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葉沒有逼帝君,也沒有為了誰,隻是覺得他們必然要帝君的一聲歉才能瞑目的。”七葉端著茶杯淡淡地說著,眼神卻不敢與重華對視。


    “本君是不會道歉的。”重華站起來背過上去,問道:“你之前不知本君是戰神,卻也為何一路糾纏?”


    “這個問題帝君已經問七葉很多遍了,怎的如此健忘?”七葉挑眉淡淡地回答,怎麽感覺好像帝君隱隱有些生氣了?


    重華想起七葉當時“自山穀大火初見便傾心愛慕”的回答,怎麽聽都覺得敷衍。


    “你若不說實話,便半步都別想離開幻琉宮!”


    “你!”七葉也站起來,看著這負手背對著她的頎長身影,怒道:“帝君你不能這麽做!”要不是因為小胖的話,她早就闖出去了。但眼下看來帝君好像一開始是就打算把她鎖在這宮裏!


    “帝君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她還要去靈山和桫落商量桫夜的事情,那日那什麽天族的公主殿下在自己耳旁說,在昆侖墟某隻妖獸的掌下其實還宿著桫夜的一絲魂魄,隻要能將那一絲魂魄召喚出來送入輪回,桫夜便也相當於活過來了。


    如今,他卻要將她鎖在這幻琉宮裏,是想把她鎖在身邊,好在自己的天劫來的時候及時揪出來抵擋嗎?


    重華不理會七葉的大喊,仍舊背著手,說道:“本君即日便收你為幻琉宮弟子,一會兒耳非目冥自會來接你,行拜師禮。”


    她寧願打鐵整書做衙役,不就是想拜他為師嗎?好,如今他便成全她!


    “帝君——”七葉不知道是要怎麽回答,卻已經聽見自己下意識的拒絕,“你為何突然要收七葉為徒?”頓了頓,低下頭:“可惜我現在已經不想拜師了。”


    我還有比拜師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重華以為她還在介意三千年前的事,皺眉解釋道:“想不想都不是你說了算,無墨婚宴那日六界皆知你會拜入本君門下,如今本君不過是遵守諾言罷了。”


    原來你這麽急著收我為徒其實也沒別的意思,隻是履行諾言?


    沒來由的一氣,七葉冷笑道:“三千年前也未見帝君如此守信啊,七葉竟不知帝君原是這麽重諾的一個人。”


    重華轉身皺眉,盯著七葉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同誰說話?”


    那個死去的未婚夫在她心裏到底有多重要?竟能執念如此?


    “是小妖冒犯了神君,還請神君這便將七葉掃地出門罷。”七葉絲毫不怕重華的怒氣,朝他躬著身淡淡回答。


    她現在是一刻也不想同他呆在一起了嗎?


    “本君說過的話絕不收回,你既將是我幻琉宮的弟子,便好好在宮中修行,沒有本君的允許,你是出不去的。”重華說完不等七葉回答,廣袖一甩,身形一閃便消失了。


    七葉愣了半響,癱坐到桌前,沒想到她和他竟劍拔弩張到如此,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啊!


    帝君他為何隻字不提織嵐,也沒有解釋是不是因為她身上的氣息任而她糾纏胡鬧,如今突然要收自己為徒?他十萬年來便未曾收過徒,那她豈不就是他座下唯一的弟子?自己還是個妖身,法力平平,資質也平平,之前如何都不肯收,現在他想幹什麽?


    正想著,小胖和耳非童子已經推門進來,一人端著藍白的仙服,一人端著一串金灰色的宮羽。那耳非童子仍舊是一副不正眼瞧她的樣子,小胖的臉上倒是一臉的笑嘻嘻。


    “小妖,你與尊上在這屋裏才一會兒,尊上怎麽就答應收你為徒了呢?”這時候七葉才發現小胖的笑裏有多曖昧,“嗬嗬,小妖你好厲害。”


    “......”


    看著小胖笑裏有話,眼睛還時不時朝床那邊瞟的詭異樣子,七葉說不出什麽話,隻能茶杯掩麵,默默飲茶。司書星君到底送來了什麽話本啊,這麽小的小娃看這種書真的合適嗎......


    “哼,妖女就是妖女!”那耳非童子諷刺完,隨手就把裝著那金灰色羽毛到底盤子重重的朝桌上一放,掏出鏡子慌忙查看自己這一路有沒有弄亂發型。


    “小妖你別理大耳朵,他是嫉妒你。”小胖安撫了一句就樂嗬嗬地拿起自己盤中的那件藍白仙服,喜不自禁道:“小妖,真沒到你真的成我師妹了啊,瞧這衣服,一點兒也不像是尊上變化出來的呢!”


    變化出來的?什麽意思?


    七葉下意識地抬手抓過一撮布料,上手如絲質般柔滑,藍白的顏色搭配恰到好處,不豔不素,正正好。


    小胖好像看出了七葉眼裏的暗光,以為她在嫌棄這衣服,連忙解釋道:“小妖師妹你可別嫌棄啊!這事這麽急,宮裏當然也沒來得及替你趕製衣服,雖然這是尊上揮手變化來的,但你也看到了,這可是上好的綢緞。”


    “我什麽時候答應做你師妹了?你別一口一個師妹的,你們家尊上可是戰神大人,我這隻小花妖高攀不起!”七葉說完瞪了小胖一眼,“戰神”二字尤其咬得重。


    “你這小妖還在為以前的事生氣啊?”小胖的臉垮下來,沒好氣地低聲道:“明明是你自己蠢,竟連天界唯一的上古戰神都不識得!”


    “你說什麽?”誰規定她一定要認識戰神?她又不是神仙,隻是一個小花妖啊!況且,桫欏家的課業好像自始至終都未出現過關於戰神的隻言片語,難道是桫落故意隱瞞她和桫夜?


    “還愣著幹什麽?尊上還在青元殿等著呢!”耳非童子見這一大一小,一個臉轉到一邊噘嘴不說話,一個望著手中的茶杯發呆,沒好氣地白了他們一眼,徑自遁走了。


    “好了,你快換好衣服出來,我在門外等你。”小胖好像有點不高興,看都沒看七葉一眼就遁出去了。


    七葉看著這藍白仙服和金灰色的宮羽,有些挫敗地趴到了桌子上。帝君說收就收來勢洶洶,看來她如果想逃跑肯定是出不去。


    聽到他要隕落,腳就像生了根一樣走不動了;但其實心裏對他先前的隱瞞和將她當作他妻子替身的做法,並沒有原諒。心裏莫名地憋著一口氣,他又連半個字的解釋都沒有,如今想走也走不了,怎麽辦......


    小胖在門口左等右等,拍門催了無數遍,耳非更是已經來回寢殿三趟,換了三身衣裳了,七葉才磨磨蹭蹭打開房門出來。


    這藍白仙服極其合身,小胖和耳非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嘖嘖,小妖師妹,你這身仙服穿在身上,真像個漂亮的仙女姐姐呢。”小胖邊在前麵引路邊忍不住誇道。


    “哼。”


    七葉肚裏的氣沒消,最後妥協穿上隻不過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權宜之計罷了。


    青元殿。


    “這小妖還未拜師呢就這麽會來架子,竟敢讓帝君等候這麽久,哼!”衛朗對重華幾萬年來一直不肯收自己為徒這事一直耿耿於懷,如今見這資質仙根半點都不如他的小花妖輕易地就入了重華門下,自然嫉妒紅眼很不好受。


    坐在衛朗對麵的無墨搖著折扇,帶著勸告的意味朝主位上的重華道:“帝君,雖說婚宴那日你曾許諾收她為徒,但那日你並非以真麵目示人,我可以昭告天下婚宴你並未赴會——”


    “不必。”重華端起茶盞淡淡抿了一口,臉上沒有半分不耐,“本君三千年前便已經食言過一回,這次本君不想再食言。”


    “可——”無墨還想說什麽,被重華擺手製止了。


    其實他想說的是,帝君大人你已經答應過衛朗不知道多少次要給他鍛造一把兵器,但是到現在連兵器的半個影子都沒看到,算不算一直在食言啊?這次何故又這麽較真呢......


    “哼,這小花妖那天在魔界的時候還口口聲聲要跟魔君走呢,帝君,依老子看這花妖還是要防著點啊!”衛朗當然也聽到了一人兩童的腳步聲已經到殿外,心裏嫉妒到發狂,嘴上當然沒什麽好話。


    “衛朗,是不是黑荒還有十萬兵馬等著你去練?”重華說著放下茶杯,竟還不自覺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帝君,我——”


    “幻琉宮第一弟子覲見——”殿外響起了嘹亮的童音,七葉有些意外地看著抓著浮塵還一臉嚴肅的耳非童子,想不到這向來沒給她好臉色的小童子,聲音聽起來竟這麽——額,這麽像個女娃娃.....


    小胖領七葉到殿中央後便退至一旁,七葉有些奇怪地看著左右坐著的無墨和衛朗,幻琉宮收徒,跟四海水君和天庭神威大將軍有毛關係?


    不得不說這一直著紅衣的小花妖,乍一換上這藍白的仙服,看起來還真有清麗脫俗之感。無墨忍不住瞟了兩眼,衛朗看了一眼之後仍舊抱胸轉頭,一臉的忿忿不平。


    重華勾起了嘴角,“你是本君的第一個徒兒,自然是要有人做個見證。”


    見七葉不行禮也不回答,隻站在那兒事不關己地抬頭看屋簷,重華並不介意,轉頭朝小胖示意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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