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做賊心虛”,又是首要嫌疑人,周述難免神經過度聚焦,對一切都有著比往日幾倍的敏感。


    周述從屋子裏出來,去迎接龔遇安,“遇安兄,你這怎麽來了。”


    他這一下子就拿出了好像都和周述拜過把子的熟稔程度來,“周哥哥這是哪裏話,我這不是想念哥哥,才來看看哥哥嗎。”


    周述看看院子裏這雜亂無章的一地雞毛,無奈的笑了笑,“那你先坐,我去打掃打掃院子。


    他隨著周述轉圈的目光環視了院子,這周述還真是動物大人啊,整個院子雞、鵝、兔子、蛇還有一隻小香豬。


    也不知道這一院子的活物是怎麽相安無事存活到現在的。


    他這小日子倒是過得愜意,養著動物園在寢院裏,足不出戶便賞了這許多景色了。


    周述指著地上一窩雞毛壘成的氈子說,“遇安兄先做在那兒,別看這個表麵上有些不入眼,坐著可舒服了。”


    他一臉拒絕的意思,可行為卻隻能順應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畢竟自己是來查案的。


    他就這麽和雞毛融為一體了。


    坐在“富貴窩”裏,他看著周述在這裏灑灑掃掃,“周哥哥,我這非要趕著這個時候來看你,你就沒什麽想法嗎。”


    周述停下了手裏的掃帚,“我……那個盜賊要找的人真的不是我。”


    又是這招。


    這招先供認不諱,再裝可憐,真是屢試不爽。


    他也不和他費唇舌掰扯有定論的事情,“是,的確不是你,我來就是為了多和你親近親近,以前也沒怎麽和你說過話,但審查那天,我真的覺得哥哥你字字珠璣,思維縝密,和我在一個水平。”


    周述笑笑,“遇安兄過獎了,你還真是那天和我的幾句唇劍中覺得我是個人才,那我們做個朋友也無妨。”


    這的確是個很好的理由,因為智商高一些的人,恰恰是僅憑見一個人的第一麵,說的前幾句話,就把這個人的性格,處事方式和背景拿捏的一清二楚。


    而下一步,活潑些的聰明人就開始結交夥伴了,把自己認為一類的人拉攏到一個陣營。


    他摸摸爬到自己身邊的小蛇的腦袋,“你這院子裏的小動物,是怎麽相安無事的養著的?”


    周述繼續挪移著他手裏的掃帚,“很簡單,隻要把足夠的食物給它們,自然就不會弱肉強食的把對方當作自己的食物了。”


    他覺得周述還挺聰明,“蛇和兔子,這個組合倒是有趣。以前我就在房裏看些話本,就覺得自己絕頂的有智慧了,也膽大,敢在鮮於召的眼皮底下,玩這些有的沒的。”


    他拿起地上的一個小穀粒,丟向雞群。


    “現在看你這一院子,覺得自己弱爆了。”他淡淡一笑。


    “怎麽說?”周述明知故問的說。


    “你這一院子東西,鮮於召既不會說你貪玩滋事,不守夫規,你還可以安得自在,不會整日無聊。”


    周述說,“我還真沒想那麽多,純粹隻是喜歡這些小動物,養著玩玩。”


    他覺得這些小動物一定還隱藏著什麽,這個周述比自己現象中棘手,看來能讓人來邈雲畔找事的人,並不是個簡單的區區掌房。


    他看周述的身形,好像並不是十足的麻杆身材,並不符合李樹的一貫審美。


    李樹選男寵,雖然是憑心情,但對姿色和身形,確實是要求幾近慘無人道。


    這個周述,乍一看是比別的男人眼睛大,嘴巴小,五官周正,刻畫立體,但這全身合到一起,也就是出色而已,達不到李樹的要求。


    她怎麽把他選進來了呢?


    他又想到魏清呈,當時自己被李樹選走,和魏清呈的騷擾息息相關。


    李樹知道魏清呈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就大發善心幫了自己一把,那好像是李樹人生中唯一一次路見不平,拋棄性格給她的框架。


    這個周述,他也不愁眉苦臉,他來到邈雲畔,總不會和自己一樣,是來避難的吧。


    難不成他直接開口求李樹,救他於水火。


    但李樹的為人,就算又是有那麽一點人性,可要是美貌達不到,她才不會聖母婊發作,大發慈悲的開收容所呢。


    他感覺口渴了,“周哥哥,能否賞我杯茶水?”


    周述去屋子裏倒了杯茶,出來遞給龔遇安,“新乾煜茶,味道後回甘,滋味甚佳。”


    他嚐了一口,果真不錯。


    “你這茶是自己種的?邈雲畔沒有這種茶吧。”他問。


    “是,平時閑來無事,就自己嫁接了幾種茶葉。”周述說。


    他還真是心靈手巧,嫁接茶葉這種技術層麵高要求的東西他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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