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在逗大胖的時候, 易巫長走進來還沒開口說話,她的巫蠱娃娃先從口袋裏跳出來,三百六十度旋轉撞到大胖光禿禿的腦袋上。‘啪’一聲摔在大胖的臉上, 巫蠱娃娃尖細的聲音嘲笑道:“哈哈哈哈我聽到徐阿尼說她為什麽直到你老死才把你煉製成貓鬼, 因為她覺得你又胖又懶,煉製成貓鬼肯定搬不走一錢銀子。”巫蠱娃娃假扮蒼老的聲音邊咳嗽邊說:“哎呦怎麽這麽重啊?哎呦走不動了,咳咳……哈哈哈哈我的身體還沒有你的臉大——”


    大胖張開嘴吧唧一口把巫蠱娃娃吞進去,陳陽好不容易搶救出來,兩隻又開始打架。陳陽無奈:“小孩子不懂事。”


    易巫長表示理解,並將巫靈鷲的行蹤告知他:“我們已經完全掌握住巫靈鷲的行蹤,這次無人村事件是為了確定他的行蹤。全國各地道教協會天師都盯著巫靈鷲, 將他趕往古格王朝遺址。那邊已經有達|賴和天師提前等候,隻需要等巫靈鷲到古格王朝。”


    古格王朝遺址有個十萬人窟,就是曾經被巫靈鷲煉製失敗的十萬僵屍。冤魂徘徊在十萬人窟中嚎哭, 不肯投胎。地藏菩薩曾親自渡化十萬人, 結果失敗。因僵屍不生不死, 被逐出六道之外,除非喉嚨那口怨氣消散才會心甘情願投胎。最後酆都北陰大帝出麵與十萬冤魂商議,將巫靈鷲鎖在地獄一千年, 千年後十萬冤魂怨氣消散自發投胎。


    而今巫靈鷲鎖在地獄中七百年便逃出來,正好將他驅趕到古格王朝遺址的十萬人窟, 交予十萬冤魂處置,提前化解冤魂怨氣。


    易巫長說道:“這是度局提出來的建議,經天師們商議都同意。古格王朝作為一個神秘的遺址, 非常具有文化研究價值。而且近幾年在網絡上曝光,成為一個旅遊地。隻是之前擔心遊客不知輕重衝撞十萬人窟,現在解決就能進行開發,改善經濟情況。”


    “所以巫靈鷲這回逃不了了?”


    “逃不了。之前不知道他,讓他到處作。還好這次如意料之中的出現在無人村,掌握他的行蹤。這次想作也作不了。”言罷,易巫長看向陳陽,打量了一會後說道:“不用擔心巫靈鷲那個辣雞,就算沒有天師界那群護崽子的老頭,還有度局護著你。”


    “啊?”陳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我沒擔心,反正度哥在我就不怕。”


    易巫長被迫塞口狗糧:“什麽時候跟我回趟巫族?”


    “有時間就去一趟。”


    “行吧。”反正人在,易巫長也不擔心他跑了。於是拉著他給看了個視頻:“巫靈鷲放出來的視頻,拍攝無人村,想弄出來騙信眾。”


    陳陽拿過來看,視頻上密密麻麻全是彈幕‘五毛特效’、‘華國鬼片……不是喜劇片嗎?’、‘賣肉嗎?沒肉我不看。’、‘肉!有肉!好大一座肉山!’、‘正經點,這是鬼片,不是貓片。’、‘貓片?我來了~~’。


    陳陽和易巫長麵麵相覷,無言以對。


    “這?”


    易巫長點頭,目光落在跟巫蠱娃娃打得酣暢淋漓的大胖:“沒錯。他們把巫靈鷲拍的鬼片當成貓片看,還剪輯很多大胖的鏡頭。”頓了頓,易巫長慈祥的感歎:“大胖果然是千鈞重負,不負眾望,穩坐c位。好好對它,一表貓才,很優秀。”


    陳陽心情複雜,覺得大胖當初穩重寡言的形象破壞得幹幹淨淨。他總算知道為什麽大胖不說話而用紙板代替,因為大胖貓爪寫字困難,就變得簡潔少言,形象如同體重一樣穩如泰山。可是一開口,就露出蠢萌的本質。比如永遠被巫蠱娃娃一句話激怒,和它陷入旁若無人的打架中。


    突然大胖像被掐住脖子,全身毛都炸起,飛快的踩著巫蠱娃娃的臉跳上窗口溜得飛快。見狀,陳陽就知道度朔回來了。回頭看,度朔果然走進來。“度哥。”


    易巫長:“度局。”


    度朔點頭,對易巫長說道:“柳權寧找你。”易巫長道聲謝後離開去找柳權寧。度朔捏了捏陳陽的後脖頸,然後摟著他朝沙發走:“剛才聊什麽?”


    陳陽:“提到巫靈鷲。”


    度朔:“不用管他,周乞去那裏收拾他了。”


    陳陽驚訝:“周乞不是治抱犢山?怎麽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他平時挺閑,沒事就待在抱犢山。派他去古格王朝遺址順便旅遊,放鬆心情。”度朔神色自若的說道。


    遠在古格王朝遺址的周乞和天師們一起蹲在黃沙堆上遠眺落日,談及頂頭上司時滿臉滄桑:“別得罪上司。上司都是一群小氣莫名其妙還歇斯底裏的魔鬼。沒事就給你小鞋穿,魔鬼。”


    “哦。”陳陽很快就笑著說道:“我們去玩兩天,然後回分局。對了,毛小莉他們還讓我給他們帶點土特產,你幫我看看k市有什麽土特產,另外可以去哪裏玩。”


    度朔笑望他興致勃勃的樣子,湊到陳陽脖子上嗅聞,盯著潔白的脖子看半晌突然伸出舌頭舔了舔。陳陽有點癢,縮了縮脖子:“別舔,癢。”邊笑著邊側頭看度朔,後者突然抬頭捕捉到他的唇舌吻了下去。


    “唔……”陳陽抓著度朔的胳膊,仰起脖子承受那溫柔纏綿的吻。


    巫蠱娃娃攤開兩條腿掙紮著坐起,看見眼前這一幕立刻遮住眼睛:“娃娃不能看。”隨即慢慢攤開指縫偷偷看,看得張大嘴巴吃驚不已。


    易巫長走到半路發現忘記帶走娃娃,於是拐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趕緊背過身等他們親熱完才咳嗽示意:“別緊張,我來拿走娃娃。娃娃,過來。”娃娃飛快的跳到易巫長手掌心,易巫長一看娃娃就知道它偷看,把娃娃塞進口袋裏笑著對陳陽和度朔說道:“我先走了,別緊張。我剛才轉身沒有觀摩。”


    她是非常有禮貌的巫長,非禮勿視懂的。


    陳陽尷尬的笑笑,等易巫長一走便火燒屁股般從度朔懷裏跳出來:“我先回房了。”直到陳陽跑回房,度朔才施施然起身回房找自投羅網的陳小陽。外麵親熱會被撞見,屋裏親熱就很光明正大。


    k市特色是碉樓古鎮,風格多樣。這些古鎮碉樓不像無人村沒有人煙那麽恐怖,因為被開發為特色旅遊地而人流量巨大。因此生機勃勃很熱鬧。


    陳陽和度朔在一家靠海的青旅陽台休憩,青旅天台製成酒吧,放了七、八張桌子和白色棚傘。青旅似乎是為了附和古鎮建築特色也建造成古羅馬式的碉樓,外麵種著一排棕櫚油。從天台可以看到蔚藍色的大海、白雲和天空,海邊停泊漁船。


    k市古村落以前就是靠海而生,村民經常出海。如今停泊在岸邊的船,有些已經不出海,有些則是被遊客租用出海觀賞。


    陳陽收回目光時瞥見道熟悉的身影,那邊柳權寧也見到兩人,跟身邊人談了幾句便走過來:“陳小陽,度局,在這看風景呐。”


    “不是看風景。”度朔抬頭說道:“約會。”


    陳陽笑眯眯的點頭:“對啊,約會。”


    柳權寧看看陳小陽又看看度朔,懷疑自己過來打招呼的正確性。但也來不及後悔了,就算狗糧難吃還是得硬啃進去。陳陽看柳權寧身後還有幾個人在張望這邊,便說道:“那些人在等您。”


    柳權寧道:“我接的一單生意,替人家看墓穴風水。”


    “柳天師也涉及風水?”陳陽頗感興趣。


    柳權寧擺手:“風水這行弄不好就是禍及三代,折壽又缺德。我連半路出家都不算,還不敢說涉及風水。他們,”他大拇指朝後麵指,說道:“說是被人動了風水,流年不利。重新找風水先生看,最後發現是祖先墳墓風水出了問題,找人遷墓的時候遇到‘撞客’。”


    ‘撞客’是北方說法,也就是中邪。找到柳權寧遷墓的那戶人家祖先墳墓在南方,一家老小卻是到北方發展,因此有些詞都直接按照北方說法。


    “中了邪,風水先生解決不了才找到我。這回正請吃飯。”實際上除卻在app上接單上門解決案子,傳統的中邪請天師是要親自上門恭請,先請吃飯。在飯桌上了解情況、談定價錢等等。


    那廂已有人過來催促柳權寧:“柳天師,您看能先過去看看情況嗎?這‘撞客’的事情可大可小,能先過去商量嗎?”


    柳權寧邀請陳陽和度朔:“要過去看看嗎?”


    陳陽正覺無聊,於是欣然同意。度朔對此沒有意見,他一向是陳陽在哪就去哪,陪著就是了。那廂雇主姓黃,黃老板見柳權寧來了兩個朋友,覺得多一個天師相助,事情就能快點解決更好。反正他不差錢,事情能完美解決就好。


    一行人從吧台進了隔壁一家老私房菜,竟然是k市有名的老私房菜。不是老饕還找不到地方,誰都料不到開在一家青旅天台酒吧旁邊。進了包廂,黃老板趕緊將情況跟幾人說清並表明錢不是問題,隻要能治好病。最重要是一定保佑他老婆沒事。


    黃老板大老婆死得早,把一雙兒女拉扯長大。近一年老樹開花,遇到年輕的妻子陷入愛河。感情上順利了,家庭和事業卻不太順利。原因在於他的一雙兒女認定黃老板年輕的妻子貪圖他的錢,好不容易緩解一家人關係,讓兒女接受新妻子。事業上卻屢次出現波折,累得他煩惱不已。


    妻子似乎看出他是運道出現問題,便提醒他請個風水先生看看。黃老板本不信這些,後來實在太不順便去請風水先生看。那風水先生問了一陣後,推斷可能是祖墳被動過手腳。回k市老家祖墳發現風水確實有問題,於是決定遷墳。


    但在遷完墳當晚陸續出現工人中邪情況,黃老板半夜就和妻子趕過去看,當時沒注意到妻子。兩三天後發現妻子不對勁,不吃不喝,目光呆滯卻又滿麵紅光,好似見到情人一般時常低聲呢喃。這情況一看便知是中邪,黃老板當即請到柳權寧頭上。


    “柳天師,您可一定要救救我老婆。她都是不放心我,非跟著我去墓地才撞邪。都是那缺德的風水師,斷我財運不夠還要害我家人,怎麽這麽歹毒?!”黃老板當真是把新妻子當成寶貝,神情是毫不掩飾的焦急。


    柳權寧又問了一些問題,黃老板一一回答。他思索片刻便應下,黃老板高興之下又叫了幾道當地出名的菜色。一夥人酒足飯飽後才前往黃老板在k市的別墅,在別墅裏見到他的新妻以及中邪的三個工人。


    黃老板道:“他們好歹是替我幹事才會中邪,就先安排在我的別墅裏,正好方便天師救他們。”


    陳陽和度朔隨著柳權寧先去看了三個中邪的工人,他們目光呆滯,不言不語,腳後跟卻沒有踮起。顯然是穢鬼纏身,而不是被鬼附身。


    因是正午陽氣大盛時,因此即便是陳陽也看不到纏著那些人的鬼。陳陽偷偷問度朔:“你有看到什麽嗎?”


    度朔掃了眼那三人,纏在三人身上的穢鬼沒有意識,全憑怨氣行動,卻能感知到危險。可是當他們去探查危險來源時,卻又什麽都沒有看到。於是繼續安心的趴在工人身上汲取生氣,其他人隻能感覺到三個工人好似有些清醒,轉瞬又失神。


    度朔道:“他們背後都趴著穢鬼,應該是半夜在山野間不小心招惹到。”


    所謂穢鬼,與鬼怨、怨鬼不同,甚至是和孤魂野鬼也不一樣。它們隻是心口含有怨氣,怨氣匯聚而成穢。沒有神智,在山野間徘徊,有時候人走夜路不小心衝撞到就會被纏上。穢鬼不會附身,隻會趴在他們背後汲取生氣。


    因為懷有怨氣,所以當被纏住的人生氣散盡死去,穢鬼就會消散怨氣。對付這類穢鬼隻需要取走它們的怨氣就行。


    柳權寧一看三個工人沒有踮腳尖就知道是被鬼纏,而不是被鬼附身。這些尚算容易對付,聽完度朔對陳陽的科普,處於對陳小陽的愛護也跟著對他科普:“化解穢鬼的怨氣方法有很多種,你可以用靈符、可以用經文或是經籙,或者使用一些物事吸走怨氣,比如死玉。”


    陳陽:“死玉?”


    柳權寧:“死玉就是雜質含量很高的玉,不值錢。批發價就能批發到一堆,但在道家中是封印怨氣的最佳材料。死玉未經封印前為綠色,封印後就會變成黑色。這種黑色的死玉要帶回道觀中鎮壓淨化,要是隨便扔出去被人撿走再摔碎,裏麵的怨氣又會主動纏身。”


    看完三個中邪的工人,一行人又朝樓上主屋走去。路過客廳的時候,度朔駐足留在客廳。陳陽同柳權寧說了兩聲便過去:“不上去嗎?”


    度朔捏捏陳陽的手,他的手掌心很多肉,捏起來肉肉的很舒服。度朔輕笑:“我不上去了,你上去看看,看完下來跟我說也一樣。”


    陳陽:“那好。”柳權寧站在樓梯口等他,期間還偷偷往下看,簡直把為老不尊四個字詮釋得十分好。黃老板都不好意思看,撇過臉沒偷看。陳陽跑上樓見到柳權寧他們便好奇道:“還不走嗎?”


    柳權寧神色自如:“在等你。”


    一行人在黃老板的帶領下進入主臥,主臥床上的被子高高隆起,黃老板拿開被子小心翼翼的呼喚:“老婆,你醒了嗎?我帶了人……老婆?”被子掀開,床上空無一人,黃老板急得團團轉:“我老婆呢?她怎麽不見了?”


    陳陽微側身,聽到浴室裏傳來的聲音:“在裏麵吧。”


    黃老板一聽急忙打開浴室門,果然在裏麵見到小聲哼曲的妻子。陳陽越過黃老板看到裏麵的黃太太,黃太太約莫二十五,比黃老板小了十五歲左右。她拿著幹淨的布擦拭盥洗台,口中哼著聽不懂的小曲。眼瞼半垂,唇角勾出詭異的微笑弧度,臉上布滿紅光,似乎沉浸在幸福中。


    黃太太聽不見黃老板的叫喚一般,兀自擦洗。黃老板把她拉出浴室,她雖有些掙紮卻也沒生氣。黃老板把柳權寧和陳陽介紹給黃太太,黃太太掃了眼兩人,抿唇微笑,捏著麻花辮不言不語。


    黃老板著急的同兩人說道:“看,她這兩天都是這樣。神秘詭異的微笑,幹什麽都微笑。還紮麻花辮,她以前最不喜歡這種老土的發型。我說什麽她都不聽,您看這不是中邪嗎?”


    柳權寧:“陳小陽,你看她是怎麽了?”


    陳陽:“像被什麽東西魘著了。”


    “那就得找出是什麽東西魘著她。”柳權寧對黃太太說道:“你唱的小曲真好聽,再唱一遍吧。”


    黃太太看著柳權寧,唇角帶笑,轉身背對眾人。倏然唱起小曲,歌聲清亮婉轉動人,語言卻不是普通話或當地的話。陳陽問柳權寧:“聽出是什麽?”


    柳權寧仔細傾聽:“像是湘西那一帶的方言。我看她這模樣,有點熟悉。以前遇見過,湘西的……我得想想。”


    忽然臥室中有人發出短促恐懼的驚叫,把其他人嚇了一跳。黃老板嗬斥:“一驚一乍,你是看見鬼了?”


    那人眼中還飽含恐懼,聞言顫抖著聲音道:“我、我好像的確見鬼了。”


    黃老板立即拉著黃太太躲在陳陽和柳權寧背後:“大白天見鬼,一定很凶。”


    陳陽問他:“你在哪裏見鬼?那隻鬼長什麽樣子?”


    那人回答:“我、我剛才站在窗口往樓下看,見到在門口有個穿紅衣長裙的女人,撐著把傘。身材挺好,我就多看兩眼。她一直站在門口,麵朝這邊窗口。我越瞧越心慌,心裏也很好奇。她一直沒抬頭,但是在離開的時候抬頭看了這邊窗口一眼,那把傘抬高後我見到……見到她沒有頭。衣領以上空蕩蕩,沒有頭。”


    他真是被嚇壞了,原本以為是個多嫋娜的美人,雖說行為詭異了些,讓人覺得心慌慌。可也沒這一幕駭人,雨傘底下竟然沒有頭。那肯定不是人!


    黃老板:“天師,會不會就是來害我老婆的人?”


    柳權寧從回憶中驚醒,恍然大悟道:“我想起她這模樣是撞什麽邪了,她是撞到落花洞女,被當成替身。”他對陳陽科普道:“湘西有三邪,趕屍、放蠱以及落花洞女。前兩者你們應該熟悉,第三可能就有點陌生。因為落花洞女最近一次出現已經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現在大部分人都不記得有落花洞女。”


    所謂落花洞女即是未婚的漂亮女孩因為路過某些邪門的山洞被迷住後,回去不吃不喝卻又滿麵紅光,眼帶喜悅,變得如同即將出嫁的新娘一般。過幾天後便會嘴角含微笑靜靜的死去,而其家人就會替她辦喜事嫁到山洞裏去。


    因為他們認為落花洞女是被洞神選中成為新娘,死亡就是洞神來迎接他的新娘。所以落花洞女在被洞神選為新娘後,家人不能反對也不能再將女兒嫁人。反而要在女兒死亡後操辦婚事。


    “荒謬!胡說八道!”陳陽一聽便是各種反駁:“就算是人跟其他神靈、妖怪類結婚也不會被取走性命。那什麽洞神根本就是不知從哪裏跑來把人迷住然後害了的邪祟。”


    他跟度朔結親多年,就沒見度朔提過要害他性命的事情。那什麽洞神卻把人害死,死後還有把屍首獨占,根本就是邪祟。


    柳權寧:“沒錯。以前那些人不懂,後來經過調查得知所謂洞神實際上是一些剛修煉成形的山魅迷住過往漂亮的女孩子。女孩子幾天不吃不喝肯定得餓死,她們的父母又以婚嫁的形式把女孩子送回山魅洞穴裏,山魅鑽進這些女孩子的軀體啃噬她們的五髒六腑後安居在人皮中。之後再用女孩子的人皮在外行走,多次被族人看見便會以為是神妃下凡。落花洞女一張皮囊可以維持二三十年,過後就需要重新找一張皮囊。黃太太應該就是在山林間遷墳時被看上了。”


    陳陽:“所以剛剛他見到的無頭撐傘女人應該就是皮囊壞掉的落花洞女,也就是魘住黃太太的東西。”


    “是這樣沒錯。”


    黃先生著急的問:“那該怎麽辦?”


    “收拾掉就好。”陳陽回了一句又說道:“落花洞女最後一次出現大概在二三十年,因為現在人們不信這些東西了,遇到女兒被魘住隻會上醫院治療。絕不會愚昧的把女兒送到洞神的洞穴中,所以落花洞女沒辦法替換新皮囊。從落花洞女躲在門外偷看大概能知道她著急要新皮囊,要不然不會在魘住黃太太兩三天後就過來盯梢。”


    柳權寧讚同點頭:“猜得對。”


    陳陽下樓跟度朔描述一番後說道:“我猜落花洞女今晚上就會過來,我們先在這裏過夜瞧瞧看。”


    度朔:“隨你。”


    晚上月亮一出來,柳權寧便帶著陳陽先去三個中邪的工人那裏,教他如何用死玉吸取怨氣。之後又指著變成黑色的死玉道:“這些死玉不能隨便扔掉,也不能埋進土裏,必須帶回道觀裏淨化。不能汙染。”


    三個工人中邪的情況容易驅除穢鬼,隻有黃太太遇到的落花洞女稍微有些棘手。但在陳陽和柳權寧眼中卻不算是難事,兩人在救回工人後甚至還有閑心下廚喝酒。隻是當陳陽剛端起酒杯喝第二杯時,度朔一個眼神瞟過來,他便訕訕放下酒杯:“不能再喝了。”


    柳權寧喝得興起,搖頭晃腦唱小曲,聞言說道:“才喝一小杯就不喝了?是男人就別磨嘰,再喝一碗。”他拎起酒瓶倒了一大碗放在陳陽麵前,勸陳陽喝。


    度朔看不下去,起身坐在陳陽身側冷眼盯著柳權寧。柳權寧低低咳嗽兩聲:“度局,不用看那麽緊吧。都是男人,喝兩杯怎麽了?”


    度朔推開桌麵上的酒,淡聲道:“陽陽喝醉會頭痛。”


    “誰喝醉不鬧頭痛……好好,不說,我不說。我自己喝。”柳權寧幹脆閉嘴不說話,瞥了眼陳陽,無聲暗示陳小陽,幫不到你。


    陳陽摸摸鼻子,其實他也不能再喝了。他酒量不行,喝三杯就倒。完了第二天鬧頭痛,起碼得鬧整天。嚴重點還會生病,上吐下瀉,所以他就不適合喝酒,尤其是烈酒。不過微醺倒是沒事,所以度朔才允許他一杯白酒下肚。


    陳陽小心的扯了扯度朔衣袖,討好的朝他笑笑。度朔哪會跟他置氣,捏著陳陽的脖子安撫幾下,低語:“要是頭暈,記得跟我說。別跑出去吹風,等一下要是出汗,回去趕緊泡個熱水澡。別著涼。”


    陳陽拉長聲調:“知道了,度哥。”


    柳權寧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感歎自己孤家寡人遭人欺。黃老板在樓上陪著黃太太,期間跑出走廊望著樓下欲言又止,思來想去還是跑回臥室陪老婆。畢竟孤家寡人確實容易被欺負,還好他不是單身。


    別墅外麵有幾個人在看守,都是當初黃老板請來遷墳的人,如今還是在別墅裏幫工。他們在外麵巡視,忽然見到門口大樹旁似乎站了個紅衣紅裙女子,她還撐著把傘。可再定睛一看,大樹底下空蕩蕩。瞧見詭異一幕的人推著同伴:“你瞧見什麽沒?”


    “什麽什麽?你看花眼了吧。”


    “我不信自己看花眼,你又不是不知道黃老板遷墳這事多邪門。聽說今晚有東西上門來取黃太太的性命。”


    “不是有天師嗎?”


    “顧得了咱們嗎?”


    幾人越說越怕,其中有一人不由自主提著等照向大樹,大樹周圍一片黑暗,中間光亮,氣氛詭異。但是沒人,他鬆了口氣正要挪走手電筒猛然眼前出現一個紅衣紅裙女人,還撐著把大傘。他駭得心吊到嗓子眼,半句話說不出來。


    同伴推他他也不說話,覺得怪異之下便看過去,發現他臉上全是冷汗,眼睛暴凸似乎瞧見什麽恐怖的東西。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慢慢轉身,正瞧見樹底下紅衣紅裙女人猛然進庭院,正站在離他們三米遠的地方。那女人舉起傘,露出頸上空蕩蕩的部分。


    沒有頭顱!


    眾人嚇得驚叫,慌亂的逃跑。唯獨第一個瞧見落花洞女的人嚇得手腳僵硬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落花洞女靠近,駭得他直翻白眼,臉上冷汗如雨。落花洞女穿過他的身體,一股陰寒席卷全身,女人詭異莫名的輕笑在他耳邊響起。


    大門猛然打開,陳陽和柳權寧站在門口,落花洞女見狀淒叫一聲飛到樓上黃太太的窗口處。陳陽:“我先上去對付落花洞女。”


    柳權寧則是上前察看嚇得渾身抽搐、麵色清白的工人:“被鬼嚇?三魂七魄不穩。”連忙用靈符定在他額頭、肩膀三處,揚聲道:“拿杯水過來。”


    有人趕緊倒了杯水遞給他,柳權寧手一抖,手中靈符立即點燃。將靈符燒成灰扔進水裏,掰開工人的嘴巴倒進去。良久才將那工人被差點被嚇走的魂魄穩定下來。


    陳陽跑上樓踹開主臥房間,裏麵鈴鐺聲嘩啦啦的響。進去一看發現黃老板被打暈在盥洗盆中,臉埋進水裏。要是晚來幾分鍾,恐怕就被淹死了。將黃老板從水裏拉出來後,再進去看就發現黃太太被落花洞女扛起來正要跳窗離開。


    “想跑?”陳陽摘下紅繩,兩指之間夾著古銅錢幣擊中落花洞女後背背心。落花洞女慘叫,丟下黃太太跳窗逃跑。一落地,落花洞女皮膚開始裂出一條條黑漆漆的縫,一隻黑色渾身毛發詭異畸形的山魅掙開皮囊鑽進草叢中。


    陳陽看了眼地形,從二樓跳下跑到草叢另一側。在山魅跳出草叢鑽進樹林時用紅繩套住山魅脖子,勒緊後吊起來。這山魅很快便四肢垂直裝死,陳陽笑道:“裝死倒是挺像。”


    柳權寧過來一見:“把它交給我吧。這種害人的山魅必須帶回去處理。”


    陳陽手中這隻山魅已經害過人,帶回去處理估計也是廢掉或殺死的結果。山魅也知道,立刻就不裝死開始掙紮,整張臉變得扭曲恐怖。陳陽凝眸便將山魅狠狠甩在地上,並一腳踩下去,直接將山魅踩暈後交給柳權寧:“我看它不止害過一條人命。”


    柳權寧:“這是隻老山魅。”


    柳權寧將老山魅帶回道教協會,並給了黃老板一道符,讓他給已經沒事的黃太太鎮邪用。至於陳陽,則是被度朔攬著脖子回旅館。坐車回去途中就開始打哈欠,揪著度朔衣角昏昏欲睡。


    度朔垂眸看陳陽臉頰酡紅的樣子,心知他這是酒勁上來了。索性張開手臂把陳陽整個人都抱起來,塞進懷裏。


    司機從後視鏡瞥了眼兩人,略感不自在。將他們送到地方拿了錢後就趕緊跑。度朔毫不在意,攏了攏手臂,將陳陽抱得更緊。


    陳陽在他懷中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大boss啊,度總在,怎麽可能會有大boss?


    設定度總是道教尊神、冥界最高神靈,所有鬼怪都是渣渣,所以陳小陽肯定不會遇到性命垂危的危險。不然該有人說度總太沒用了,[笑哭]。


    下個章節——遷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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