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無離仍想再問,華如煙卻說道:“好了,下次再說這些,你先跟我走吧。”說完就離開了院子。


    太真上人住在碧瑤峰頂離歸元殿不遠處。兩人上了峰頂,華如煙帶計無離進了一座宅子。宅子不大也不華麗,計無離甚至覺得還不如自己的小院,更遑論華如煙的宅院了。


    進去後,就見到矮胖的太真上人正坐一把椅子上打瞌睡。華如煙毫不客氣的走過去將自己師父叫醒。


    太真醒後揉揉惺忪睡眼,又看看華如煙,說道:“小煙你來做什麽?”也是毫不客氣。


    “帶我徒弟你見你。”便是對著師父,華如煙也是冷冷淡淡的,說道:“你做師祖的,總不能不管自己的徒孫吧。”又示意計無離過來拜師祖。計無離走過去跪下就拜,又是華如煙讓他起來的。


    太真歎口氣道:“你師父窮的要命,哪有什麽東西給他的?”太真和華如煙師徒二人對話隨意至極,計無離聽了隻覺奇而有趣。


    “哼,清淨子師兄的徒弟是你徒孫,我徒弟就不是你徒孫了麽?你說他徒弟那八卦鏡哪來到?”華如煙並非真的對太真不客氣,實是因為師徒情深,已不需俗禮客套。


    太真撚著下巴短須,故作驚訝道:“小煙你沒看錯?莫非世上有兩麵一樣的八卦鏡不成。”華如煙忽然莞爾一笑,說道:“師父您別裝作不知了,弟子也不是來要那麵鏡子了。”


    太真嘿嘿一笑,說道:“師父真沒給你師兄,怕是那小子自己偷去的。”又吹胡子瞪眼道:“等我見到他,定要問個明白,竟敢跑我太真宮來偷東西,狂妄!囂張!”


    華如煙道:“我徒弟有飛劍,也有法寶,你忘了春天門內弟子考校,他得了甲組第一麽?用不著你的那些破爛。”


    太真大喜,笑道:“那就好。”忽又滿麵愁苦,小心翼翼問道:“不要法寶,要什麽?要丹藥麽?那也沒有!”


    瞪了師父一眼,華如煙說了句:“我徒弟破了我布的玄水罩。”


    “咦?”太真麵露驚訝,問道:“強力破開的?”華如煙搖頭:“用了些小方法,但千真萬確是他自己破的。”


    “哦!”太真沒問計無離用了什麽小方法,又問華如煙道:“你‘徒弟’入門多久了?”


    “您‘徒孫’入門剛滿一年。”


    太真點頭讚道:“不錯不錯,不愧是我太真的徒孫。”計無離聽了,忽然覺得這個師祖臉皮不薄。


    “光說好聽的話可不行,您總得拿出點實惠才像話。”不等太真推辭,華如煙又說道:“也不要您法寶丹藥,就想請您隨便傳他一兩門法術。”


    “法術?為師記得三代弟子每月都可學習一門法術,門內那天罡三十六術他都學完了麽?”(別打我,肯定有書友看出來了,男主前麵學的那些法術除了“禦物術”,其他都是西遊記裏“天罡三十六變”裏的東西。)


    華如煙道:“您又不是不知,那些法術他能學的都沒什麽大用,有用的他現在又學不了。”天罡三十六術裏某些高深的法術非但計無離現在學不了,便是華如煙也難以掌握。


    “說的也是。”太真點頭撚須,又問道:“你自己怎不教他?”忽然覺得自己占了道理,大聲說道:“你才是他師父,你做師父的不好好教徒弟,倒跑來占我這個師祖的便宜,這是什麽道理?”華如煙噗嗤一笑,說道:“弟子學藝不精,怕教壞了徒弟,所以才請您幫忙呀。”


    太真道:“你學藝不精?為師幾個弟子裏麵,就你最能耐了。”忽然又歎歎氣,說道:“好了好了,讓你徒弟來我麵前,我瞧瞧傳他什麽好。”華如煙忙笑道:“謝師父。”又招手讓計無離過來。


    計無離畢恭畢敬的走到太真麵前,太真抬頭仔細看了看他,又開口問道:“你想學什麽?”


    太真問得十分突兀,計無離哪知道能學些什麽,支支吾吾答不出來。華如煙就在一旁說道:“師父,您劍法舉世無雙,就叫他劍法吧。”計無離聽了,也忙說道:“弟子願學劍法。”


    太真瞪了華如煙一眼,又凜正顏色,對計無離說道:“我們修士之劍有‘術劍’與‘道劍’之分。術劍者,有形有象之劍,以秘法製成,用以抵禦外侮;道劍者,先天一氣也,為無形無象、生養天地的太和元氣。以法凝結此浩然剛大之氣,以之透金石、貫魚魯,沛然莫之能禦。今我傳你一部‘術道合一’的劍法,你聽好了。”見師祖說得如此鄭重嚴肅,計無離哪裏敢不仔細聽。


    太真離了座位,說道:“‘學劍需煉氣,劍即先天元氣也。第二要心有明鏡,鏡即先天元神也。神無雜妄,常常喚醒,不許走作,即明鏡高懸,物來必照矣。氣由積累,時時提掇,不放他弱,即慧劍排空,能斬三屍矣。’修行之人自會煉氣不輟,你需謹記的是日夜能常省自照,勿生妄念。”計無離又連連點頭。


    太真說完,又念了一段百餘字的口訣,待計無離記熟後又以指作劍,演了一套劍法。太真雖身材矮胖,但施展劍法時卻步履如飛,翩若遊龍。


    計無離雖未真正學過劍法,也能看出師祖所施的這套劍法沉雄古逸,輕靈如仙,既莊嚴大氣又灑脫俊逸。劍招不多,招式也不繁複,計無離卻覺其中韻味無窮,看完後竟微有失落之感。


    施展完劍法後,太真重又坐了下來,計無離仍在沉醉於太真劍法之中。


    過了一會,見計無離抬起頭,太真問他道:“如何?你們學會了麽?”這套劍法華如煙也未學過,方才她也是專心致誌的在聽在看。


    計無離搖搖頭道:“弟子愚鈍,隻懂了一小半。”太真點頭道:“一小半麽?那也不錯。”又問華如煙:“你呢?懂了多少?”


    華如煙笑道:“弟子懂了六七成吧。”又輕輕抓著太真手臂,說道:“剛才有幾招弟子沒看明白,請您再解釋解釋。”接著就將不明之處一一說與太真。


    太真搖搖頭,又無可奈何的為華如煙一一解答。華如煙問得極其細致,太真倒也教得諄諄不倦。一旁的計無離自然也是仔細聆聽,生怕錯過了一字半句的,不久後計無離便明白,師父似是為自己問的,心內感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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