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兄此次來江城是為何事?難道也是為了武林大會而來嗎?”葉子謙看著於山好奇的道。


    於山搖了搖頭道“我是受人之托來江城找個人,至於武林大會全是適逢其會”


    “哦,於兄要找的人找到了嗎?”葉子謙隨意的問道。“可以說是找到了,也可以說是沒找到”想到已經死去十五年的林月蓉,於山苦澀一笑道。


    “這話怎麽說?”葉子謙不解的道。於山主動為自己和葉子謙的酒杯倒滿酒道“葉兄就不要問了,此中之事我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我敬你一杯”幾杯酒下去於山心中對葉子謙的戒備顯然淡了很多。


    這時馬老板親自端著幾樣色香味俱全的菜停在桌前,一邊上菜一邊一臉和善的笑道“幾位公子這是你們的菜,您看是否還滿意。”


    “嗯……”葉子謙深深嗅了一口氣,神情陶醉的道“先不提其他,光聞這味道就讓人食指大動,老板,看樣子你那筆重金花的不冤啊!”馬老板笑道“隻要各位客官覺得滿意,那錢花的自然是值得的”


    馬老板這話卻是讓葉子謙眼前一亮,隻見他用手輕拍著桌麵道“老板您這句話可謂是道盡了商賈之道的本質,為商者隻有讓自己的客人得到最大的滿足,他的事業才會越做越大”葉子謙的話讓馬老板頓時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忍不住激動的道“原來公子也懂商賈之道,”要知這個時代商人可是賤籍,在士農工商中商人的位置甚至還排在工匠之後,從這就不難看出商人的社會地位有多低,朝廷為了阻止百姓放棄土地而加入商賈行列,更是明文規定家族三代算起有行商者不容許入朝為官,商人出門不得穿綢緞衣服、不得坐馬車,零零碎碎對商人的限製還有好多條,但僅第一條便已是讓商人有苦難言更何談其他。


    葉子謙也沒想到對方會如此激動,迎著馬老板那期待的目光葉子謙訕笑道“略懂,略懂”如果不是場合不合適,馬老板真想拉著葉子謙促膝長談,勉強控製住激動的心情,馬老板笑道“幾位公子慢用,如果還需要什麽,請盡管吩咐。”說著便退了下去,而葉子謙見馬老板退走則是大鬆了一口氣道“好了,現在就讓我們來嚐嚐那位金陵大廚做的菜”說完舉起筷子便欲夾菜,不想一旁始終默不出聲的秦安突然出手攔住葉子謙道“先生,不可”


    “秦安,你別太過分了”葉子謙陰沉著臉喝道,任誰都能看出他正處於爆發的邊緣。不想秦安絲毫不給麵子的道“出來時四公子有交代,讓我看著先生不許先生亂吃東西。”聽到‘四公子’葉子謙臉上神情一怔,語氣明顯弱了許多的道“四公子又不在這裏,我就吃一點,回去後你不說我不說,四公子又怎麽會知道”說話時眼神期待的看著秦安,秦安不為所動的搖了搖頭道“不行的,我不能騙四公子。”他這裏用了‘不能’而不是‘不會’,顯然那個四公子在秦安的心中有極高的地位。


    “哼!”葉子謙眼看秦安油鹽不進賭氣般的將筷子摔在桌子上,抱怨道“你就是一個榆木腦袋,也不知道四公子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這麽死心塌地。”秦安卻是不答,見得葉子謙放下筷子他才收回手如一個雕塑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於山師徒三人俱是麵麵相覷的望著眼前這怪異的一幕,他們搞不明白吃個飯和那四公子有什麽關聯。


    葉子謙的目光艱難的從桌上的美食移向於山,悶悶不樂的道“於兄,你們吃吧,我看看就行”說這話時他還目光幽怨的掃了一眼秦安。“這……”於山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而石頭和木頭則是不管那麽多,想都沒想舉起筷子便吃,對於他們二人來說,眼前的美食是他們這輩子做夢都不敢想的事物,如今就這樣擺在了他們麵前,他們如何能忍得住。


    “嗯!真的很好吃耶!師傅,你也快吃點吧!”


    “我敢打賭這絕對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的東西了,”石頭和木頭好似沒有感覺到於山那逐漸發黑的麵龐,一邊吃一邊讚歎道。


    於山黑著臉喝道“要吃就好好吃,哪來那麽多廢話。”他感覺自己的臉都被這兩個沒見過世麵的家夥給丟光了。


    “漬漬漬”一旁葉子謙的目光就沒離開過桌上的美食,看著石頭和木頭吃的那麽香,葉子謙更是十分誇張的鼓動著嘴狂吞著口水,也許是感覺到了於山那怪異的目光,葉子謙戀戀不舍的將目光移開,舉起酒杯對於山道“於兄,敬你一杯”說這話時他已是將酒杯端到了自己嘴邊,在喝酒的瞬間將剛才不小心流出來的口水給擦幹淨。


    一杯酒下肚,葉子謙又變成了那個豐神俊逸的翩翩書生,搖著折扇喝著茶,姿態懶散的靠在椅子上。於山對吃一向沒有研究,所以隻是隨便吃了一點便放下了筷子,葉子謙見狀又是給於山填了一杯酒道“於兄,請!”於山默不出聲的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葉子謙還待給於山填酒,不想於山製止道“葉兄,今日就到此為止吧!”葉子謙聞言緩緩放下酒壺道“好,就依於兄的,今日到此為止。”他的神情毫無做作之色,一時竟讓於山更加摸不清頭腦。


    等到石頭和木頭吃完,於山便提出告辭,葉子謙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一臉高深莫測的笑看著於山師徒三人離去。


    “先生,這個人有什麽問題嗎?”一旁的秦安突然開口問道。葉子謙笑道“沒有啊,他能有什麽問題。”秦安不解的道“那你為何……?”不待秦安說完葉子謙便接話道“你是想說為何我會另眼相看他吧。”秦安點了點頭道“我還從未見先生對誰這麽熱情過,”葉子謙目光深邃的盯著秦安,語氣幽幽的道“秦安,你可知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們雖然活著卻並不知自己為何而活著,每天忙忙碌碌不過是被別人夾裹著前行。”


    秦安若有所思的道“先生說的那個人是於山嗎?”葉子謙聞言身體一怔,目光迷離的道“也許是也許不是,誰又能說的清呢!”


    “呼……”這時一陣風從敞開的房門吹了進來,秦安皺了皺眉頭道“先生,起風了,我們也上去休息吧”


    “起風了嗎?”葉子謙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奇藝的弧度,喃喃自語道“確實是起風了,看樣子今晚又睡不好了。”


    且不提葉子謙和秦安如何,於山沉著臉一言不發的向房間走去,石頭和木頭則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邊,臨近房門於山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對石頭和木頭道“今晚你們好好研究一下那個銅人,我明早會問,”


    “是,師傅”二人顯然能夠看出於山現在的心情不是太好,所以連忙應道。於山又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終是什麽都沒說,轉身進入了老板給他安排的另一間客房,關上房門後於山移步坐在窗前,心中不由得想起了與葉子謙的相遇,除了白天那一次,今晚與葉子謙是第二次見麵,按說對方應該不至於如此熱情,可偏偏葉子謙卻熱情的讓於山無以適從。


    胡思亂想了一會,終是理不清一個頭緒,於山剛準備上床休息,不想屋頂傳來幾聲細微的踩踏聲,於山心中立時一警,袖中短劍自動滑落在手中,腳步一抬身體便貼在了窗前的牆壁上。


    “咚咚咚……”來人隻是經過於山的屋頂卻並沒有停留,於山眼中訝色一閃而過,心中好奇之下輕輕推開窗子,身子如靈猴般悄無聲息的躥上了屋頂,隻見他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趴在屋頂,眼神警惕的掃向四周,卻見四周靜悄悄的並無一個人影,難道是他剛才聽錯了?於山驚疑不定的想到。


    於山沉住氣繼續觀察,這一看卻終究讓他看出了不對,隻見離他藏身不遠的地方有一團黑影如他一般一動不動的趴在屋頂,而離那個黑影不遠的地方還有四五個同樣的黑影隱藏在夜色下,於山心中一驚,對方興師動眾大半夜來此顯然是不懷好意,他們的目標又會是誰?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葉子謙和秦安。


    “砰”於山心中剛有這個想法,便聽的下邊傳來一聲巨響,接著便見一個魁梧大漢提著一把精鋼打造的大刀一臉煞氣的從一間屋子裏衝了出來,等那大漢的身體落在地上後於山才看清大漢的腳底下竟還踩著一個漢子,此時那漢子的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身體的一側扭著,嘴中不斷有碎裂的髒器混著鮮血湧出,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漢子怕是活不成了。


    “哼!老鼠就是老鼠,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會變成老虎。”魁梧大漢冷聲道,直到此刻於山才認出那大漢正是秦安,隻見秦安將手中大刀一挺喝道“來吧,讓我看看你們的主子派了一群什麽樣的廢物來送死。”


    刷


    秦安話音剛落便見四周有數道黑影殺向他,秦安大笑一聲,身子不動,手中大刀在身前一劃,便見得那幾個撲向秦安的黑影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向後飛去,秦安這時卻是腳下重重一蹬,身子便後發先至的出現在其中一人的身側,在那人駭然的目光中一刀將其劈為了兩半,這還不算完,隻見他身子又是一躍瞬間出現在了另一人身側,同樣的一刀將其劈為兩半。


    這時其他幾人才堪堪落地,看著那如殺神一般挺刀而立的秦安,剩下幾人眼中俱是閃過一抹懼色,這個人太凶殘了,隻不過眨眼的功夫自家便有兩人被其一刀劈為兩半,這叫他們如何打。


    秦安可不會考慮那些人心中如何想,隻見他甩了甩握刀的肩膀對那幾人道“下一個你們誰先來?”


    剩下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今日如果不能完成任務,回去後也是死,那還不如死在秦安手中,這樣他們的家人還能得到組織的照顧。想通後這幾人眼中懼色一去,視死如歸的撲向秦安,秦安目光一凝,握刀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等到那幾人臨近秦安憤怒的喝道“都他媽的是一群混蛋,”他這句話也不知是在罵誰,也許是眼前這幾個人,也許是這幾人身後之人,更也許是其他人。


    實力的差距並不是其他東西便能替代的,就比如那幾人,不管他們如何視死如歸悍不畏死,也隻是在秦安手中多撐了一小會,最後還是一一被秦安殺死,不過這次秦安並沒有在殘忍的分屍,隻是一刀將他們咽喉切斷。


    “出來吧,開胃菜完了也該是上大餐了”秦安目光冰冷的盯著屋頂道。話音落下半響也不見屋頂之人回應,秦安冷笑一聲道“怎麽?還要我親自動手請嗎?”說話時他用刀挑起地上一柄利劍隨手甩向屋頂,於山看的分明,那利劍正好是奔著那幾人而去。


    “砰”利劍砸在房頂與房頂的瓦片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伴隨著撞擊聲還有四道黑影衝天而起,那四人一人使劍,一人使刀,一人使雙鉤,一人使九節鞭,四人始一落地便將秦安團團圍住。秦安的目光一一從四人身上掃過,最後自嘲一笑道“好家夥,還真是瞧得起我,”嘴上雖這樣說,但他緊繃的身體無疑出賣了他心中其實並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麽輕鬆。


    某一刻,那使刀的黑衣人一言不發的提刀衝向秦安,其他三人則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這四人如此表現秦安心中卻越加警惕,這時那使刀之人已是臨近秦安身前,隻見他雙手倒提著大刀,刀背與地麵摩擦發出酸啞的聲音。


    “喝”那人距離秦安隻有兩步之遙時突然爆喝一聲,大刀從下至上的劈向秦安,刀鋒未至,淩厲的刀芒便破刀而出向秦安劈來,秦安眼角一陣狂跳,僅僅憑這一刀他便可斷定對方是一個不在於他之下的用刀高手。


    秦安絕不是一個坐以待斃之人,所以當那人出招後他也是揮刀劈向對方,不同於對方那鋒芒畢露的一刀,他這一刀平淡無奇,就好似隨意揮出的一般,沒有半點鋒芒蘊涵在其中。


    “嗆”兩刀相撞發出令人牙酸的撞擊聲,不管是秦安還是那黑衣人身子俱是一震,然後齊齊向後退去,如果細心觀察定能發現秦安與那黑衣人的手都在劇烈的顫抖,甚至於二人手中的刀都給人一種脫手而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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