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小麻雀眼皮沒睜開卻站了起來,鳥嘴順了順翅膀上的毛,撲哧兩下突然極快地朝上一鑽,“咻”的一聲飛出了窗戶。它頭也不回,還飛得極快,絲毫不理會身後七葉的大喊。


    “喂青鸞仙君你別跑啊!我給你做一百件,一百件還不行嗎你給我回來!”


    小麻雀還是一個勁兒地往前飛。


    七葉跺了跺腳,朝已經飛到遠處天空的小麻雀大喊:“無論多少件我都幫你做!青鸞仙君隻要你這次肯幫我,我……我就永遠幫你做任何事!”


    青鸞的身形一個趔趄,直往下墜,差點被房簷的尖角給串成烤麻雀。一個急轉而上,青鸞驚魂未定地朝重華的寢殿飛去。


    “哼!”七葉跺著腳,都快哭出來了。


    “怎麽辦......”七葉掩麵,關上了窗戶。夕陽西下,炫麗的晚霞五光十色,僻靜的牆角處一個白衣翩翩的青年搖著一把折扇,身形漸漸隱去。


    半響後,房門突然打開,七葉衝出來,風風火火地朝重華的寢殿飛去。


    “小妖師妹,你要去哪,今晚吃……哎我的蘑菇!”


    小胖提著一籃子菜,正要跟七葉打招呼,卻被七葉一把撞了個旋轉,籃子裏的蘑菇撒了一地。


    “這麽急,趕著去地府耍麽!”小胖不滿地揮手撿起蘑菇,朝廚房飛去。


    “七葉求見尊上!”七葉停在重華寢殿門外,麵容嚴肅地朝地上一跪,語氣很生硬。


    “哼,你不是不興與尊上相見嗎?怎麽今個兒這麽巴巴地跑來求見?”耳非一身童子的嚴肅裝扮立在一朵雲上,甩著手裏的浮塵,麵上不屑,眼睛卻離不開七葉身上剪裁精致的衣裳。


    “耳非師兄,七葉找尊上確實有要事,還望師兄幫忙通報一聲!”七葉依舊嚴肅著臉,忍住一腳踢開那大門的衝動。


    “哼,我以為是怎樣的討厭尊上,衣裳還穿著,幾天不見就忍不住巴巴地來見麵,你當我們尊上是什麽人,你當我們幻琉宮是什麽地方,容得你這般任性撒野!”耳非方才偷聽了幾句尊上和衛朗的談話,一出門就碰到這罪魁禍首,當然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耳非仙君雖說向來不待見她,但也沒那麽過分,難道誰弄亂了他的發型?


    七葉抬頭瞧見耳非梳得服服帖帖的一頭長發,再次隱忍道:“耳非師兄,七葉真的有事找尊上,還請通報一聲……”


    “哎,小妖你跪地上幹啥呀,想見尊上直接進來啊!”


    衛朗聽見外頭喧嘩,出來一看卻是七葉跪地求見重華。這小妖怎麽突然間懂禮法了?帝君其實很想見她的吧?那他何不順水推舟,做個成人之美的好事。


    “七葉如今以弟子的身份覲見帝君,必然要依弟子之禮,衛將軍不必多言。”七葉說完低下頭,更加跪直了身體。


    “哼,簡直不識抬舉!”耳非又忍不住瞟了七葉的衣裳一眼,才一甩浮塵朝殿中飛去。


    “你這小妖——”


    “讓她進來。”


    衛朗還想數落一番不開竅的七葉,重華的聲音傳出來打斷了他。不過這小妖的臉色怎麽那麽奇怪?明明好像在生很大的氣,卻這麽平靜?女人的心果然比蓮藕還多.......


    “謝尊上!”七葉起身,步上了台階。


    而衛朗轉身也想進殿的時候,卻見黑著臉走出來的耳非,殿門也在衛朗的鼻尖跟前旋風般關住。


    “爾等先退下。”一貫清冷的聲音傳出來。


    “帝君,退下就退下,但也不能這麽對老子的鼻子啊!”衛朗大叫著,驚魂未定地捂住自己的鼻子。


    “真蠢。”耳非抬手理著頭發,瞟了衛朗一眼,道:“帝君叫你在殿外稍等片刻。”說完身形一閃就不見了。


    “喂耳非童子!這大晚上的,好歹給老子一個廂房歇息啊,難道叫老子在這殿外幹等著吹風啊!”衛朗大叫,耳非卻還是一溜煙便不見了。


    想他也算是帝君的好友幻琉宮的常客,這倆童子卻招待他越來越隨意,無墨來的時候好歹還伺候著上茶呢,他倒好,自己去沏還被半路截去洗臉,唉,明明他長得如此魁梧.......


    這時殿內突然傳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隨後突然“乓”一聲茶盞碎地的巨響,便聽到七葉的大喊:“你憑什麽這麽做!你不能把我關在這裏!什麽勞什子大弟子,我才不稀罕!”


    緊接著殿門哐啷被打開,一臉氣得不輕的七葉旋風般衝出,駕雲疾行而去。


    衛朗盯著七葉的背影,表情咋舌,這小妖以前雖禮數不太周全,但總歸不敢這般頂撞帝君,今晚這是怎麽了?


    “衛朗,進來吧。”重華的聲音一如往常的清冷,聽不出什麽情緒。


    “哦。”


    衛朗有些忐忑地緩步走進殿中,卻見帝君仍像往常一般端坐在主位上品茗,殿中一貫的幹淨整潔,絲毫看不出方才有過暴風雨。


    “帝君,方才——”


    “天帝命你來捉拿本君?”重華似乎不想提方才的事。


    衛朗看著仍舊一臉淡漠的帝君,雖然好奇,但帝君這麽一說再蠢也能夠明白了,於是也就說起正事來。


    “回帝君,陛下說定是有人冒充帝君,叫天衣神女製那三件衣裳,於是命衛朗調查此事,但我實在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才來勞煩帝君......”衛朗說完低下頭,有些難為情。


    “天衣神女白日飛升還沒幾萬年,雖不知這是上古盛世的款式,卻也斷不敢私自照本君的圖紙製作衣裙送給天帝身旁的侍女,你可知是何人指使天衣神女?”重華認真地說著,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初他已經叮囑天衣神女將此事保密,是誰的麵子比他這個天帝都要忌憚三分的戰神還大?


    衛朗看到帝君皺眉,便也更加嚴肅起來,如實說道:“衛朗懷疑此人是雅公主。”


    那日朝會,四海六合的大羅神仙均在,那侍女穿著那樣炫目的衣裳上前斟酒,天帝麵色已然轉黑。衛朗本來不識得這衣裳,也不知天帝因何突然麵色蒼白,隻是突然有人驚道:“這不是上古盛世的女衣麽?”


    天帝本就忌諱大統之前的事,這下當著眾仙的麵,當然不敢大怒,隻命人將天衣神女帶來問話。神女說乃戰神神君送來的圖紙,她並不知這是上古盛世的女衣,隻覺得好看便做了出來,被這禦前侍女瞧見看上了,便拿來穿了。


    天帝大怒,“戰神避世多年,本君送去宮娥仙女都原樣送回,他如今製這女衣作甚!定是屑小冒充戰神,妄圖擾亂我六界安寧!”


    於是將那侍女貶下凡30年,天衣神女扣祿三萬年,降一級;命衛朗調查,六界懸賞捉拿此人,並囑咐眾仙多加留意,包庇則同罪。


    此時衛朗分明看到坐在天帝身旁的公雅箬奇怪地笑了笑。


    “本君要的不是你的猜測,而是證據。”重華放下茶盞,看著衛朗道:“你去查明是何人挑唆天衣神女,本君便幫你尋到這個冒充之人。”


    “多謝帝君!”衛朗喜不自禁,隻要帝君出手,縱是六界的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帝君的手掌心!於是連忙跪地行了個大禮,嘴角還忍不住咧起。


    “不過,此事不宜聲張,你要暗中調查。”頓了頓,重華修長的手指端起茶盞,又道:“無墨每日閑著往青丘跑,你可向他討教一番。”無墨畢竟是輔佐天帝完成大統的軍師,雖說風流隨性八卦到讓人幾乎忘了這茬,但憑衛朗的智商,注定是查不出什麽來了。


    “那小子就隻會到處耍仙女玩,老子才不叫他,這次老子要自己……”


    “帝君,這衣裳請收回去!這徒弟之名也請收了去,遲早打發我這小花妖出幻琉宮吧!”


    殿外突然傳來七葉的聲音,衛朗抬起頭,卻見帝君依舊飄了出去。


    來到殿外,隻見七葉立在雲上,又穿回了她那萬年不變的紅衣。台階上躺著一個精致的雕花大盒子,雲上的七葉仍是憤怒,雙手抱胸都不正眼瞧重華。


    見帝君隻是負手站在殿前,盯著那大盒子不說話,衛朗忍不住了。


    “喂小妖!”衛朗朝雲端喊,夜色朦朧,好在這小妖一身紅衣,否則還真不知道她在哪朵雲上。


    “這大盒子裏是什麽東西啊?有話好好說……”


    “啪”的一身,隻見七葉手一揮,那盒子便散架了,露出兩件剪裁精致卻看起來很眼熟的衣裙。


    這小妖怎麽會有這衣服?衛朗不可置信地轉頭盯著重華。


    七葉朝下道:“別以為送我兩件衣裳就可以把我關在這裏,我不想呆在這裏,我也不想做你的徒弟,你快放我走吧!”


    真是氣死她了,方才好好跟他談判,說給她一天時間出去,辦完事就立刻回來,他斷然拒絕;她已經將時間縮到一炷香,他還是半分不肯鬆動,到最後她甚至已經隻求青鸞能幫送一次信,他卻還是拒絕!


    你懷念你妻子這並沒有錯,但不能因為這就要將她永遠關在這裏!你之前的種種已經令人心寒,你憑什麽還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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