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這什麽情況?無墨沒有說過帝君會是這樣的反應啊!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七葉一把推開了身上的重華,翻身就坐起來,隨手就亮起了夜明珠。


    “帝君你這是要作什麽?不是要借定天珠的神力恢複仙力嗎?”七葉的眼中有些薄怒。自己正經地想幫他,他倒不正經起來。


    “你方才是叫本君開始借神力麽?”重華的臉被夜明珠的光照得忽明忽暗,話中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帝君以為七葉叫你做甚?”七葉犀利地眼盯著重華看。


    “借神力。”


    重華也起身,甩出自己的夜明珠,頓時這個房間亮堂了起來。


    重華沒有回頭,將七葉的外衣朝後一遞,道:“借定天珠神力無需脫衣。”


    看來無墨這小子近日是太皮癢了,重華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滿。


    “啊?”


    無墨原是在誆她?七葉想起方才自己的舉動,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脖子根。自己方才居然是在……在染指帝君?而且還怪他登徒子?


    用上法力極快地穿上衣服,七葉的頭始終都不敢抬起來,穿好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跑回去,手臂卻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抓住了。


    “方才不是說要助本君恢複麽?”


    “帝、帝君要七葉如何助?”七葉回過身,仍舊不敢抬頭,在心裏把無墨的祖宗所有代都問候了個遍。


    “坐上來。”帝君說完率先閉目打坐,“你照著本君的動作坐好。”怕她連打坐都不會,重華隻好出聲提醒。快天亮了,有定天珠相助說不定他在天亮之前便可以恢複如初。


    七葉聽重華這話,抬眼看了一下他的動作,沒想到竟是最尋常的打坐,帝君到底是有多小瞧她啊。


    七葉腹誹著,卻見重華閉目入定一臉認真的樣子,知道他是真要恢複仙力,於是立刻乖乖坐好,提醒重華道:“帝君,我坐好了。”


    “嗯,如果痛就告訴本君。”


    重華的話音剛落地,七葉便看見一股金光自他身上射出,直直鑽進了七葉的正胸口,那是阡孌將定天珠按進去的位置。


    一開始是有些痛,本以為過一會兒便會消失,誰知整個過程都是這個痛感。不會讓你覺得很痛,但也不會讓你感到舒服,隻覺得身上的什麽東西一直在被吸走。


    七葉轉頭看重華,卻見他紋絲不動的閉目打坐,雙手一直在不停地結印,額上已經滲出了細珠。


    七葉見重華這般,雖感到越來越困,但還是咬著牙硬撐著,堅持到了東方既白。


    身上的金光一撤去,七葉便癱在了床上,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累了就睡一會兒吧。”重華調好氣息,連忙過來安撫七葉,撫著她的額頭讓她入睡,一手拿起她的手就探起了脈。


    這定天珠竟一點也不排斥她,反而瞬間就相容到了一起,重華有些驚訝的挑眉表示不解。


    難怪她會脫力至此。


    重華來回撫著七葉的額頭,臉上閃過一抹疼惜。


    這定天珠著實厲害,短短幾個時辰,竟讓他的仙力比之前的還要強些。


    就在重華安撫七葉入睡的時候,房門外響起了耳非急切的聲音。


    “尊上,外邊不知道打哪裏來了個奇怪的難民,整個廣場的人都亂了,還需尊上走一趟……”


    耳非向來比目冥穩重識大局,現在他大清早闖他寢宮稟告,應當就是事情真的棘手了。自從無墨那一聲難民之後,大家都直接稱呼那些嚷嚷著要拜師的人“難民”了。


    “無墨何在?”他還沒忘這小子昨晚的陰招,如今怎能便宜他?而且七葉好像還未睡著,他不好離開。


    “正是無墨水君他……他與那個難民打了起來……”


    “本君即刻前往,叫他們住手。”重華有些不舍地抽回手,法術一念就寬好了衣,伸手便抓來了玄天劍,抬腳正要走的時候被一隻小手拉住了。


    七葉居然朦朦朧朧地掙紮著要起身,眼都未全睜開,口中卻一直喃喃重複:“我要陪你一起去,你到哪我就到哪,你到哪我就到哪……”


    重華身形一震,突然回身一把將她抱住,在她耳邊柔聲道:“睡吧,這次本君無可如何都不會丟下你,本君到哪便將你帶到哪。”


    七葉好像感受到了重華的誠意和承諾,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了。重華抬手輕撫了幾下七葉的臉,深深地看一眼之後迅速轉身遁走了。


    待重華負手立在廣場大殿的屋頂上時,整個空間的喧嘩便都沉寂了下來。被人群圍住的中間,無墨正揪著一個做輪椅的青年的衣服,好像在大聲質問著什麽,轉頭瞥見重華後,怏怏地放開了手。


    無墨原就不是個衝動的人,這個年輕人居然讓無墨暴躁至斯,重華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一頭皚皚白發,麵容清俊之中透著蒼白,雙腿似乎不便坐著輪椅,始終抓在手裏的是一支比尋常略大的仙鶴毛筆,堇色的素袍,周身氣質就是一個尋常的文弱書生模樣。若非要說出彩的地方,那便是他的眼神。既溫潤如水得仿佛可以容納整個世間,又好像孤傲地撇開這個世間,似乎無所畏懼。


    很久沒有看到這般有趣的年輕人了,特別是可以讓無墨發狂的年輕人,尤其需要特殊關照。


    重華勾唇,朝底下黑壓壓的人道:“本君昨日戰敗魔君之事,想必諸位也有所耳聞;魔界封印的缺口不日便可修補完全,本君不收徒,都請回吧!”


    怕死?怕六界浩劫?覬覦他的仙力和府邸?他的這句話已經給了所有答案,他們已經沒有理由留下了。若是強賴著不走,他隻需給天帝一句話,便不走也得走了。


    於是眾散仙中還有人想說著什麽,但都被左右給拉著走了。之前差點大傷七葉的驕橫女神仙此時雖萬分不舍,但帝君的話誰人敢違抗?看那些仙女的眼神,怕是不忍違抗吧?


    小胖和耳非見尊上一句話就將那麽多人全都打發,心裏對自家尊上的崇拜又加了一層。


    桫落見狀轉著輪椅便也要跟著眾人出去,重華及時叫住了他。


    “這位小仙留步。”


    桫落似乎料到重華會叫住自己,於是淡淡轉過頭,道:“帝君叫住小仙,不知所謂何事?”


    “你尋到本君府上,是所謂何事?”重華說完抬袖一揮,兩人便已經來到青元殿,卻沒有將站在一旁不說話的無墨給一起揮過來。


    “帝君聖明。”桫落客氣地拱了拱手,絲毫沒有瞬間被帶到大殿上的驚慌,不卑不亢道:“小仙並非要拜師,而是請帝君救救我家。”


    “哦?”重華挑眉,他不是斬殺的妖魔的戰神嗎?怎麽一出山便有人求平疾苦?


    “救苦救難之事,乃是西天諸佛所長,你禪塵殿便與大雄寶殿毗鄰,為何舍近求遠?”重華坐在主位上,淡淡地抿著茶。


    “因七葉之事,天帝陛下罷了家父的官撤除仙籍;而靈山便覺得我桫欏家不過是佛陀涅槃處的守護樹,如今便以惹了俗世瓜葛為由,要將我桫欏家貶下凡去;如今我到幻琉宮,便是要請帝君救救我桫欏家......”桫落第一次說的內容聽起來有些悲慘,但他的麵容和聲音始終都是淡淡的溫潤的感覺。


    這個後輩不容小覷,重華忍不住抬頭又看了桫落一眼,放下茶盞淡淡道:“你知道本君會叫住你,所以你才轉身跟著人群出去?”頓了頓,挑眉又問道:“是你手中那支筆的緣故?”


    “帝君聖明,是的。”桫落不卑不亢地拱手回答。


    “你這筆從何而來?”重華有些奇怪,未免引發慌亂,他已經將上古時期的多數寶器都收在幻琉宮裏自己嚴加半管,誰知這支能夠預見未來的筆還是流落出去了。


    “回帝君,此筆乃小仙六歲雙腿不便後,西天真元古佛所贈。”桫落如實說。


    真元?重華皺眉,難道自上古之後,這筆便一直在真元手上?


    沉聲道:“你用此筆,可否預見本君的未來?”


    桫落搖搖頭:“小仙法力有限,隻能觀看尋常仙魔的未來,譬如天帝陛下,小仙也是看不到的。”


    他居然猜得到自己想看天帝的未來?重華又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看來他絕非外表上那般文弱書生的模樣,至少腦子不是。


    這筆也是認主人的,天帝這般,難道是想要這筆?想到這,重華的眉皺得更深了。


    “你桫欏家此番遭遇,正所謂是非因果,是天意罷,你為何要逆天要本君去救?”


    “前因不搭後果,天意是種因得果,豈有如此膈應的?”桫落溫潤地說著,表情沒有絲毫的畏懼,“且七葉之事的其中緣由,想必帝君比小仙更加清楚罷?”


    重華不說話,定定地看了殿下這個坐輪椅的年輕人好一會兒,半響才道:“你在威脅本君?”


    “小仙不敢。”桫落連忙拱手,“隻是帝君向來賞罰分明,聖明至今,帝君既知道其中緣由,便不覺得我桫欏家有些冤屈麽?”


    天帝陛下要見七葉,是你老人家將她藏起來才連累我桫欏家的罷,桫落在心裏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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