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仍是在紫庭殿中,華如煙已從重傷昏迷中醒轉過來。隻是傷重一時難愈,華如煙俏臉蒼白,氣息不勻,正靜靜地坐在紫庭殿一角修練養傷。


    紫庭殿內隻華如煙一人,卻不見計無離與征賢長老的身影。華如煙由早打坐至晚,氣色才逐漸好轉起來。


    傍晚時分,征賢長老突然憑空出現在殿中,先是問了問華如煙的傷勢,又說道:“你徒弟運氣不錯,受東方軒一擊不但沒有死,反而修為又有增長。”


    華如煙忙問道:“他傷好了麽?”計無離受傷時她早已昏迷,自然不知其中經過,是後來征賢長老告訴她的。


    征賢長老晃了晃手中流光瓶,說道:“快了,再有幾日就能痊愈。”又讚歎道:“傳說中的含沙珠竟是被這小子得到了,這運氣當真是好得不得了啊。嗬嗬,若不是有這含沙珠,我們三人隻怕都已死去多時了。”計無離強催法力,本就經脈大損,更何況又受了東方軒重擊,受傷之重於遠勝於華如煙,若不是緊急關頭含沙珠大顯神威,護主一命,他隻怕已是粉身碎骨,片肉不存。


    華如煙卻似無半點為徒弟欣喜之情,茫然問道:“長老,您會將此事告訴其他長老們麽?”


    征賢長老搖搖頭,歎道:“如果含沙珠沒被他吞下,我或許會用別的寶物跟他換過來,但如今除非殺了他,不然這寶物我是拿不到了。”


    “嗯,多謝長老了。”華如煙鬆了口氣,又說道:“當年掌門他們讓弟子收計無離為徒,就是因為他父親手上或許有含沙珠,可弟子當真不願為了含沙珠收他……”


    征賢長老打斷她,說道:“過去了就無須再提,你這個徒弟雖然婆媽囉嗦了些,倒也沒別的毛病,是個好孩子,收他也不算委屈你。”


    華如煙點頭道:“弟子明白。”又抬頭問道:“長老,那含沙珠當真那般珍貴麽?知道的人都想得到它。”


    “嘿嘿,一提起起此珠妙用,老頭子我都有些心動了。”征賢長老於是又將含沙珠如何由眾蜮王所化,又有何種妙用等說與了華如煙,最後又說道:“若是得了含沙珠,我們幾個老家夥可就用此珠一起修練,隻要能汲取其中一半紫氣,各人修為就不會在如今的東方軒之下。”說完又抬頭不語,似有所思。


    華如煙聽完征賢長老所說,一時啞口無言,好一晌才說道:“如今含沙珠被他獨得,那他日後成就是不是就能趕上長老您……了?”又想起計無離第一次用盡全力,嚐遍諸法才破了自己布下的玄水罩,而不過區區數月後,他再破玄水罩卻是輕而易舉,其中多半是因含沙珠之功,想到此中關節,更覺含沙珠神奇。


    “嗬嗬,我這點本事算的了什麽。”未說完,他忽似如夢初醒,驚聲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您想到什麽了?”華如煙也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征賢長老正色道:“那個讓歸墟穀因禍得福的異人,來渡陵洲或許正是為了尋這含沙珠。”又搖頭道:“或許我猜錯了,但渡陵洲又有什麽值得有如此神通的外人過來呢?並且東方軒被困前大叫含沙珠,頗有不甘無奈,或許他也知道那異人正是為此珠而來。”


    華如煙片刻無語,又深吸一口氣,說道:“那人若再回來,計無離他不是危險了麽?”又問道:“長老,渡陵洲外的修士,個個都神通廣大麽?”


    征賢長老搖頭道:“我聽說,在渡陵洲千萬裏外,不再是茫茫大海,而是一片陸地,真正的陸地。那片陸地十分廣袤,渡陵洲與之相比,不過屋上一瓦,樹上一葉爾。那裏有人億萬萬,修真門派林立如汗牛充棟,修士更是不計其數,如此大的基數,高人自然要多些。”


    華如煙麵露神往,好一會才又問道:“弟子聽說掌門真人是去海外了麽?”


    “嗯。”征賢長老忽又歎道:“掌門師弟壽元將近,而修為又難再突破,不得已就隻能冒險出海,看能否尋得機緣,讓他修為再進一步。”又苦笑搖頭道:“我比太乙師弟年長十餘歲,算起來我更是時日無多了。”


    “您……”華如煙想說些安慰的話,可終究不知如何開口。


    征賢長老擺擺手,說道:“好啦,過幾天我們去青丘山吧,東方軒這老兒這輩子休想脫困,歸墟穀少了他,我們五派未必不能與之一戰。”華如煙點頭說好。


    又過了幾日,流光瓶中則過了半月有餘,計無離仍未清醒,卻已無甚大礙,便被征賢長老從流光瓶中移了出來。


    出了流光瓶三天後,在服下無數靈丹妙藥,又得征賢長老九息服氣術久番加持之下,計無離總算是醒了過來。數月前計無離也曾被人偷襲而身受重傷,但這次他是被東方軒全力一擊,因此傷勢嚴重更甚那次。那次昏迷時,計無離仍有一絲意識,因此是噩夢連連,而這次昏迷後無覺無識,便再未做夢。


    睜眼時,計無離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一轉頭便看見哇嘎蹲在耳側。哇嘎見他醒來,自是欣喜不已,連連亂叫,華如煙聽得叫聲走了過來,一臉關切的問計無離感覺如何。


    計無離感覺很好,渾身上下並無半點不適,隻微微有些虛弱。毫不吃力的自地上爬起,說道:“弟子沒什麽事,謝師父關心。”昏迷太久,已有些不記得自己受傷前發生了什麽。


    “嗯嗯,那就好。”華如煙難得微笑,說道:“你再修養一日,明天我們去青丘山。”計無離點點頭,又揉揉腦袋,試著回想自己如何受傷的。


    待想起大概時,計無離問道:“師父,那東方軒死了麽?”又環顧殿內,見征賢長老不在,又問:“征賢長老呢?他沒事吧。”他兩次見識過東方軒手段修為,知其實力遠勝征賢長老,更為長老擔心。


    “我沒事,承你掛懷了。”征賢長老自殿外走了進來,又說道:“東方軒被困在‘七星獄’中,這輩子怕也再難出來了。”計無離放了心,又點點頭,卻沒問何為“七星獄”。


    第二日,華如煙師徒二人叫征賢長老一起出發去青丘山,征賢長老卻說自己要看著東方軒,不能與二人同去。華如煙思忖後,也不再多勸,便與計無離一同離開了翠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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