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東西!”李玉箐抿緊嘴唇,指甲陷進了手心裏,但見鳳瑤已經回來,忽然起身往外走去。


    鳳瑤剛走到更衣室,忽然見到李玉箐推門出來,不由得揚眉問道:“郡主有事?”


    李玉箐陰沉的麵容仿佛一瞬間化開,但見她眨了眨眼,說道:“鳳夫人,今日第一場,該由我們出場吧?”


    昨日的時候,第一場是大景朝這邊出的。故而今日,李玉箐理所當然地提出要求。


    鳳瑤似笑非笑,對這個不肯吃一點虧的郡主說道:“可以。”說罷,不等李玉箐又張開口,抬腳擦過她的身旁,推開隔壁大景朝的更衣室的房門,走了進去。


    李玉箐張開嘴巴,剛發出一個音節,便聽到鳳瑤推門又關門的聲音。如此冷落,頓時讓她的麵色再度陰沉下來。然而,這陰沉卻無人看到了,就連她身邊的婢女都不敢抬頭。


    “還愣著做什麽?上場啊!”李玉箐冷冷掃了屋中躊躇著的使女們一眼。


    頓時間,使女們如被擊開的台球,四散開去。其中兩人,低眉垂首出了更衣室,一前一後往台上去了。


    兩人領口前的衣裳,仍舊拉得很低,半個胸脯都露出來了,白晃晃得令人眼花。鳳瑤與慕容熙兒站在窗前,清晰地瞧見兩名使女的衣著,麵上都是一片冷沉。


    “也不知道那個郡主是腦子有病,還是故意損人不利己?穿成這樣有意思嗎?”說話的是趙子萱,她傾身伏了過來,腦袋擱在鳳瑤與慕容熙兒的中間,咕噥說道。


    “有病。”慕容熙兒淡漠地吐出兩個字來。


    “本來好好的比賽,就被她們給弄得烏煙瘴氣。”這回說話的是花芯,她隻往窗外瞥了一眼,便被兩名搔首弄姿的使女給惡心壞了,連忙收回視線:“贏了便是她們的衣裳好,輸了便是咱們**,真不理解有些人的腦子是怎麽長的?非要把便宜占全了不可!”


    鳳瑤有些好笑,伸手揉了揉花芯的腦袋:“她想占全了便宜,卻是沒門,休要再不安了。”


    花芯癟了癟嘴,沒再說話,到一旁忙活去了。花蕊往鳳瑤這邊瞧了一眼,隻見鳳瑤微微點頭,便走過去幫花芯收拾起來。一邊收拾,一邊低聲勸道:“你可糊塗了?咱們夫人花大力氣整這一場比賽,難道當真是為了給大景朝奪冠?”


    宣傳鳳栩閣才是鳳瑤的初衷,也是最終的目的,奪冠隻不過是順道兒罷了。何況,如果比賽一切正常,奪冠是必然。而如果因為各種意外,並沒有奪冠,想必以玄京城百姓們的眼力,也必不會瞧低了鳳栩閣,甚至極有可能為鳳栩閣打抱不平。


    不論如何,最終的贏家隻有一個——鳳栩閣。


    今日大景朝的第一場,是由趙子萱與吳明錦打頭。兩人氣勢昂揚地出了門,目不斜視地從白國的更衣室門口走過,大步往台上而去。


    一共是一百零八套款式,分作六天來秀,每天便是十五到二十套不等。分到每個模特兒身上,每天大概是上午一套,下午一套的數量。畢竟走質不走量,且t台格外寬而長,故而一趟行程下來,快則半刻鍾,慢則一刻鍾了。


    經過昨日的嚐鮮,目前趙子萱與吳明錦都不再緊張了,反而格外鬥誌昂揚。這一趟上去,竟然一改昨日的風格,兩人分走在台子兩邊,高傲地昂著下巴,貴婦人的氣質一覽無遺。


    兩人從台子一端走到另一端,互相牽著手轉了個圈,而後調換方向,邁著優雅小步而回。兩人默契地一言不發,卻做著相同的舉動,直叫更衣室中眾人驚得呆掉。


    “還可以這樣?”花芯擰眉沉思起來,卻是對昨天的低調收斂反思起來。


    鳳瑤則有些擔心地看著兩人,台子修建得高,竟到普通人的脖頸處。兩人走得離邊緣如此近,萬一腳下不慎,可該如何是好?


    因著今日來得人格外多,竟比昨日又多了千八百人,故而院子裏擠得滿滿當當,許多人甚至緊緊挨著台子站立。若是這些人裏頭,有心懷不軌的,又該如何是好?鳳瑤皺著眉頭,始終提著心,直到兩人平安歸來,才鬆了口氣。


    “夫人,我們的任務完成得如何?”推門進來,趙子萱便激動得道。


    其他人紛紛鼓掌喝彩:“棒極了!”


    唯有鳳瑤忍不住擔憂:“我特意把台子修建得寬,便是為了避免叫你們走邊緣,你們可好,白白辜負我的苦心!”


    吳明錦心思細膩,立時聽懂了鳳瑤的意思,因而笑道:“夫人說得是,下次我們必然仔細些,不走得那樣近了。”


    “啊!卑鄙!”忽然,花芯氣憤的聲音響起。


    眾人連忙回頭,透過窗子往外看去,但見白國此次出動四名使女,分作兩邊,每邊兩人,學著方才趙子萱與吳明錦的舉動,在邊緣處走動起來。並且,使女們竟然做出扭腰擺胯的舉動,令台下口哨聲如雷。


    “簡直無恥!”花芯氣得狠狠拍桌子,就連手疼都顧不得了,大罵道:“偷學我們的步法便罷了,瞧瞧她們在幹什麽?以為這裏是青樓楚館嗎?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竟然走出如此不檢點的舉動!”


    話音落下,頓時響起一陣附和聲。


    整個屋子裏,也隻有慕容熙兒尚且淡然。然而她平淡的表情下,卻是冰冷如刀的鋒銳。麵無表情地盯著窗外,開口說道:“她們越是如此,咱們越要保持本心。”


    “阿熙說得是,咱們絕不能自亂陣腳。她們不要臉,咱們卻不能。”鳳瑤冷冷說道。


    李玉箐輸便輸了,丟人也隻丟在大景朝,大不了明年不來了,換個使者。然而若是鳳瑤輸了比賽又輸了身份,那麽便是在玄京城丟人,便是在大景朝丟人,這個麵子可不容易撿回來。


    “不論李玉箐是破罐子破摔,還是有意引我們下水,我們都不能中招。”鳳瑤認真地對眾人囑咐道。


    “明白!”眾人紛紛點頭答道。


    下一場,鳳瑤打算叫三花上場。她望著台上搔首弄姿的白國使女們,眸光閃動冷色,招手令三花過來,道:“一會兒,你們上台時采用如此陣勢……”


    t台走秀在這個世界原是開了先河,再沒有什麽套路可循。李玉箐如此無恥地偷學,不正說明了她沒有經驗和想象力?然而鳳瑤卻是有著一腦袋的各種走秀方法,因而對三花吩咐了,便噙著一抹淺笑,站到慕容熙兒的旁邊。


    “這個法子好,比她們那樣強多了!”花露說道,“可是,如果她們再學了去,怎麽辦?”


    “怕什麽?難道大家都是傻的?”回答她的是花蕊,“誰吃第一口,誰嚼爛渣子,大家心知肚明。”


    果然,之後不論鳳瑤教給大家什麽樣的方法,悉數被白國的使女們學了去。且,她們不僅僅是學了去,更加“發揚光大”——在學去的基礎上,添加搔首弄姿的模樣。


    台下觀眾們畢竟以男xing居多,有大片的胸脯可以看,有免費的舞姿可以欣賞,自然不吝嗇掌聲與口哨聲。每當白國使女們出場,那掌聲便一陣響過一陣,口哨聲更是此起彼伏。


    從始至終,鳳瑤都是平靜無瀾的神色。然而仔細看去,卻瞧得見她唇邊的一抹幾不可查的譏諷。


    又一日比賽結束了。鳳瑤宣布大家可以離開,而後如昨日一樣,命人打掃院子,整理衣物,並清點票數。


    李玉箐不請自來,帶著兩名使女,笑著說道:“鳳夫人,我們來幫忙。”


    鳳瑤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什麽,便搬了凳子,仍舊如昨日那般,分成兩撥,開始清點票數。


    “大景朝,一票。”


    “白國,一票。”


    ……


    “白國,一票——不對,這不是我們分發下去的票。”慕容熙兒的指尖夾著一張類似投票紙的紙張,眉毛揚了揚,遞到鳳瑤的眼下。


    鳳瑤掃了一眼,便團成一團丟掉了:“贗品。”


    李玉箐揚眉道:“夫人,如何看出來這是假的?”


    “上麵蓋著的印章不對。”鳳瑤解釋道,抬頭示意慕容熙兒繼續。


    李玉箐卻不依:“夫人,我還沒瞧清楚,你便丟掉了!”


    “那你撿起來吧。”慕容熙兒淡淡瞥了她一眼。


    李玉箐的視線落在紙簍裏,緊緊抿起嘴唇,叫她一介郡主彎腰從垃圾簍裏拾東西?然而若是叫婢女來做,豈不是明擺著質疑鳳瑤?


    誠然李玉箐有些不滿,可是就這樣撕破臉麵,又不值得。就在她糾結中,鳳瑤已經抬頭朝花蕊那邊道:“你們也仔細些,免得有假票混入進去了。”


    “是,夫人。”花蕊應了一聲。


    李玉箐的思緒此時也醒過來,她扯了扯嘴角,說道:“我相信鳳夫人不會**。”


    鳳瑤本來提筆要記,聞言停住,勾起一抹笑容看向李玉箐:“郡主還是撿起來檢查一遍吧。空口無憑的信任,比不得貨真價實的證據。”


    慕容熙兒恰時笑了起來。


    頓時,李玉箐的臉色不自然起來:“不,我相信夫人。”李玉箐做不到撿垃圾簍裏的東西這種事,可是鳳瑤與慕容熙兒不約而同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卻叫她又惱又氣又尷尬,掐著手心說道:“夫人的信譽一向良好,箐兒自是信得過夫人。”


    鳳瑤沉默片刻,才道:“這句話,郡主說過許多遍了。而郡主屢屢懷疑我,也有許多遍了。”


    李玉箐的臉色一下子忽青忽白,立時覺得坐立不安起來。


    鳳瑤沒有看她,可是慕容熙兒似有若無的目光,卻如鋼針一般紮得李玉箐坐立難安。不知為什麽,她麵對鳳瑤時或可賴皮,以撒嬌的方式謀取福利。可是麵對慕容熙兒,卻一點兒也不想叫她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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