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比賽的全程經過後,李玉箐也不做別的,隻要求事事與大景朝一樣。譬如,大景朝的展示法子是請來少女著衣走秀,那麽白國也雇來美貌女子依照此法。再譬如,大景朝每秀出一場,白國便要緊跟著秀出一場。甚至,若非鳳瑤是比賽主持,且要拋頭露麵在人前,李玉箐也想與她並肩主持。


    在第一場走秀過後,大景朝便歇下準備下一場,白國的使女們走出更衣室往台上走去。李玉箐與夙國公主交好,故而請來的使女,全都是夙國個頂個的美人兒。不僅麵貌風情萬種,便連身段也是凹凸有致,惹人側目。


    隻見三名身材火辣的年輕女子身著白國特色的輕盈薄衣,腳尖兒打著旋兒,一前一後地走著。互相之間的間隔,也不過是數步而已。偏她們身材靈敏,竟是一邊輕舞著,一邊變幻著順序前行。


    三人麵上皆覆著薄紗,隨著身形的舞動而緩緩飄動,在台下眾人看來,便如霧裏看花一般,朦朧美好使人忍禁不住,欲要拂開查看真麵目。偏偏三人步伐輕盈,腳尖打著旋兒舞動,從一邊舞動到另一邊,又從另一邊舞回來,直叫眾人使盡法子也看不到廬山真麵目,愈發如貓爪撓心一般。


    就在這樣輕盈飄動的舞步中,三名使女完成了使命,引得了一眾叫好聲之後回到了白國的更衣室。李玉箐自然也從窗戶裏看到沸騰的人群,竟比方才三花的那一場更為熱烈,不由得閃過一抹得意。


    “下一場,由我上。”隔壁的更衣室裏,慕容熙兒站起身來。


    “阿熙加油!”花露素來是慕容熙兒的忠粉,聞言連連拍手鼓勵道。


    慕容熙兒略一點頭,便推開門出去了。


    這一場,僅慕容熙兒一人。且,慕容熙兒並未戴麵具。一時間,所有未出過場的女子,全都緊張地握著手心,透過窗戶往台上看去。


    但見慕容熙兒雙臂自然垂在身側,麵上並無表情,腳下緩步走著,目光掠過四周,仿佛在逛禦花園一般。


    也是,慕容熙兒乃是天家公主,什麽樣的場合不曾見過?眼下這座院子,也不過四五千人罷了,比起驍騎營的軍士們尚不足,又如何會緊張呢?


    “方才那一場,白國出足了風頭,阿熙這般淡然,會不會——”說話的是鳳蔚然,她望著慕容熙兒悠悠邁動的腳步,麵上滿是擔憂。


    因為計劃中是沒有慕容熙兒的,故而鳳瑤所準備的衣物當中,並沒有適合慕容熙兒的身量的衣物。此時,慕容熙兒身上所穿的衣物,皆是去年桂花節時,鳳瑤為她設計出來的。


    因著是比照公主規製,故而不論樣式還是用料,皆不是其他衣物可比。被擁有了軍人氣息的慕容熙兒穿在身上,更顯氣度威嚴雍容。一時間,台下眾人隻覺得仿佛瞧見了天家出行,就連半句言語都不敢。


    鳳瑤望著慕容熙兒的秀麗背影,淡淡一笑:“不必擔心。”


    大家都是好姐妹,隻為著這一樁趣事而來,故而鳳瑤並沒有為大家介紹身份,隻介紹了名字稱呼。故而,鳳蔚然並不知慕容熙兒的真正身份,隻聽眾人喊阿熙,便以為是哪家官家小姐。倘若她知道慕容熙兒的真正身份,隻怕不敢開這個口。


    下一刻,鳳蔚然的眼睛便瞪圓了。


    隻見台下兩旁,忽然響起震天的呼聲:“漂亮!”


    “美豔!”


    “絕色無雙!”


    “豔冠天下!”


    震天的呼聲,從台下兩旁響起,隨著這一聲聲高呼響起,緊接著又有呼聲加入進來,呼聲越來越響亮。


    慕容熙兒生得實在太美,不僅比第一位出場的主持鳳瑤美上幾分,更比後來的三花、白國使女又漂亮數倍。偏偏她氣度威嚴,令人見之生畏,一直走出好一段,也沒有人敢出聲。


    旁人不敢出聲,慕容熙兒帶來的兩百名親衛卻敢出聲。並且,一出口便是豪放的嗓門,敬慕之詞不要錢似的紛紛拋出。在他們的帶領下,其他人也漸漸放開,一邊欣賞慕容熙兒的絕色容貌,一邊鼓掌高呼。


    台子後麵的兩間更衣室中,卻是兩種不同的情景。


    李玉箐抿緊嘴唇,神情陰沉:“如此木訥之女,憑什麽引起如此熱烈的高呼?她們必然**了!”


    鳳瑤唇角輕勾,驕傲欣慰:“阿熙生得美,氣質又威嚴,這樣緩緩走著卻是正好。既讓眾人沉醉於她的外貌與氣度,又不令人疏忽她身上所穿的衣物。”


    方才白國的那一場,看似略勝一籌,其實不然。那三名借於夙國的使女,身段固然輕盈,舞姿也足夠美麗,遮了麵紗又勾起眾人的好奇心。但是,太過了。台下的呼聲,有多少是為了她們身上所穿的衣物?所謂主次不分,正是如此。


    不僅鳳瑤,就連慕容熙兒也看得透透的。但是,何必提醒白國呢?


    慕容熙兒收獲了震天的掌聲與喝彩,卻神情平靜地歸來。然而仔細看去,卻瞧得見她唇角含著的一絲極淺的笑容。帶來的兩百親衛如此造勢,顯然讓慕容熙兒的心中感到欣慰。


    剛推開門,走進更衣室,慕容熙兒立時便被眾人的喝彩聲圍繞。


    “阿熙,你剛才真是酷極了!”花露雙手交握在胸口,兩隻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慕容熙兒說道。


    趙子萱也走近前來恭賀道:“簡直像是女皇巡遊一般!”


    話音未落,便被吳明錦狠狠一把掐在腰間,使勁瞪她一眼,“女皇”這種話豈是能夠隨口胡說的?趙子萱頓知不妥,可是話已經說出去,再收不回來了,訕訕地抽了抽嘴角。


    鳳瑤恰好端了一盞茶過來,遞給慕容熙兒,扭頭笑道:“你們兩位可準備好了嗎?等她們回來,便輪到你們兩人了。”


    趙子萱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轉身走到窗戶旁邊,往外看去。隻見白國的使女已經上場了,這回卻沒有學她們隻派出一人,而是命兩名使女上場。這兩名使女皆是身材窈窕頎長,穿著輕盈薄透的衣衫,嫋嫋而行。


    “這回學精乖了?”慕容熙兒瞄了一眼,淡淡說道。


    方才那一場,白國派出的使女極為靈動善舞,使得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人”身上了,而非衣物上麵。這一回不知是不是受到慕容熙兒的影響,竟然也走起了嫻靜風。


    鳳瑤略微點了點頭,說道:“莫要小看她們,李玉箐並非可小覷之人。”這個郡主,絕對是見縫插針的高手,又極懂得機變之道。


    “她們贏不了的!”花露脆聲說道。說完之後,又崇拜地看向慕容熙兒:“咱們有阿熙在,誰能比得過?”


    “你呀,若阿熙是男子,你是不是就貼上去了?”鳳瑤好笑地伸出手指,點了點花露的腦門子。


    自從桂花節之夜的猜燈謎,慕容熙兒輕輕鬆鬆連中七題,贏得七盞花燈給花露之後,花露便對慕容熙兒崇拜得不行。後來又聽說慕容熙兒入了軍營,更加敬佩得五體投地。鳳瑤敢說,假使慕容熙兒開口索要,花露絕對頭也不回就投奔慕容熙兒去了。


    果然,鳳瑤的話音才落,便見花露扭捏著道:“阿熙……我……”


    這副小媳婦的模樣,頓時逗得屋裏眾人全都樂不可支起來。便連慕容熙兒,也不由得眼中露出一絲笑意。


    落在鳳瑤的眼中,心下微微一歎,抬手想揉一揉慕容熙兒的發心,最後卻落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數月不見,慕容熙兒整個人幾乎脫胎換骨,從前那個倨傲陰鶩的蠻橫公主,幾乎瞧不見了。如今的慕容熙兒,猶如磨礪得鋒銳圓潤的刀鋒,卻又收斂在樸素的刀鞘中,隻有偶爾才能看得出內裏的鋒芒。


    這個少女在短短的時間內成長,天真、無憂無慮的笑容,再不會出現在她的麵上。


    “啊!你們看!”忽然,一個驚呼聲將鳳瑤從微怔中喚醒。


    發出驚呼的是花芯,隻見她站在窗邊,一手指向外頭,眼睛瞪得滾圓。鳳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瞳孔微張。


    但見台子上,兩名使女攜手緩緩行來。領口開得極低,竟然酥胸半裸。水紅色的抹胸,在薄紗下麵鮮豔灼目。


    “好不知羞!”花芯氣紅了臉,咬著嘴唇,直狠狠跺腳。


    方才兩名使女乃是背對眾人,故而大家都沒瞧見,隻聽著外頭此起彼伏的口哨聲,還以為兩名使女生得漂亮之故。竟沒想到,原是兩人穿著暴露之故。


    “瞧她們臉上的神情,被人看光了有什麽好得意的?”花芯氣呼呼地擰著帕子說道。


    鳳瑤抿了抿唇,將花芯的腦袋按回來:“不喜歡就別看了。”


    “我得洗洗眼睛去!”花芯氣呼呼地跑到一邊,端起一杯茶水,倒了些許在帕子上,作勢要洗眼睛:“咱們都是好人家的女子,在明秀莊拋頭露麵也是為著正經事,叫她們這樣一弄,倒像是戲子一般了!”


    眾人聞言,紛紛有些怔忪。


    誠然,花芯說得十分有道理。便是鳳瑤,此刻也是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裏並非前世那般,開明開放,更暴露的衣裳也有人穿得出去。這裏是封建王朝,莫說女子,便是男子袒胸露臂地出門,也是極不雅觀,要被人指指點點的。


    唯一允許如此穿著示人之地,便隻有青樓楚館了。


    鳳瑤之前拋卻從花間樓、明月坊請姑娘做模特兒的念頭,便是不想被人以為,這是下三濫的場所。誰知,竟被李玉箐來了這樣一招。


    望著窗戶外麵,在台子上款款而行的兩名使女,鳳瑤不禁抿緊了嘴唇。這些使女,假使鳳瑤沒有猜錯,便是夙國意欲送入勳貴之家的歌姬舞女,清白的名聲對她們毫無用處,反而如此風頭會叫她們多些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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