是挺委屈,生日從沒人記得,忌日記得相當清楚,我爸媽每年都隆重舉行,準備十幾萬的‘丫鬟’給燒過去,要我爺爺活著的時候我爸少氣他點兒,不說十萬,每個月孝敬老人家一萬,我爺爺棺材板都得踢翻。”


    “又說傻話。”張姨笑起來,“你爸爸跟你爺爺父子關係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說錢,要不是因為你媽生了你,你爸整個人都得被他趕出家門。”


    “我爸那是自作孽,當年嫌棄我爺爺給他定娃娃親,帶著我媽私奔到廣東,現在又效仿爺爺給我來這麽一出。我想起來了,這狗衣服毛璐璐穿過。”


    江姿:“……”


    不明情況的張姨說:“女兒穿上一定很好看。剛才聊到哪兒了?”


    “私奔。”江姿道,突然對周博嶼的故事感興趣,“那你呢?準備私奔去哪?”


    周博嶼想了想,“伊拉克吧,我爸絕對不會去那找我。我的故事平淡無奇,你可以采訪一下帝臨,他的家族史更具傳奇色彩,絕對是史詩級強大的寫作素材。”


    帝臨端著茶杯,看了眼周博嶼,心道:從進門到現在,這是你說的最能聽的一句話。


    江姿欲蓋彌彰:“我……我不寫書的。”


    周博嶼走後,江姿就開始粘著帝臨。


    對於一個熱愛發掘身邊故事的作者而言,任何現實中的傳奇故事都是最好的靈感,求知若渴。


    江姿知道打聽別人的隱私不好,可是就是抑製不住身體裏的好奇因子。裝成無所事事的樣子在走廊遊蕩,以便尋找合適的切入點把話題引向帝家的故事。看到抱著書本站在書房門口的江姿,帝臨按了下遙控,書房門緩緩打開,朝門口看過來,示意江姿進去坐。


    江姿厚著臉皮走進書房,這是她第一次進來,驚歎書架上的孤本和眾多古玩,早把“素材”拋之腦後。江姿從來沒在同一間房子裏見過這麽多古董合體。


    牆壁上的畫和書架旁邊的屏風做工精細,一看就不是出自這個年代,“這些都是老師的收藏?”江姿寫古文出道,對古董研究不算深刻但也略知皮毛,興奮道:“這個鬥彩我在電視上看到過!”


    這件瓷器後來被拿出來公開拍賣,最後成交價680萬,被帝臨買走了。


    帝臨:“懂這些?”


    “一點點!”江姿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生怕靠太近說話的時候震到麵前的昂貴花瓶,弄碎了肉償抵債也未必賠得起。


    帝臨看了看江姿:“喜歡?”打開玻璃櫃,取出瓷瓶遞給她,“送你。”


    江姿:“……”難道是她看錯了,這其實是一隻普通的花瓶?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這您買的擺設?”


    帝臨:“嗯,隨便拍著玩。”


    江姿鬆了口氣,原來是在淘寶拍的。抱著花瓶愛不釋手,發現瓶子靠上書寫著“大明成化年製”,心想:仿得可真是有模有樣。


    江姿開始盤算抱回去插向日葵好,還是插百合花好?看這花瓶色彩,插野菊花應該相當好看。


    江姿美滋滋地抱著花瓶回房間,總覺得忘了件什麽重要的事情,一下子也沒想起來,就沒太在意。


    下了樓,找張姨問花園裏有沒有野菊花,張姨讓管家幫她采了幾株金盞菊,夾著根狗尾巴草送過來了。


    江姿連花帶狗尾巴草一捆,插進花瓶,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


    還配了一行字:


    狗尾巴(苟富貴)金盞菊(日進鬥金),


    親愛的朋友們,苟富貴,一起發!!


    江姿的姐夫傅書辛從來不在朋友圈說話,居然在下麵點讚評論:你姐姐跟我商量過了,我們打算提前請帝臨吃飯。


    江盈像是等著這句話似的,秒回複傅書辛的評論:帝律師這麽大方,再不請客顯得我兩小家子氣。


    傅書辛回複江盈:好,你說了算。


    江盈回複傅書辛:愛你~


    江姿:秀恩愛幹嘛在人家朋友圈秀,吐豔!


    帝臨:……


    “從未見過如此暴殄天物之人!”周博嶼恨不得從屏幕裏爬出來掐住帝臨的脖子,“她喜歡你就送她拿去插狗尾巴草!我想摸一下你不讓我摸!親愛的,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看到朋友圈帝臨那串省略號,江姿終於想起還沒打聽到帝臨的故事。


    走到書房門口,正準備敲門,就聽到周博嶼最後那句痛徹心扉的質問:“我想摸一下你不讓我摸!親愛的,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江姿緊張地咽口水,她仿佛知道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帝臨討厭女人靠近他,跟她滾床單的時候喜歡從後麵……一切問題的根源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帝臨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滿臉震驚的江姿,“在這做什麽?”


    江姿心虛道:“路過……”


    帝臨好看的眉毛皺著:“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可能是太驚訝……”江姿往後退一步,帝臨便向前一步,沒幾下就被他逼至牆角。


    帝臨很快反應過來,表情帶有一絲懊惱,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江姿仰頭,下巴都在抖:“哪……哪樣?”所以被他發現了!


    帝臨道:“我性取向正常。”


    江姿明顯不信,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不會出去亂說……”


    “如果你仍持懷疑態度,”帝臨突然抬起她的下巴,毫無征兆地親了一下她的嘴唇,在她唇畔沉聲說:“我可以證明給你看。”不等她開口回話,他便捧起她的臉,再一次吻上去。


    唇齒間有佳釀的芬香,帝臨喝酒了。


    江姿從沒想過他會為了證明自己的性取向,抱著她發了瘋似的吻她這麽久。


    她一點也不抗拒這種親密接觸,大腦暫時失去思考能力,雙手不受控製地勾住他的脖子,身體軟軟地倒在他懷裏。


    她低低叫的那一聲“老師……”像拉長的巧克力絲般甜膩,他感覺心髒都要被融化了。


    帝臨抱江姿進房間,一腳踹上門,動作粗暴。


    室內的酒香與花香在空氣中浮動,曖昧的芬芳讓人口幹舌燥。


    也許是氣氛太好,也許是太過熟悉彼此的身體,一切都順理成章,順水推舟一般,說發生就發生了。


    他抽出皮帶,解開襯衫紐扣。衣服一件件被扔出去。


    他熟門熟路,不再像第一次那樣手忙腳亂,輕而易舉刺激到她的靈魂深處,撕咬著她的嘴唇,用這種方式釋放著壓抑已久,那一字一句刻在心裏卻不能言說的愛。


    沉重的呼吸聲,久違的感動,江姿濕了眼,她無法理解,每一次他吻她時,身體的顫栗、內心深處的觸痛感從何而來。


    江姿顫抖著,小聲啜泣著。


    他壓著她,和她十指緊扣,似乎要用盡所有柔情和力氣,在她耳畔低聲喊她的小名,聲音溫柔的不像話:“姿姿……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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