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筱筱知道自己睡著了。


    她本來是不想睡著的, 可也許是接連受到許蓉在劇組暈倒和電梯裏的驚嚇, 又突然放鬆下來,她的身體疲憊不堪。


    在項炎的背上,她仿佛回到了過去, 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 年幼又單純無知的小女孩兒。


    她隻知道,自己最依賴的兩個人, 一個是媽媽,一個是項哥哥。


    而她的父親, 在很久之前, 就去世了, 那個時候她還太小, 所以對他沒有多少記憶。


    媽媽是明星, 工作很忙, 所以不能像一個普通的母親一樣,時時刻刻陪在女兒身邊。


    因為沒有父母形影不離的陪伴, 也沒有同齡的孩子玩鬧,所以她性格非常安靜,有的時候抱著自己的娃娃, 在房子裏一呆就是一天。


    她不像別的小孩子,對外麵的世界那麽好奇,除非媽媽領著, 她甚至不願意走出自己家的院子出去玩一玩。


    那個時候她最喜歡的, 就是在電視上找尋媽媽的身影。


    家裏的洋娃娃、積木, 帶著圖畫的童話書,堆了滿滿一個房間,在六七歲之前,她就像是活在自己童話裏的小女孩,對外麵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也因為膽子太小,看到陌生人或走出家門就會不自覺地緊張和恐慌。


    後來因為當時又出了一個著名男影星的女兒被一個狂熱的粉絲跟蹤綁架的新聞,被救出之後,那個孩子就徹底在公眾視線裏曝光,一時間原本被保護的很好的孩子也成了媒體的焦點,包括她的媽媽也遭受了無數人的指責,無論在哪裏都有被記者隨時跟蹤的可能,再加上鋪天蓋地的報道,當時鬧得沸沸揚揚。


    從那時候起,許蓉即便是帶她出去,也非常小心,有幾次外出時也因為被人認出來,不得已隻能讓保姆把她帶回家。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她的出生本就特殊,突然被曝光一個好幾歲的女兒,先不說許蓉可能會經受多大的輿論暴力,許筱筱無憂無慮的生活也會被打破。


    直到項炎出現。


    他比她要大好幾歲,個子高高的,臉上和手上都帶著傷痕,眼裏透著一股誰也不放在眼裏的戾氣,像是隨時準備擼起袖子跟人打架。


    所以一開始,她覺得他很凶,後來她才知道,那段時間他跟父親產生了矛盾,剛剛被他父親教訓過,又被硬帶回了國,想回j國也回不去,所以看誰都不順眼。


    可他其實很有禮貌,也不是很容易被惹怒的脾氣,至少在她麵前,從來沒見過他發脾氣的時候。


    後來每一年的暑假,都是她最盼望的時候,也是她童年裏,最開心的時候。


    他第一次帶她出去玩兒的時候,她全程都抓著他的手,一時一刻都不敢鬆開,生怕把他丟了,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大概也是頭一次見她這麽膽小的女孩兒,有一次想逗逗她,結果一個沒逗好,把她逗哭了。


    那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哭,咬著嘴唇繃著小臉,小手抓著裙子,憋了整整兩個小時,才憋不住開始啪塔啪塔掉眼淚。


    這下他連逗她都不忍心了。


    因為他,她開始對外界的事物產生了好奇,也變得勇敢很多,就算跟著保姆出門也不會緊張了。


    不知不覺,他就成了她除了媽媽之外,最依賴的人。


    每天早上,都要跟保姆問項哥哥來沒來。


    每天晚上,都要跟項哥哥說晚安才能睡。


    拿著家裏的電話,她跟他一聊就舍不得放下。


    有時候她甚至想,為什麽他不是她親哥哥呢?如果他也是媽媽的兒子,他們就能住在同一個家裏,也可以會毫無顧慮的跟他撒嬌,讓他不要去那麽遠的地方上學,讓他每天都能陪著她玩兒。


    可她也知道這個想法是不可能的,他有自己的爸爸媽媽,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每天都圍著她轉。


    那年暑假臨近結束,他帶她去看煙花,她趴在他的背上,看著漫天的煙花說,“項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他笑了笑,說:“筱筱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妹妹。”


    她聽了這句話,卻沒有開心的笑起來,反而有些難過。


    因為她知道他就要走了,她舍不得他。


    ……


    項炎接到電話,就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


    他剛要轉身,她就從身後抱住了他。


    許筱筱把頭埋在他的背上,雙手緊緊抱著他。


    他身材比她高大太多,她沒有穿拖鞋,就這麽踩在地上,抱著他腰的雙手力氣大到幾乎在顫抖。


    他幾乎是立刻就感覺到了她的不安,握住她的手,“筱筱?”


    她嗯了一聲,“就是想抱抱你。”


    “我媽媽怎麽樣了?醒了嗎?”


    “她沒事了,不用擔心。”項炎說:“剛才做噩夢了?”


    他拍拍她的手臂,轉身把她抱起來,緊接著抱著她轉了個身把她放在窗台上。


    她懵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坐在了窗台上,雙手還下意識的環住了他的脖子。


    項炎抬著頭凝視著她,“是不是醒來看不到我,害怕了?”


    她窘迫的臉都紅了,“沒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是記得自己小的時候,被他哄著睡午覺,醒來之後如果看不到他就會滿世界的找他。


    對她來說,她的家就是她小小的世界,而他在這個世界裏,沒有比這一點再讓她安心的事情。


    雖然不想承認,可她剛才醒來沒有看見他,確實很不安。


    “那還是做噩夢了?”


    許筱筱垂下眼眸。


    她確實做了個噩夢。


    可能是被困在電梯裏那短短幾分鍾讓她有了陰影,潛意識裏好像還被困在那個黑暗密閉的空間裏,四周沒有聲音,怎麽呼救都沒有用,她又冷又害怕,那些無邊無際的黑暗像是要侵入她的身體一樣。


    她似乎聽見有人在跟她說話,那聲音忽遠忽近陌生又可怕,在她耳邊一遍一遍的說著什麽。


    她並不知道那聲音在說什麽,可一聽見就渾身難受。


    所以她掙紮著,很快就醒了過來。


    “夢裏有我嗎?”項炎忽然問。


    “沒有,有你怎麽會是噩夢?”許筱筱說:“我像是看了一個恐怖片一樣,有點害怕。”


    她小的時候膽子小,從來不敢看恐怖片,帶一點恐怖情節的電影都不敢看,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現在,即便她非常喜歡看電影,也從來不看恐怖片。


    剛做的那個噩夢,簡直跟經曆了一次恐怖片裏的情節也差不多了。


    他眼眸沉了沉,原本放在她身體兩邊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腰肢,整個身體都靠近了她。


    這樣一來,兩個人幾乎貼在了一起,他的鼻尖蹭到了她的,彼此都能感受的到對方的呼吸。


    這種親昵的姿態,讓她既放鬆,又緊張。


    “不用害怕。”他輕聲道。


    溫柔的聲音,像是安撫一個被噩夢嚇到的孩子,“把夢裏的事情全都忘掉,不要再想了。”


    說話時,他溫熱的氣息就灑在她的唇邊,像是下一秒就會吻上來一樣。


    她瓷白的麵容染上了緋紅色,濕潤的眼眸怔怔的望著他,這無聲無息的誘惑,讓他聲音都有些沙啞,“現在,隻想我。”


    她小幅度的點點頭。


    此時此刻,她除了想他,也想不到別的什麽了。


    剛才噩夢裏的東西,也忘的一幹二淨。


    眼裏是他,心裏也是他。


    就連每一秒加快的心跳,也是因為他。


    “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她搖搖頭。


    這時候她已經有些緊張了,原本想把胳膊收回來,可這樣的姿勢,她動都動不了,不管哪裏動彈,都會碰到他的身體。


    “對了。”她忽然想起什麽,說:“你是不是……好久都沒有抽煙了?”


    她湊到他肩膀上,輕輕嗅了嗅,說:“你身上沒有煙的味道。”


    她這才發覺,他身上已經很久沒有那股煙草的味道了。


    她不知道她的小動作給他帶來多大的刺激,“不是不喜歡我抽煙?”


    “我是沒想到你真的會戒掉……”她呐呐道,“聽說習慣抽煙的人,突然戒掉會很難受吧。”


    哪怕意誌力再強的男人,戒煙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你是不是,可以給我些獎勵?嗯?”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說話時兩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就連他的嗓音,也染上了一種別樣的溫柔。


    許筱筱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她的腦子裏真的什麽也不能思考了。


    沒有誰主動,他們的唇自然而然的貼在了一起。


    可也就是那麽一瞬間。


    下一秒,他摟著她腰的手就緊了緊,一手攏住她的後腦勺,手指插入她的發絲裏麵,讓她更加貼近自己,舌尖輕輕撬開她的唇瓣,完全占據了主導地位。


    連氣息都變得濕潤起來。


    這是許筱筱第一次的親吻。


    她整個人幾乎都在他的懷裏,而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腰上,這種近乎禁錮的姿態,讓她緊張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


    很快,她整個身體都似乎失去了力氣,軟軟的貼在他的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喉嚨裏發出一點微弱的輕哼,他的動作僵了一下,終於鬆開了她。


    她的眼睛比剛才還要濕潤,可還是能清晰的看清他的眼眸,幽深的眼底像是有什麽翻滾著,仿佛平靜水麵下洶湧的暗潮。


    她的呼吸還沒緩過來,他就再次吻在她的唇上。


    這一次隻是一個輕柔的吻,像是安撫一樣,他的手也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直到她的呼吸慢慢平複下來。


    “……我想下去。”她輕輕推了他一下。


    項炎的一隻手還扣在她的腰上,她想都動不了。


    “可我不想放開你,怎麽辦?”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沙啞了些,聽起來格外性感。


    “那……那就再給你抱一會兒好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都是他寵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安之若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安之若眠並收藏都是他寵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