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你不是說這時候已經沒有梨了嗎!”七葉開心地跑過去,還未拿起筷子,率先就拿起一個梨張口就咬。


    “哇,還這麽甜!小胖師兄你真好!”七葉一般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叫“小胖師兄”,而小胖對這一句“師兄”向來沒什麽抵抗力。


    果然正在盛飯的小胖一愣,小胖臉都快紅到了脖子根,“那、那是師兄想給你驚喜,啊哈哈……”


    “謝謝師兄,真好吃,嗬嗬……”沒想到小胖心裏其實還是對自己好的,七葉這一頓飯吃著,每個菜都給了細致的點評,末了還不住地誇小胖的廚藝好。小胖樂得開心,倒是一反這幾天的冷漠,突然回到了以前的熱絡隨性。


    七葉吃完晚飯,在走回去的路上決定走之前送每個人一件小禮物,畢竟出了幻琉宮她就隻是一隻修為三萬年的小花妖,連跟這些大羅神仙說一句話的機會可能都不會有了。


    低頭邊走邊想著,怕撞到樹正要抬頭看路的時候,冷不防地就被眼前搖著折扇的無墨給嚇了一大跳。


    “無墨水君你這是幹什麽啊,差點嚇死我了!”七葉拍拍胸脯,她是真的被嚇到,因為剛才真的想得認真。


    “嗬嗬,小妖,跟本水君喝一杯,如何?”唇紅齒白又白衣飄飄的英俊青年,這種眼神,他想幹嘛?


    七葉倒退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道:“喝、喝什麽,我不會喝!”


    “你在害怕什麽呢?”無墨上前一步,聲音和眼神都有輕輕柔柔的,聽起來讓人不斷起雞皮疙瘩。


    “我、我哪有害怕?”是你太反常了好不好!


    “既然不害怕,那就跟本水君喝一杯去!”說完一抓七葉的胳膊,不由分說飛在整個幻琉宮上空,無墨揀了一個屋頂便停了下來。


    將七葉按到琉璃瓦上,無墨道:“你答應不出聲我就讓你說話。”


    七葉點了點頭。


    “水君你有話便直說吧!”見無墨並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七葉猜他肯定是有什麽話要說。


    “你為什麽不穿帝君送的衣裳了?”


    “你抓我來就為了問這個?”如果是問這個,在那路上問不就好了?而且怎麽這些人這麽關心她穿不穿這衣裳的問題?


    “當然不是。”無墨折扇一揮,麵前便出現了兩個酒壇,“本水君說了,是要找你喝一杯。”


    “來吧。”無墨拔出酒塞,遞給了七葉。


    “呃......”七葉有些發愣地接過來,她什麽時候和水君熟到一起喝酒了?難道知道她要走,舍不得?不可能吧.....


    “本水君先來一口!”無墨說著仰頭灌了一大口,習習的晚風吹起那一身的白衣,背後一輪圓月,倒是一幅美景。


    七葉也仰頭灌了一口,想到自己見過三個男神仙喝酒,婚宴那日的藍發神仙、地府太子殺不器,還有眼前這個說起來很熟,實際上卻不熟的白衣青年,她突然想看帝君喝酒的樣子。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無墨挑眉看著七葉,“怎麽,想耍賴不回答?”


    不是耍賴的問題,而是不想說好麽?


    “如果我說連我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什麽不穿,你信麽?”反正都要離開了,跟這個白衣青年說說也無妨。畢竟人家都請自己來賞月喝酒了,畢竟是想交自己這個朋友吧。


    “當然信。”


    “你信?”這倒讓七葉意外了,“你為何信?”


    “因為你的眼睛不好。”無墨看著七葉,露出了初見時的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眼睛不好?”這穿不穿那衣裳還跟眼睛有關係?


    無墨看著七葉眼裏的疑惑,嘴角一牽,“若你眼睛沒有問題,又怎會看不到帝君的心意。”


    “帝君的心意?”七葉一聽,心下了然了。想起那日在魔界他的訓斥,七葉頓時對他的亂點鴛鴦譜很不滿,“水君的眼睛定然是沒有問題的,卻為何看不到帝君屬意的是那古瑤池的那位上神?”


    且不說這事六界皆知,便說那日她聽到的什麽織嵐,還有那個天族的壞公主,再怎麽輪也輪不到她這個小小的花妖啊!


    “是嗎?”白衣青年搖著折扇輕輕一笑,但七葉看到那嘴角分明是嘲諷的弧度。


    “你可知今晚你吃的那凡間雪梨,是帝君走了多少個塵世才找來的?”


    “什、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約他的那晚,他的態度明明很疏冷.......


    無墨不理會七葉的驚訝,問道:“你可知帝君為何要到下月初一才放你出宮嗎?”


    七葉搖搖頭。


    “那是因為這衣裳的事,外邊沸沸揚揚,六界有些燥亂;你生長地方靈山雖是佛門靜地,但仍舊不斷有人騷擾,帝君已讓衛朗帶話給天帝,到下月初一外邊估計就要平靜些,你回去也安寧了,這是其一。”


    “其二呢?”七葉感覺自己有些呼吸急促,下意識地開口催促。


    無墨又是一笑,道:“這其二嘛,本月最後一天是帝君的生辰,帝君必是想與你同過生辰罷——”


    “不可能!”七葉突然打斷了無墨的話,“其一倒是可信,畢竟帝君天劫,而我是唯一有可能救他的人,他不過是......”


    “難怪你將那衣裳丟還給帝君,還要斷絕師徒關係,原來你竟是這樣想他的。”無墨的臉第一次這麽嚴肅,“你這般急著回去,是想著那桫欏家的那小子吧?”


    他怎麽知道桫夜的事?!


    無墨見七葉的臉頓時刷白,更加篤定了心中的猜測,嘲諷道:“看來你眼睛非但不好,怕是要瞎啊。”


    瞎?他們兩個明明長得一模一樣......


    七葉不知道怎麽回答,這種事情隻能越解釋越複雜,況且她又是馬上就要離開的人,不需要向他解釋。


    於是道:“雖然不知道水君為何要跟我說這些,但我還是希望水君明白,我與帝君,從未有過什麽。”七葉說著站起來,朝自己的房間飛去。


    “謝謝水君的酒,很好喝,七葉要回去了,明日要早起練功。”


    七葉怕自己再不走,就會忍不住把織嵐的事情給說出來。從那天魔君叫那一句“師哥”他們的震驚來看,織嵐的事情應該隻有帝君和魔君兩人知道了。既然都要走了,就不要曝光人家的八卦了,好聚好散,也當做還他多次救她的恩情了。


    “你為什麽要同她說這些?”一身墨袍紛飛的身影負著手,立在七葉方才所坐之處。


    “我去靈山見了那個桫欏家的那小子,坐著輪椅,她回去了不一定幸福。”無墨仰頭看著明月,認真地回答。


    “多管閑事。”


    重華扔下這句話,身形朝前掠去。無墨轉頭一看,那分明去的那小妖房間的方向。


    折扇輕搖,仰頭又灌了一口酒,一口接著一口......


    “我隻不過,不想你們和我一樣錯過、悔恨......”


    七葉回到房中,搬出那個盒子,手指輕輕地拂過那絲滑的衣角,嘴角揚起苦澀的笑。


    送衣服又如何,去塵世取雪梨又怎樣,別人說的都是別人所想,他一句都不解釋,想來應該是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罷。


    若說是為了她的氣息能救他,那又為何放她走?她真的隻需要一個解釋,但他始終不言不語,她還是不要陷得太深,走了也好。


    重華立在窗外,望著房中坐在桌前摸著那衣裳發呆的紅衣女子,清風吹起她的發絲,清麗的臉,落寞的眼神,那雙皺起的秀眉讓他忍不住想去撫平。


    她那麽急著去見靈山的那個人,卻又為何撫著他送的衣裳獨自傷情?他做了那麽多,她卻始終不肯原諒他的欺瞞和三千年前的遲到,也許他與她,還是沒有緣分罷。


    何況他的天命劫快要到了,放她走也好,隻不過不在他的羽翼下,不知道誰還能如他這般,護她周全?


    重華想起無墨的話,眉頭皺了起來。


    然而兩個人就這麽一裏一外站著,誰也沒有發現誰,直到月上中天,東方既白。


    距離下月初一的時間越來越短,隻剩不到5天,而七葉和帝君卻好像彼此習慣了冷戰,越走越遠......


    重華抵擋不住衛朗的哭訴,隻好讓衛朗將實情稟報天帝交差,誰知天帝非但沒有停止搜捕,反而更加放言懸賞捉拿冒充帝君之人,衛朗被震得一頭霧水。


    衛朗鬱悶難當,恰好恰逢司書星君自花界歸來,衛朗於是理所當然地又往幻琉宮跑,而無墨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過這種能挖司書和花神八卦的場合,他必然會適時出現的。


    於是在七葉即將離開的時候,所有人居然湊齊了。


    “如此說來,這小妖跟花界,其實幾百杆子都打不著的?就算是花神,也不知道這小妖的身上的氣息從何而來嗎?不會吧!這花神也太沒用了吧,好歹這小妖是一朵花,怎麽算都是她的子民啊!”衛朗聽完司書的敘述,先是不可思議,而後是一臉的鄙視。


    “咳咳,我用生命換來的情報,還會有錯?”司書被衛朗的話嗆到,咳嗽了幾聲才又補充道:“我真的是用生命在調查啊!好不容易才逃出來,這不就躲到帝君這來了。”


    重華端起茶盞,拂了拂茶沫,思考道:“本君十萬年來避世與此,從未與花界有何牽扯,也從未去過靈山禪塵殿,為何這小妖身上會有如此之純的本君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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