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兄弟?”或許是太過驚喜,八荒聲音微微發顫。計無離回頭去看八荒,卻隻覺一陣陰風突起,就見八荒肉身從地上站了起來。


    八荒向計無離深鞠一躬,才拱手說道:“計兄弟解救之恩,在下日後定當厚報。”計無離微微一笑,擺手道:“順手之勞,八荒道友言重了。”心中暗道,這世事當真無常,自己若不是從鍾離燭處學得解鎖魂鏈之法,自然幫不了八荒。


    “嗬嗬。”八荒不願再囉嗦,又說道:“此處乃是非之地,我們先出去再說吧,況且計兄弟許多同門正往八澤城趕來,我們最好出去攔住他們。”計無離臉色一變,忙點頭答應。


    出了水晶殿,那道旋渦已經消失不見,計無離問旋渦是如何生成的。八荒也不甚清楚,隻說若等歸墟穀那無名大陣布後,旋渦便不再出現,而如今,每晚子時都會自動現出。


    八荒靈體歸一後,禦劍乘風便不在話下。到八澤城時天尚未亮,兩人就去了城南郊外,等候翠虛門人經過。


    計無離心中疑慮重重,八荒也不能為他盡解疑惑。兩人議論到天亮,始終不知翠虛門為何還有弟子會經過這裏,也不知歸墟穀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天亮不久,計無離忽見遠處有人過來,仔細一看,共有七八人,其中竟有計無離熟悉的畢千萬與修雙雙,那卜峰費朱柳唐浩師兄弟三人似乎也在其中。


    計無離迎了過去,走近一看,正是自己的一眾同門師兄師姐。畢千萬等見了計無離,都十分意外,問他怎會也在此處。計無離先向眾同門介紹八荒,又說道:“諸位師兄,師姐,前麵不能去了。”


    “為何不能去?”


    “前麵發生什麽大事了嗎?”


    計無離正要解釋,卻聽八荒說道:“諸位,歸墟穀欲對貴派不利,已設下陷阱等諸位投羅網,好以要挾貴派長輩們。”畢千萬等聽了,自然是莫名其妙,八荒便將八澤派近月來遭遇說與眾人,至於歸墟穀為何要為難翠虛門,據說是因為一件名為含沙珠的至寶。


    場中人除了計無離,均未聽過含沙珠之名,更不知其為何物,因此再多議論,也議論不出個所以然。最後,畢千萬問計無離道:“計師弟,八荒道友所說,你以為如何?”


    計無離對含沙珠再熟悉不過,心知八荒所言必是真實,於是點頭道:“不可不防,歸墟穀本就對我們虎視眈眈,大家還是小心些罷。”他又問,畢千萬等人來此為何。畢千萬說是他師父清霄子命自己一眾師兄弟去北麵曆練,又問計無離是否也是去曆練。計無離點頭,說自己要去會稽山南雲夢澤,畢千萬等人卻未有確切去處,便說等八澤城事了,也同去雲夢澤。


    去雲夢澤是後話,眾人又去了八澤城,尋了間茶館坐下,再重新討論歸墟穀在此設伏之事。


    商議好一晌午,計無離等翠虛弟子,決定先安排兩位師兄弟回門派,向師長長老們稟報此事,其餘人等繼續留在八澤城,一麵攔住後麵趕來的同門,一麵靜觀後效。


    等了數日,八澤城中已來了三十多位翠虛門弟子。或是人多膽狀,就有人叫囂著要去八湖察看情形。計無離等穩重些的便出言勸阻,認為門中長輩未有人來,不好輕舉妄動。可架不住年輕人氣盛,不少弟子都大呼小叫著出了八澤城,攔都攔不住。


    計無離在最後麵,低聲歎道:“師兄們若是見到歸墟穀如何覆滅金玉閣,如何將青丘洞、紫凰門和翠虛門逼入絕境,隻怕就不會如此衝動了。”


    聲音雖小,仍有人聽見,計無離話一說完,就有人轉身道:“計師弟,你入門時間短,膽子小些也不打緊,不過為何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計無離抬頭一看,說話的是一位名叫陸長誌的師兄,聽他語氣不悅,計無離忙道:“師弟並非長他人威風,隻是歸墟穀這幾人能將八澤派驅逐將盡,想必不是一般的庸手,我們還是慎重些好。”


    陸長誌親傳師父道號清闕子,在度朔山一役中死於歸墟穀人之手,因此陸長誌對歸墟穀恨入骨髓,隻想多殺歸墟穀人,卻未曾想其師既為人所殺,自己修為又堪何大用。此時聽計無離勸阻,陸長誌心中有氣,冷冷道:“師弟你若是怕了,留在八澤城中便是,何必要多囉嗦。”說完又看了八荒一眼,冷哼了一句:“山野小派,不堪一擊,有什麽好說的。”


    聽陸長誌辱及自家門派,八荒微怒,卻不好發作,隻對計無離說道:“計兄弟,貴派高手眾多,定能將歸墟穀一眾賊子製服擒殺,你也無需擔心。”說完也不理計無離,拂袖而去。


    計無離苦笑一聲,又問身邊的畢千萬道:“畢師兄,你也要去麽?”


    畢千萬正要說去,卻先聽修雙雙說道:“計師弟說的有道理,我們還是等師父師伯他們來了再說吧。”畢千萬一向唯修雙雙是瞻,隻好也對陸長誌道:“陸師弟,我們再等一日,如何?”


    “哼。”陸長誌不理畢千萬,又對其餘弟子喊道:“諸位師兄,願去與那歸墟穀奸賊鬥一鬥的,就隨我來吧。怕死的,留下便是。”說完就帶頭往城外走去。


    陸陸續續的,三十餘人竟有一半多隨著陸長誌出了城,僅計無離和畢千萬師兄弟幾人仍在城中。後來,那費朱柳也說道:“畢師兄,大夥都是同門,分開兩路,是不是有些不妥。”唐浩斜看了計無離一眼,說道:“就是,畢師兄不會也膽小如鼠吧?”自然是有意嘲諷計無離。


    “嗬嗬,費師兄說的有道理,既然大夥都要去,我們也去吧。”計無離歎自己亂做好人,卻惹得個怕事膽小的壞名頭,他雖穩重,可畢竟年輕,數次遭人奚落之後心中有氣。


    畢千萬性極好動,早就想去八湖瞧瞧歸墟穀有何布置,無奈修雙雙與計無離不願前去。此時聽計無離鬆口,又看著修雙雙,問她意下如何。修雙雙笑了笑,也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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