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出生……換房子……


    這每一件事情,對於一個家庭而言都是具有特別意義的大事件。我對陸斯年並未有過太多幻想,覺得能維持現狀就已經是最好的狀態,沒想到陸斯年卻已經想的如此長遠,心口酥麻的震了震。


    陸斯年還說,“你要是最近有時間,可以先挑起來,看到喜歡的發給我,到時候我讓周齊去談價格。”


    “好。”我隨著陸斯年的步伐慢慢走著,聽著陸斯年的聲音,將他的話全部都記在心裏。


    但是想了想,又改口道,“斯年,也不用急於一時。等陸氏集團的事情解決了,到時候再說吧。”


    陸斯年走在靠湖水的那一側,轉頭看向我時,俊容好似映在湖水裏,揚了揚眉問我,“怎麽?怕我丟了飯碗,買不起新房子嗎?”


    “不是……”我搖了搖頭,心裏擔心的根本不是這些,陸老夫人說的那麽清楚了,要綁住他一輩子,他又怎麽會丟了飯碗。


    我最擔心的是陸斯年會承受不住,他再堅強,也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會難受會心痛。陸斯年雖然說失敗了,大不了從頭再來,可是重新站起來的過程,太沉重太辛苦。


    我的擔憂,全在自己雙眼裏,連藏都沒藏一下。


    陸斯年淡淡的笑著,伸手撫-摸我的頭頂,他似乎特別喜歡這個動作,用手心摩挲我的發絲,好像在給寵物順毛一樣,輕聲說,“那些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情,你隻要照顧好自己就好。”


    晚風習習的吹來,帶著絲絲的涼意,跟陸斯年手心上的溫熱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情不自禁的往陸斯年身上靠了靠,一半的身體貼在他的胸-前。


    “冷了?”他低沉的詢問從我頭頂上傳來。


    “不冷,就是想抱你一下。”我從陸斯年身上汲取著溫度。


    “好像起風了,我們往回走吧,回去之後,再讓李嬸給你泡杯薑茶,還是小心點的好。”


    陸斯年的手臂放上了我的後腰,一邊走,一邊慢慢地說著話,他說話時,胸膛會有小小震動,那是我最喜歡的小細節,好似能跟我的身體產生共鳴,成為兩個人身體相連在一起的“結”。


    ***


    這一整天,都格外的順利,就連後來我跟陸斯年同處一房,同睡一床,也沒有太多的尷尬,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樣。


    我洗了澡,先上-床等著,陸斯年回來的晚,但是洗漱的快,也跟著躺上-床,他在睡前翻閱著之前看完的小說,我翻閱著蘇醫生推薦的孕婦書籍,在我的眼皮往下垂落的時候,陸斯年關了床頭燈,拉了拉被子說了一句“睡吧”。


    “嗯……”我迷迷糊糊的往枕頭上蹭了蹭,哪怕是新換的寢具,上麵也全都是陸斯年的氣息,覺得分外安心。


    這一天,似乎就要這樣順利的結束了,但是閉起眼睛的我,隻睡了很短很短的時間,突然身體一抖,霍然的睜開眼睛。


    眼眸裏清亮一片,沒有絲毫困沌。


    我小心翼翼扭過頭去,看到陸斯年並沒有被我驚醒,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小心翼翼地轉向另一邊,一點一點的移動,雙手用力捂在嘴巴上,害怕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響。


    好似做好了全方位的準備,我才允許眼淚從眼眶裏流出來,潺潺不斷往下,無聲的消失在枕頭上,在胸腔裏瘋狂湧動的歉意,以這樣的方式宣泄著。


    我以為自己做的很好,我以為不會讓陸斯年知道,但是我的背後突然傳來陸斯年清冷的聲音。


    “怎麽了?”他伸手打開了他那邊的床頭燈,亮光一下子傳過來。


    我嚇了一跳,後背繃的更緊,立刻說,“沒事兒,我去一下洗手間,你接著睡。”


    我急著下床,可是如此蹩腳的理由根本沒把逃過陸斯年的眼睛,他從被子裏伸手過來,按在我的肩膀上。


    他手臂用著力,一下子就把我按平了,“你到底怎麽了?”


    我在猝不及防下對上了陸斯年的黑眸,中間隔著一層厚厚的水霧,他的神情變得有些模糊,卻還是注意到那一閃而過的震驚。


    陸斯年感覺到了我的異樣,卻沒料到我在哭,而且哭的雙目通紅,半邊的臉頰都濕了。


    他摸了摸我的眼角,手指沾著我的眼淚,輕輕地撫-摸著,“怎麽突然哭了?”


    “我真的沒事,就是……”我想了想,在密不透風的室內,也用不了沙子吹了眼睛這種蹩腳的理由,隻能說,“就是眼淚太多了,突然就出來了。我去擦把臉,你接著睡,明天還要上班呢。”


    我自己編的借口,可能比沙子吹了眼睛還要荒誕。


    我掙紮著想起來,但是陸斯年依舊沉沉的將我壓住,拇指稍微用力的擦過我的下眼瞼,一邊抹掉淚水,一邊深深地皺著眉。


    陸斯年的思緒轉的飛快,腦海裏閃過各種可能,選了他覺得最可能的一種說,“覺得委屈了?”


    “嗯?”對於他突然的發問,我愣了愣,連淚水也一下子停住了。


    陸斯年麵無表情的臉上,有一絲的窘迫飛速的掠過後,才開口解釋,“今天我們倆第一次同房,我沒像昨天那樣碰你,所以你覺的委屈了?一月,女人一樣有享受性-愛的權力,就跟你主動告白一樣,你要是有需要,也可以主動暗示我——”


    陸斯年的黑眸一閃一閃的,被壓抑的野獸在一點一點的放出來。


    我心裏的悲傷被他這麽一鬧,突然的煙消雲散了,而起耳根子還控製不住的紅了起來,連忙捂住了他的薄唇,阻止那些越來越禁-忌的話語。


    “不是這個。我哭才不是因為這個。陸斯年,你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我既氣憤又無奈。


    陸斯年拉下我的手,一手緊握著,一手撐在我耳側,歎息道,“你的腦子裏才是在想些什麽,好端端的怎麽說哭就哭了。”


    “我……我……”我雙眼顫抖的閃躲。


    陸斯年也並未步步緊逼,隻是默默凝視,等著我準備好了後自己說出口。


    相互坦誠,是兩人婚姻長久走下去的基石。


    他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敢輕易隱瞞,在一陣劇烈的心理鬥爭後,淚水又閃了閃,才終於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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