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劍飄忽,重劍席卷,沒有劍氣與劍影,有的隻是劍刃與劍刃相錯擦出的火花。雲山霧罩,兩道身影在雪霧城外打了一天一夜,畢竟沒有施展任何法術,所以體內靈力足夠施展劍訣。


    劍尖對劍尖,小李子手中的重劍沉穩異常,楊林的輕劍略有震顫,二人憑空而戰,全都看著彼此。


    “劍罰兄,可有收獲?”小李子看著楊林笑道。


    手一會拿,楊林拿回了手中長劍,往後一甩便回應了小李子,隻是還有著那一絲疑惑,他道:“有是有,但是不大。”


    小李子也拿回了手中之劍,他皺眉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要比試上一段時間了。”說完便看了一眼手中的長劍,因為此時他不知不覺便有一種想使用混元劍訣的衝動。想來如果沒有修煉七殺劍訣和元煞劍訣的話,他也能依靠時間領悟出兩個劍訣。


    淡光一閃,二人收了長劍,小李子看著楊林笑道:“走,喝上兩杯!”說完,一個殘影閃過,便向遠處飛去。楊林見狀也一記流光跟了上去。


    兩側是長著綠柳青鬆的矮山,山腳是玉草香花的平攤,兩塊平攤之間還有一個筆直平靜的小溪,小溪之上還有一個隨波逐流的小船。小船之上有一方桌,方桌之上隻有一壺烈酒與兩個酒杯。


    小李子白衣書生扮相盤坐於船頭,楊林白衣書生扮相盤坐於船尾。


    “為什麽那麽拘束?既已修仙,自當逍遙,和你在一起,我都有點拘束了。”小李子喝了一杯酒笑道。


    楊林把喝幹了酒的酒杯放在了方桌之上,他淡淡的說道:“習慣了!”


    小李子倒了一杯酒,他道:“習慣?喝我這有著妖龍精血的烈酒可曾習慣?”


    楊林淡笑出聲,他道:“雖不習慣,卻也喜歡!”


    楊林對於幽魂之穀中的黑煞妖龍雖然不感興趣,但對於小李子假扮他卻很是好奇,所以詢問了原因。而小李子也沒有任何隱瞞,畢竟知道他在幽魂之穀中斬殺妖龍和得到精血的並不止楊林一人。


    小李子點了點頭,清風一吹,黑絲一飄,左臂與右腿一支便倒了下去。小李子右手揮了揮,方桌上的酒杯便自己飛了過來,嘴巴一張,杯中酒便盡數落入口中,一滴為撒,右手再一揮,酒杯便飛回,方桌中間的酒壺便自動往酒杯裏倒了一杯酒。


    看著小李子瀟灑的動作,略顯迷離飄忽的眼神,楊林笑道:“劍刑兄,還真是逍遙。”


    小李子瞥了一眼楊林,對放桌上的酒杯勾了勾手,酒杯飛來的時候,右手一握便拿在了手中。看著手中的酒杯,小李子的雙眼更加飄忽,他道:“修仙要的就是逍遙,而不是你那般的克己。”話音一落,酒杯再次飄到方桌之上,不過他的雙眼卻閉上了,就像沉醉在了烈酒獨一無二的酒香之中。


    楊林看著小李子的逍遙模樣點了點頭,他道:“你說的不假,的確是克己,但仙路的凶險是人盡皆知的,不為最後之尊,哪敢放開?”說完也喝了一杯酒,隻是沒有咽下口中之酒,很像自己的悲苦命運和烈酒的辛辣產生了共鳴。


    小李子雖然沒有睜開雙眼,但還是飄來了他淡淡的聲音:“你有故事,很是傷感。”


    楊林的性格是屬於小心翼翼謹慎異常的,而這種性格多數是在進入劍門之前形成的,所以小李子感覺到楊林為踏入劍門之前可能有一個故事,很是淒慘悲苦的故事。


    楊林自嘲一笑,他道:“說來也無妨。”


    小李子迷離的睡眼睜開看了楊林一眼便閉上了,像是洗耳恭聽一般。


    楊林大大的飲了一口酒,放下酒杯便說起了他的過去,隻是聲音雖然一如既往的平淡,但聽在小李子耳中卻有著一絲悲傷。


    原來,楊林是雪霧城中一個大戶人家的人,不過他和父母可不是真的大戶,而是大戶中永遠為奴的奴隸。大戶人家本就是財大氣粗,所以奴隸的性命在他們的眼中一文不值。


    大戶人家的奴隸沒有姓名,有的隻是代號,而且生死更不在他們的手中,而是在大戶人家的心情之中。心情好了,奴隸可以得到些賞錢,心情不好奴隸挨幾頓板子在正常不過了,而且有的時候還能丟掉姓名。


    楊林生來就是奴隸,為了活下去他走了和小李子不同的路。小李子在黑風寨養成了會察言觀色,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什麽事該做什麽不該做的狡猾性格。而楊林卻是形成了謹言慎行,小心翼翼,的謹慎冰冷性格。可以說兩個環境造就了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


    可是即使楊林的性格在怎麽謹慎,在怎麽小心,也沒能扭轉他悲苦的命運。


    隻是因為楊林一時間出神,少回了大戶人家小少爺的一句話,便被大戶人家的少爺毒打了一番。見楊林挨打,他做父親的奴隸自然有著不忍,所以替楊林挨了鞭子,可是這令少爺更加憤怒,一氣之下竟然將楊林的父親打死了。


    見楊林的父親打著打著就死了,少爺根本沒有放下憤怒,而是繼續鞭打楊林,楊林的母親見狀以聲東擊西的方式吸引了少爺的心神,這才沒有讓他遭到毒手。不過楊林的母親卻死在了少爺的手中。


    寂靜到落針可聞的夜晚,楊林從狗洞鑽出離開了大戶人家,他要離開的不隻是大戶人家,而是離開命運。成了乞丐的楊林,每天的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解決溫飽,雖然淒苦,卻沒有了生命威脅。用他的話說,也許是上天眷顧,做了一年乞丐後遇到了改變他命運的玉劍門上人,也是他的師尊。


    話音一落,楊林的雙眼便射出了兩道冰冷寒光,畢竟他的決心是成為天地的主宰,而不是被人主宰。


    小李子依然和講故事之前一樣的逍遙,他平淡的說道:“每個人都有故事,隻是你的故事比我的淒慘。”說完便睜開了雙眼。


    楊林見狀瞥了小李子一眼並沒有詢問什麽,因為沒那個必要。


    小李子喝了一杯酒繼續道:“看樣子,那個大戶人家的人,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楊林淡淡的點了點頭,他道:“隻有奴隸還活著。”


    小李子也點了點頭,他道:“世人皆悲苦,世人皆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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