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隻要知道了這黃家姐妹使用的方法是一種邪法的種生基,接下來隻要找到那生基墓,從根源上解決就可以了。


    至於這白玉軒的天魂和命魂,在人還沒死的情況下,應該就在那生基墓中困著呢。


    趙東來是個比較講究的人,一心惦記著報答白玉軒這些年借糧的救命之恩,而接下來的事情也沒有什麽難度,所以我覺得應該給他這樣一個救白玉軒的機會,讓他還還這個人情。


    於是我跟趙東來說了這白玉軒所中的邪法生基,讓他想辦法在隔壁黃雪梅家,也就是原來白玉軒家的後院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生基墓,如果找到就將生基墓挖開,拿出裏麵的東西燒掉,白玉軒自然會慢慢恢複過來。


    趙東來一聽,馬上就去做了。


    我則想在這山河村到處走走,雖然在現代的世界,這裏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但是四十年代的山河村是完全不同的,村中的建築和街道,乃至風土人情都是另一番風味。


    而且,那時的黑鴨子河還沒有枯竭,我應該去看看。因為擔心走在路上難免會引起村民的好奇,所以我選擇了隱身狀態。


    我由大巷街出發,一路向村外而去,走了一會兒看看快出村子了,前麵出現了一大塊空地,繼續前行,耳邊突然傳來鑼鼓嗩呐和一眾人哀哀的哭聲。


    循著聲音向前望,又一個店鋪和後麵一座大院子出現在眼前,那聲音正是從院子裏傳出來的。


    我走上前一看,店鋪的牌匾上赫然寫著“楊家棺材鋪”,門前還立著個牌子,寫著算命打卦抽簽驅鬼治病小兒夜啼,業務覆蓋麵看著挺廣的。


    再一看門口,竹躺椅上半躺著一個年輕人,這年輕人一身深藍色的錦緞袍子,旁邊放著一張小桌,桌子上茶壺茶杯糕點水果一應俱全。


    再看這個年輕人,在這還有點冷的四月份,右手裏竟然拿著一把折扇,伴著後院的嗩呐和哭聲,正用折扇一下一下地往左手的手心上打拍子。


    我看著他這暗黑級別的雅興,心裏就是大寫的一個“服”!於是忍不住停下來看著他,突然發現這不就是那天晚上出現在黃雪梅家後院,用符籙給那犬養成刮痧的楊成林嗎?


    抬頭再看一眼這楊家棺材鋪,想起《山河詭事》那本筆記中關於這楊家棺材鋪的記載就是那午夜送葬隊帶走了魏天賜,並止於魏天賜失蹤,至於後來怎麽樣了卻沒有再提過。


    沒想到那楊玉農死後,他在外學道的大兒子回來主持大局了,也就是眼前這位?


    我站在街道上一邊思考著,一邊來回走,想著那魏天賜被送葬隊伍帶走,這麽詭異的事,這楊成林怎麽做到的?我要不要查一下呢?


    正在這樣想著時,就發現那楊成林此時已經在椅子上坐直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腳的位置,張大了嘴巴。


    他看見我了?


    我也是一驚,連忙停下腳步檢查自己的隱身情況,發現並沒什麽問題,這才放下心來,繼續來回走著,這時我又發現這楊成林始終盯著我的腳移動的方向,眼珠一轉不轉。


    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他在看什麽?於是也盯著自己的腳看,這才發現,因為這棺材鋪在村外,店鋪門前這條路不好,地麵上都是浮土,所以每當有人走過,就會在浮土上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


    特別是,我嫌那雙京都吳彥祖標配的棉布鞋穿著不舒服,今天換上了自己的皮鞋,這鞋底的複雜紋路清晰地印在地麵上,向前延伸、延伸,然後停下,轉身,再朝相反的方向延伸、延伸……


    我的腳印就這樣來來回回的印在路上這浮土上麵,像是有個看不見的人在這店鋪門前散步。


    我看到那楊成林已經將手慢慢伸到了衣服裏,很快摸出了一張符紙,嘴裏“嘀嘀咕咕”地念叨著什麽,然後朝著我“嗖”地打了過來。


    我連忙向後躲,隨即,剛才所站的位置發出“轟”的一聲震天響,地麵都幾乎被砸出了個坑。


    這貨,給他加強了符籙的威力,轉身就來打我了是吧?


    這聲音將裏麵正在辦喪事的人也驚動了,幾個人跑出來查看情況,就看到楊成林一個符籙接著一個符籙地打在地麵上不斷出現的腳印上。


    楊成林這個二貨!


    我心裏罵著,朝著地上沒有浮土的位置走,後來發現隻有楊成林的店鋪處是堅實的地麵,於是連忙朝他店鋪的方向走去。


    “快進去,快進去!”


    楊成林盯著地上朝他不斷靠近的腳印,忙招呼著眾人進屋,然後“砰”地一聲將店鋪門關上,聽著像是又在裏麵貼了幾道符籙。


    我頓時感覺挺無語的,突然想到在那筆記中,似乎也有關於這件事的記載:


    1929年3月29日,村西頭棺材鋪,門前土路現鬼腳印,有道士楊成林以符籙引天雷擊出十數道,皆未中,鬼腳印向道士欺身而來,道士眼疾手快,先救眾人,待眾人安全之後,方籌謀退惡鬼之計。


    道士又以符籙引上方神將把守大門,終得安然。


    後來,此鬼又進入道士家中,道士以符籙擊之,此鬼逃出百步之外消散,消散之時有紅光四射,疑為鬼魂消散時之光芒。


    我想起這一段記載,又想起今天正是3月29日,這棺材鋪也在村西頭,不由得暗暗好笑,很想知道後麵是怎麽將“此鬼”擊散的,於是就一直站在門口等著楊成林出來。


    我在門外站了良久,那楊成林才打開門探頭探腦地向外看著,我乘他將門打開的瞬間立即進了棺材鋪,從楊成林身邊經過,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緊張地四下看了看之後,狠狠打了個哆嗦。


    棺材鋪裏的光線很暗,角落裏坐著一個人,我進來後這個人竟然站起來了,畢恭畢敬地跟在我身後,像是隨時等待著差遣一樣,這讓我嚇了一跳,我是在隱身狀態啊,他是怎麽看到我的?


    但是當我仔細看了這人之後,立即明白了:這就是個紙人,做工粗糙,五官畫的亂七八糟,但是這紙人的背後貼了個障眼符,一般人看在眼裏就是個真人,但是我卻一眼就透過這拙劣的障眼法看到了實質。


    這紙人分辨客人當然不是依靠眼睛,而是依靠在它身上貼的另一張生人氣息辨認符,隻要有除楊成林以外的陌生人進來,就會被當做是顧客,紙人就會站起來迎客。


    紙人分辨出了我身上的生人氣息,於是跟著我在這棺材鋪裏到處走動著,這就又驚動了一驚一乍的楊成林,隻見他又摸出了符籙。


    真是頭痛啊!我按了按額頭,然後凝出一小股力道,推著那紙人又慢慢地坐回了牆角。


    “一定是剛剛後院那幾個人來,被它認錯了!”


    楊成林撫著胸脯自言自語地嘀咕著,盯著慢慢坐回牆角的紙人舒了口氣。


    這家夥倒是懂自我攻略的,我暗自笑起來。


    店鋪裏看完以後,又轉到熱熱鬧鬧的後院,果然,那些敲鑼打鼓吹嗩呐的,以及那個幾十人的哭喪隊,真的都是紙人。


    看來當年楊玉農的喪葬隊也是這楊成林給弄出來的紙人演奏隊組成的。


    其實當年這楊家鬧了一場,這山河村的村民不見得不知道那喪葬隊的問題,甚至很多人也都猜測到了是紙人,但是沒想到,後來楊成林接手了這喪葬隊以後,來請他主持喪事的人反倒多了起來。


    這就是強者崇拜效應,當一個人的所作所為足以令大多數人畏懼,哪怕他做的是錯的,人們也更願意接近和崇拜這類人,總以為這樣就會得到這個強者的庇護,哪怕他曾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人們也總覺得自己會是個例外。


    將楊成林的棺材鋪裏裏外外都看了一遍之後,沒什麽意思,我便轉身出門,楊成林已經重新坐回了門口的躺椅上,然後他就看到了一串腳印好像是從他的棺材鋪中出來,然後向遠處慢慢移動過去。


    楊成林又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在我後麵跟了一二十步,然後又聽見他自言自語道:


    “鬼怎麽這麽重啊?鬼不都是飄著走路的嗎?不管了,窮寇莫追!”


    說著別轉身,“咚咚咚”地跑起來,一溜煙跑回了棺材鋪。


    我本想再去那黑鴨子河看看,結果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之前整理郭明月的畫作時,曾經看到過一幅畫,就是那隻龐大的白色九尾狐,身邊圍繞著一群小狐狸,似乎就是那黎山洞中的小冰狐。


    難道小冰狐通過修煉能成就九尾冰狐?


    這兩天因為發現了這戒指中的黎山,大部分心思都在這上麵,我很熱切地希望能恢複這黎山的原狀,如果小冰狐可以修煉,也是可以引導它們修煉的。


    想到這,我心念一動,閃身回了現實世界的家中。


    在家中找到了郭明月的畫作,仔細研究起來。


    臨去山河村時,我看看家裏還剩了些酸奶餅幹之類的,也準備一起帶走。我計算了一下時間,回到了4月30日的清晨。


    我剛在房間中出現,趙東來就在門外敲門叫起來了:


    “掌櫃的,您回來了?”


    “嗯,進來吧趙東來。”


    趙東來進來後,看著桌子上的東西吞了吞口水,然後遞給我一張紙:


    “這是昨天聽楊家棺材鋪那邊傳來的消息,我還特地在晚上找那道士楊成林仔細問過,他都一五一十跟我說的,您看看。”


    我打開那紙張,隻看了一眼就差點笑出聲來,這紙上寫著的,就是《山河詭事》筆記中所記載的。


    看來這楊成林挺不要臉啊,隻是以符籙將鬼魂擊散發出紅光是什麽東西,突然我想到,當時我走了幾步想起要回去一趟,直接就開啟了黑太極鏡的穿越功能,估計那時楊成林還在死盯著我的這個方向看,被他發現了。


    “鬼魂被道士擊散了?”我盯著趙東來問道。


    “對啊,擊散啦。”趙東來毫不懷疑地說。


    “噗——”


    我再也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


    卻把趙東來嚇了一跳,接連後退了兩步,然後一臉我不李姐的樣子看著我。


    “啊——啊——啊——”


    正當我和趙東來討論這牛掰的道士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女人的極為淒厲的喊叫聲,又把趙東來嚇的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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