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看著幻琉宮中,唯命是從的重華,頓時明白過來,公雅箬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對重華下了手。


    看著琴瑟和諧的兩人,黑衣人冷笑兩聲。那個女人他早就該想到,不會如此安分。如今給了她自由,反倒是為虎作倀。


    “你最好現在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日後可不要後悔。”


    公雅箬站在幻琉宮中,聽到黑衣人中氣十足地威脅聲,勾唇冷笑了一聲。


    後悔?她後悔的事情太多了,可是唯獨這一件,永遠都不會後悔!


    黑衣人眼眸深邃地盯了一眼公雅箬,閃身向人間飛去。


    昏暗的魔界,汙濁的地牢裏不停傳來汙水滴答地聲音。


    “這都多久了,怎麽還沒有醒?”一頭長相猙獰地魔物,佝僂著身子,不停用嘶啞地聲音叨念著。


    他看著被鎖鏈掛在半空中的衛朗,抬手尖銳的指甲將他的胸膛割開一道口子。


    昆侖山一戰之後,這個天界大將軍就被扔在了這裏不見天日。他被派來看守對方,平日裏這裏根本沒有人來。


    而這個大將軍,也從未蘇醒,就好像陷入了永恒的沉睡之中。


    “你不是在戰場上挺猛的嗎,殺了我們那麽多兄弟……”魔物碎碎念著,抓起桌上的食鹽,塗抹在衛朗的身上。


    時日無聊,他隻能靠折磨對方為樂。可是偏偏麵前的人沒有半分反應,倒讓他有些無趣。


    “隻有你一個人在這裏嗎?”一個鬼魅般的聲音,突然傳來。


    魔物聽到終於有人前來,嘻嘻笑了兩聲,“我一個人也看管的很好,是君上派你來的嗎?”他抹完手上最後一塊食鹽,剛轉過頭未等看清對方的相貌,隻見寒光驟閃,腦袋已經跟身體徹底分了家。


    “噗通。”頭顱翻滾在地,他淒厲地慘叫聲,卻被對方一腳踹進了汙水之中。


    “腐朽地東西,就該腐朽地死亡。”黑衣人冷笑兩聲,看著牆壁上掛著的衛朗,微眯起了眼睛。


    天界之所以找不到衛朗,還因為他也在外麵設了一道障眼法。衛朗身份特殊,能力超群,他自然不會將這個天帝的左膀右臂還回去。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需要衛朗臣服在自己身下。


    袖袍揮起,衛朗健碩的身軀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衛朗感覺自己睡了很久,沒有思想沒有聲音,就好像靈魂,墮入了虛無的空間一樣。


    朦朦朧朧中,一道光明驟閃,打在了他的眼眸上。衛朗痛苦地呻吟一聲,緩緩睜開眼睛,刺痛的光芒,讓他一時片刻無法回神。


    “你醒了?”黑衣人見他蘇醒,站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衛朗。


    見到這一張陌生的臉龐,衛朗蹙眉,剛要爬起來才發現全身包裹著繃帶。


    “你受的傷不重,這些靈丹妙藥,能讓你半個月之內康複。”


    聽著對方不帶任何語調的聲音,他張了張嘴,嗓子異常的幹啞,“是你救了我嗎,你是誰?”


    “嗬嗬,陛下,衛朗將軍看樣子真的是昏迷太久了。”一個嬌笑聲傳來,衛朗探頭看去,就看到一個宮娥正在清洗換下來的繃帶。


    “陛下?”他茫然地看著對方,顯然有些回不過神來。


    “你好好照顧他。”黑衣人說完,抬腳離開了寢宮。


    宮娥會意地笑了一聲,對著衛朗道:“將軍才被陛下救回來,自然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原來的天帝已經退位讓賢,如今的陛下就是接替者。”


    “可是我怎麽沒有見過他?”衛朗抬手敲了敲腦門,無法相信對方說的話。


    宮娥聞言,輕笑一聲,便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衛朗。聽到帝君成魔大殺四方,衛朗差點一口涼氣倒吸回去。


    他萬萬沒有想到,昆侖山之戰後,竟然會發生這麽多事情。


    可是待到思緒平複下來,他便想起昆侖山時,他所遭受到的意外。


    入了夜,黑衣人再度前來,衛朗已經換了態度。


    “雖然想讓你多些時間養傷,但是事出匆忙,我希望半個月後,你能夠帶兵攻打靈山。”


    幾番寒暄之下,黑衣人突然的提議,讓衛朗有些怔愣。靈山遺世獨立,天界還從未在他們身上打過注意。


    但是知道靈山暗中背叛,天帝有意將兵權交付自己,衛朗便也接下了這個苦差事。


    鏟除魔界同黨,本就是他需要做的事情。


    隻是令衛朗意外的是,重華雖然恢複了戰神身份,卻在這個關頭要娶公雅箬成婚。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如今的天下竟然三足鼎立。


    黑衣人掌管天界,可是重華卻整日與公雅箬沉溺一起,絲毫沒有想要幫助天界的意思,反而有獨成一派的想法。


    看著麵前相依在一起的兩個人,衛朗別提有多尷尬。


    在天界休息了幾日,他就拖著殘病的身體來到了幻琉宮,卻沒想到見到的是這一幕。


    “帝君,你難道真的不管嗎?”衛朗咽了口幹沫,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問道。


    現在的帝君,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沒有了從前的冰冷,現在臉上掛著笑容,卻讓人越發看不透徹。


    “重華要陪我安胎,哪裏有時間管你們的事。”公雅箬嬌笑著,膩在重華的懷中,臉上都是嘲諷之意。


    “天界的事情,我不想多管,現在一門心思,隻想要雅兒平安無事地誕下孩子……”


    一番話聽的衛朗別提多麽別扭,他求救似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大耳朵,結果對方耷拉著腦袋,權當看不見自己一般。


    衛朗知道自己自討沒趣,隻能怏怏地離開了幻琉宮。


    公雅箬見他離開,冷哼道:“靈山是諸佛所在地,現在的天界四麵楚歌,他竟然還想讓你出麵,這不是擺明了要利用你嗎。”


    她抬手,雙手緊緊箍住重華的臉龐,“我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


    “我都明白。”重華歎聲開口,手掌覆在對方的手上,“隻要是你說的,我都會照做。”


    大耳朵在旁邊聽到這番話,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實在想象不出來,在這些夜晚,公雅箬究竟給他們尊上灌了什麽迷魂湯。


    整個人從內到外,古怪的可怕。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人,住在這具身體裏一樣。


    隨著大婚的日子臨近,向來足不出戶的天衣神女,帶著縫製好的三件衣服來到了幻琉宮。


    公雅箬懶洋洋地躺在軟榻上,見她來了,忙起身笑臉相迎。


    “衣服縫製的不錯。”公雅箬看著後麵的仙女端著的木盤,讚許道,“不愧是天衣娘娘的手藝,天下無人能及。”


    “多謝誇讚。”天衣神女不冷不熱地開口,若非是給帝君的麵子,她絕對不會縫製這些嫁衣。


    當年她以為嫁衣是給妄卿上神縫製,卻沒想到,是重華愛的七葉。如今時過境遷,七葉不在,卻又來了一個公雅箬。


    “帝君呢,他身體可還好?”


    聽她問及重華,公雅箬的聲音立刻冷了下來,“他是我的夫君,自然不用你操心。”


    見她張狂的樣子,天衣神女也懶得笑臉相迎,“如今天帝退位,我尊敬你才喊你一聲公主。還有,當年我可是縫製了一個天下無匹的嫁衣,相求者正是帝君。看樣子公主並不知道吧?那件嫁衣,可是帝君親自畫的圖樣,美輪美奐,不過你這輩子應該是穿不上了。”


    對方的話,直接讓公雅箬橫眉冷對,“你對我說話,最好客氣點!”


    天衣神女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我給帝君麵子,可不是給你。”說完,揮手帶著身後的仙女,直接駕雲而去。


    她一直覺得妄卿上神跟帝君才是天生一對,後來出來個七葉,她倒也認了。雖然是個普通的小妖,但是起碼見過幾次覺得甚是可愛。總之,公雅箬從內到外的傲慢,都讓她討厭!


    見主子生氣,身後的仙女們都不敢開口安慰。剛才雅公主的樣子,的確是太過分了。天衣神女雖然被前天帝罰過,但也是天界有有臉的仙人,哪容得她一個晚輩,如此輕賤。


    公雅箬看著桌子上的嫁衣,一張臉掛滿憤怒之色。她恨不得當場去質問重華究竟是怎麽回事,可是轉念一想,重塑記憶的重華說不定早將那些事忘了,她若是故事重提,萬一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那可是得不償失了。


    小胖子在不遠處休整著庭院,將她們二人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他還記得清楚,當年帝君是為七葉做了三件衣裳,七葉曾經傳出過兩件,都驚為天人。卻沒想到,無緣見到的第三件,竟是嫁衣……


    小胖子頓時覺得心裏發酸,他多想時間回溯到從前,若是一切都沒有發生,現在的幻琉宮一定其樂融融的。


    看著庭院中公雅箬一張扭曲的臉,小胖子吸了吸鼻子,悄無聲息地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幾日公雅箬以懷胎心燥為由,讓他跟大耳朵天天掛著笑容,看到一點不好的表情,動輒打罵,讓人防不勝防。


    偏偏帝君寵她上了天,不但將長滅鞭為她修整好,還將整個幻琉宮交給對方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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