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壓抑住內心的笑意,盡量不在臉上表現出來,這要是敢笑出來,他們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邊上的警察可能是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看了看眼睛警察,輕聲咳嗽了一聲,繼續低頭記錄,並沒有多說什麽。


    眼睛警察絲毫不以為意,厲聲向我問道:“姓名,年齡,職業。”


    我沒有被他嚇到,知道這是他們應有的程序,但我就是不想好好回答,說了一句:“我來這裏的時候不是已經交代過了麽,你們沒有記錄麽?”


    我自己都不明白,才來這裏幾天,怎麽就學會了油腔滑調,這是我以前從來都不敢想的,剛來時那種恐懼,已經沒有了,我剛才看了眼,他們審訊的時候是開著監控的,就算我這樣說他們也不敢打我。


    眼睛警察變的有些不耐煩,噌的一下從桌子前站了起來,指著我說道:“你給我放老實點,不要在這裏胡攪蠻纏,老實交代對你有好處!”


    和那個眼睛警察僵持了一會兒,我覺得沒必要跟他在這個程序問題上糾纏太久,想聽聽他接下來要問我些什麽,隨意的把我的信息說了出來。


    眼鏡警察見我說話,以為我開始服軟,神色稍稍緩和一些,又坐到了桌子前,向我問道:“你知道你自己因為什麽進來的麽?”


    我想了一下他問這個問題的意思,在這個地方我每一句話都要想清楚才能回答,他們很有可能就是在套我的話。


    “抓我的時候,你們的同事說過,我是因為綁架,才被抓這裏的!”我沒有正麵回答他,而是饒了個圈子,因為我根本就不想承認自己綁架過徐琳,更何況那也不是事實。


    做記錄的那個警察看我一眼,皺了皺眉頭,但是並沒有說話,又低著頭在寫字。


    眼鏡警察神色又有些不好看,不過沒有再嗬斥我,他又問道:“你既然承認你有綁架的事實,那把你那天怎麽綁架的人說一遍吧!”


    “警察同誌,你可能搞錯了,我可沒有承認過我綁架過人啊!更不知道怎麽去綁架人!”我心裏麵一驚,他說這個話的時候太明顯了,直接要我承認綁架過人。


    “啪”眼鏡警察又是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他怒聲喝道:“不要在這兒油嘴滑舌,直接把那天的事情經過說一遍!”


    我心中冷笑,他見套不出我的話,開始有些著急,我沒有考慮太多,直接從接到徐琳電話開始,到被他們抓住,這之間的所有事情給他們重複了一遍,我說的就是事實,所以我內心裏非常平靜。


    眼睛警察聽著我的話,臉上的怒意越來越重,直到我全部說完,他冷哼了一聲,說:“當事人已經證明你綁架,又經過我們的調查,你確實有綁架的事實,你必須講清楚,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否則加重對你的處罰?”


    我在心裏麵再次冷笑了一聲,在這個地方有句話,叫做“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我根本就沒有犯過事兒,為什麽要給你坦白。


    “請問一下警察同誌,我綁架的事實到底是什麽呢?能告訴我一下麽?”我向他反問了一句。


    “你……”眼睛警察沒有想到,我竟然敢反問他,他猶豫了片刻,呼出一口濁氣,才對我說:“當事人子在你綁架的時間段裏,有過幾段通話記錄,我們已經和通話人確認過,的確是你做的。”


    我不知道他說的通話人是誰,但很有可能就是珍姨,這就是她們母女倆串通好的,也不知道使用的什麽手段,恐怕這個眼鏡警察也是她們買通過的。


    我搖搖頭,說:“我不懂你說的那個通話記錄是什麽,我沒有做過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不過你可以去問問我那個珍姨,她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


    “珍姨?”眼鏡警察稍微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過來我說的是誰,對我問道:“她是被害人的母親,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不要多說廢話,快點老實交代,也許能少判你幾年,你可知道綁架罪,最重要判多少年麽?”


    眼鏡警察說話的聲音漸漸變重,直戳我的心扉,他這是在嚇唬我,想要讓我害怕,從而順著他的話把所謂的事實全部交代一遍,這樣就能輕易的拿到口供,以便於定我的罪。


    我沉吟了一下,開始回避他的目光,心裏麵在盤算如何快點結束這場審問,看來他是非要讓我按著他的意思說不行。


    我的餘光瞟了他一眼,看到他臉上已經有些許的喜色,以為我快要堅持不住,就要處於崩潰的邊緣,緊緊的盯著我,想要再給我加上一分壓力。


    “我不知道綁架罪會被判幾年,也不想知道,因為我根本就沒有罪!”我沉默之後,淡淡的對他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眼鏡警察臉上的那股氣勢徒然消失,有些像是卸了氣的皮球一樣,他沒有一鼓作氣將我拿下,再往下問,恐怕我更不會承認了。


    他靠在椅子上,點上一根煙,看了我一陣兒,也不再說話,直到身邊的同事抬頭望向他,眼鏡警察才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把筆錄交給他簽字吧,今天就到這裏。”


    另一個警察點點頭,拿著筆錄放到我跟前,我看了看上邊的內容,就是剛才的談話內容,並沒有什麽別的東西,也不再多說什麽,直接就簽上了我的名字。


    做完這些,這裏的管教就將我帶走,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那個做筆錄的警察苦笑一聲,說道:“真是看不出來,他小小年紀,竟然是個老油條,不知道怎麽練出來的。”


    眼鏡警察也是苦笑一聲,微微搖了搖頭,不知道心裏麵是在想些什麽。


    他們兩個的對話我是聽不見的,但我後來才知道那天晚上非常關鍵,要是我的心理防線稍稍被攻破,恐怕以後的事情就不會太好辦了,我慶幸自己在拘留所磨練幾天之後才被他們審問,要是直接就被審問,那什麽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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