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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仰頭感受了一下這夜裏的反溫度。此刻的寒風冷冽刺骨, 在野外露營已經是十分危險,要是膽敢脫了衣服, 恐怕不出半個時辰,就能把小命給玩完?


    正想著,手裏的女人一路了些許動靜,她似乎冷的厲害, 身體不斷的往火堆那兒靠, 眼裏含淚,姿態楚楚可憐。


    那可憐的小模樣, 看的男人心軟了半截。在這兒不成事就算了,回頭等到了草原上穹廬裏頭,再弄個盡興。


    這麽決定好了, 他低頭問她, “冷?”


    明姝點點頭。


    他把她抱起來, 往火堆邊兒挪了點, 她腳被他用繩索捆住了, 動彈不得。任由他抱到火邊上。


    “你有男人嗎?”明姝突然聽到身後的男人問。


    “有。”明姝答道。


    那男人嗤笑一聲,“瞧你還沒女人的樣子, 估計家裏的那個男人是個眼瞎的貨色。”


    明姝心下一動, 現在左右是不能立刻跑了, 不如和他周旋一二。等到他放鬆警惕, 再尋機逃跑。


    她也不知道這男人究竟要把自己帶到哪裏去, 但是她心裏有強烈的直覺:要是這次被他成功帶走了, 那麽自己再想要回去, 簡直不可能。


    “你怎麽知道?”明姝緊了緊拳頭,揚聲嬌笑,“我家的那個,還真對我不屑一顧,隻顧著和其他女人廝混。嫁過去之後,就是獨守空房,每每想到這個,我就恨他有眼無珠。”


    年輕女子哽咽的嗓音在夜風裏平添了幾分幽怨,聽得男人生出點憐惜,隻可惜這會太冷,不能立刻成了好事。


    “這個沒事,你不是又遇見一個麽,女人啊就該多見著幾個男的,才知道哪個最好。”男人一條胳膊抱著她,嘿嘿直笑,有美在懷的感覺,實在是太好。漠北草原上,也不是沒有女人,不過草原之上風吹日曬,哪怕是貴族女子也生的健壯,哪裏和懷裏的這個一樣,白白嫩嫩,嬌嬌弱弱,真的是怕自己稍稍用點力,她就要整個都斷開了。


    這種和北地女子沒有半點相同的纖弱,讓他很是新鮮。


    懷裏的女人不說話了,她柔若無骨的靠在他胸膛上。


    原先還想著,要是這女人哭哭鬧鬧,幹脆直接就在這兒辦了算了,人死活他不管,睡過就拉倒,反正男人辦那事,隻要把褲子給拉開就行,方便的很。


    她這麽懂事,讓他更想把她給帶回去了。


    感受到她的瑟瑟發抖,他伸手把火撥弄的更旺了些。若是在屋子裏,有這麽一叢火,肯定會很暖和,可是在野外,升起的那麽一點暖意,也很快被卷走了。


    她抖抖索索的靠入身後男人的懷裏,那男人她厭惡至極,不過在活命麵前靠近點也就靠近點,完全不算什麽。


    那男人接下來,除了抱著她之外沒其他過分的舉動,還給了她肉幹吃。肉幹就是草原上牧民自製的那種肉幹,幹巴巴的,咀嚼好多次,還是石頭一樣,明姝知道這個不是挑三揀四的時候,她咬了咬牙,狠狠肉幹給嚼開,吞進了肚子裏。


    逃寒夜裏,在外頭露宿,如果不是幾個夥伴擠在一塊,自己就這麽睡過去的話,等不到第二天,人就會被凍死。代地的冬天可不是開玩笑的。


    麵前的火堆被男人放了很多幹草和樹枝,點的熊熊的,可是明姝還是不敢睡過去。夜漸漸的深了,睡意濃厚,卻死死不敢睡。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接著疼痛逼著自己清醒過來。


    夜裏伸手不見五指,身後的男人突然有了動作,他突然鬆開明姝,整個身子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神情警覺。


    見到他這樣,明姝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希望。


    聲音在土地之類的固體介質裏,比空氣傳播的速度最快,這男人分明就是在探察!


    有人來了嗎?


    果不其然,那男人抬頭眉頭緊皺,緊接著,他沒有半點遲疑抓起明姝和丟麻袋似得往馬背上一丟,隨後自己上馬。


    馬重重挨了男人一下,嘶鳴一聲,撒開四蹄就跑。


    明姝的肚子壓在馬肚子上,腦袋向下,顛簸中,似乎所有的血都一股腦的衝上了頭頂,兩耳耳鳴。


    昏頭轉向裏,馬背上重重的顛簸了一下,她整個人軲轆滾下馬背,重重落在地上,心肝肺都在疼。


    她兵荒馬亂中抬起頭,卻瞧不真切。這晚上連個月光都沒有,眼睛睜的再大,也是什麽都看不見。


    夜風裏傳來陣陣馬蹄聲。她蜷縮起腿,全神貫注,注意那馬蹄聲的來處。


    “誰!”男人大喝。


    不遠處閃現出一點火光,火光徐徐靠近了,終於讓人瞧見那馬上人的容貌。看上去很年輕,甚至有那麽點兒年少,最多不過十七八歲。


    不過隻是模樣瞧上去年少而已,那滿眼的凜冽,和渾身的殺氣,並不是一個十七八的單純少年能有的。


    “……”慕容叡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明姝,他沉默不言的抬頭。


    “你到底是誰,來這兒幹甚麽!”男人抽出佩戴的環首刀,緊緊握在手上,兩眼盯緊了他。


    “我是誰,你有資格知道嗎?”慕容叡不耐煩的開口,寒風凜冽,他的聲音格外清楚。


    他不欲和那人過多廢話,直接抽刀迎了上去。


    刀在馬背上的殺傷力比在平地上要增強許多,同樣也難用許多,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還沒有碰到對手,就已經傷到了自己。


    那男人經受過鐵馬金戈,深諳這點,見著那少年略帶稚嫩的模樣,心中竊喜,手中刀勢沉下,衝上去的瞬間向少年最為脆弱的脖頸狠狠掃去。


    這招是他在戰場上百試不爽的一招,瞬間取人首級於馬上。鮮有失手,用來對付一個經驗不足的少年綽綽有餘。


    他等著鮮血衝出的那瞬間,猛地刀身上一沉,夜風裏有什麽呼嘯而來,他肩膀上被重力摜了一下,整個人從馬背上飛出,重重落到地上。


    男人落地,口腔裏吐出一口鮮血。


    生死過招,根本不需要纏鬥,隻需片刻就能分出結果。


    破空的呼嘯聲再次傳來,男人敏銳的捕捉到那聲音,就地一滾,躲過刺來的那一槊,哼哧哼哧喘著粗氣。


    他躲過了這一槊,緊接著下一槊緊跟而來。


    他在地上滾了幾次,躲過那連接刺來的幾槊,他咬牙起來,飛快的繞到他後麵去,兩腿跪倒,滑近馬後方,一刀砍下。


    慕容叡反應神速,迅速拉開馬頭,但馬腿還是被劃到了,馬嘶鳴一聲,急躁的抬起前蹄。


    慕容叡迅速匍匐在馬背上,雙手拉緊馬韁,不叫自己給摔下去。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男人吐了口鮮血,提著刀,環顧左右,發現小美人不知道哪裏去了,自己的馬也跑了。


    再逗留於此,對自己毫無好處,一瘸一拐跑遠了。


    明姝躲在一旁有半人高的幹草從裏,聽到外頭馬聲噦噦,再也沒有那個男人的聲音,抬頭往外一看,慕容叡從馬背上墜下,他背先著地,受驚了的馬甩開了背上的主人,沒了製約,撒開蹄子就跑,很快就消失在濃黑的夜色裏,明姝抓起地上的石頭,把腳上的繩子給割斷了,邁著還不利索的步子飛快往慕容叡那裏跑去,腳上凍僵了又被捆了那麽些時候,腳下一崴,正好撲倒在他身邊。


    借著火把那點微弱的光芒,她看到慕容叡躺在地上麵無血色,兩眼緊閉。


    從馬背上掉下來不是說著完的,哪怕壯年男子,墜馬都很有可能重傷不治而亡。她伸手,又縮了回去,要是都傷到了骨頭,她這麽一挪動,說不定讓傷勢變得還更嚴重些。


    她去把火把撿起來,守在他身邊。她一手拿著火把,俯身下來,想要看看慕容叡此刻傷勢到底如何了,他身上味道幹淨,靠的近了,也嗅不到什麽味道。


    此刻原本雙目緊閉的人,猛地睜開眼睛,操刀橫在她纖細脆弱的脖頸上。


    刀刃在火光下折射出令人膽寒的光,殺氣毫無半點遮掩的透出來,有瞬間明姝以為自己的腦袋要給這把刀給砍下來。


    做嫂子的,兩眼盯著小叔子看,不管怎麽說都奇怪。


    明姝不慌張,抬起那張清麗的臉,“我以前從未見過小叔,一眼之下,既然和我以前相識之人有些相識,所以不免多看了兩眼。”


    她的眼睛黑的純粹,沒有一絲雜質,目光明亮,沒有一絲躲閃。


    慕容淵蹙眉,大聲用鮮卑語嗬斥了幾句什麽,明姝雖然聽不明白,但多少也能猜到是叫下頭的少年不要惹是生非。


    那少年被慕容淵訓斥之後,恢複到了之前的冷漠。


    慕容淵見他站在那兒吹冷風,不管自個如何叱罵,他都當被風吹走了似得,沒有半點觸動。這樣有一肚子火也全喂給自己吃了。


    慕容淵歎氣,揮揮手讓少年下去。


    他走了,明姝也沒必要留下來,她出去之後,正好和少年碰上。之前遠遠的瞧著,就覺得他生的極其俊美,可是靠近了看的更清楚了,才發覺他的美近乎凜冽。像是開鋒了的刀,寒光凜凜,逼近了叫人冷汗涔涔。


    明姝也沒想到能在外頭又碰上他,既然碰上了,自然不能扭頭就走。


    “還沒問過小叔名諱。”明姝和少年再次見禮,問起他的名字,她到慕容家已經有好幾個月了。都不知道還有這號人物,自然也不知道他姓誰名誰。


    那少年郎年歲十七八,已經長得身量高大,足足比她要高出近乎一個頭。她就算努力的抬頭,最多發頂也隻是到他的下巴而已。


    北方男人身高高大,尤其鮮卑人自小生在苦寒之地,加上以牛羊肉為食,生的要比平常人高大魁梧的多。可他站在麵前,壓迫感撲麵而來,幾乎叫她有點喘不過氣。


    他琥珀色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她,“知道不知道,有何區別?”


    明姝被他這話哽的半死,這人說完,挑唇一笑,低下頭來,“嫂嫂若是想知道,我寫給嫂嫂看好不好?”


    正在她呆滯的時候,他卻持起她袖子下的手,手指一筆一劃在她掌心上寫。


    或許因為常年操弓的原因,他的指腹粗糲,刮在掌心嬌嫩的肌膚上,輕微的疼痛之餘,又騰起奇異的微癢。


    那夢境裏的一切似乎在此重生。她猛地抽回了手。


    少年的手臂保持著方才的動作,抬頭看她。


    麵前的少女已經兩頰緋紅,眼底露出一抹淡淡的恐懼。他眉頭微蹙,“嫂嫂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不必了。”明姝恨恨的握了握拳頭,她下意識退了幾步,和他拉開距離,她飛快的對他屈了屈膝,“我想起阿家那兒還有事等著去處置,就此告辭。”


    說罷,逃也似的掉頭就走。腳下步子走的飛快,步履生風。


    少年郎瞧那個比自己還小上幾歲的小嫂子跑的飛快,雙手抱胸,在後頭朗聲道,“嫂子小心些,裙角太長,小心摔跤!”


    他這話才落,那邊的少女竟然還真叫裙角給絆了一下,整個人撲倒在地。


    她一張臉砸在地上,千嬌百媚的臉抬起來,白嫩的肌膚上沾上了幾道灰印子。杏眼裏水光盈盈,萬般可憐,他的笑聲因為那清澈見底的目光一滯,他大步過去,對地上的人伸出手。地上那人根本不買他的賬,見他如同見瘟神,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


    可能磕到了膝蓋,她走路起來一瘸一拐,但就是這樣,她還是努力的走的飛快,頭也不回。


    留下少年在原地。


    明姝受了他方才那嘲弄,也顧不得反擊,她拖著傷了的腿,往後頭走。一股風從後麵竄來。不等她反應,手臂旁已經穩穩當當托在了一隻大手裏。


    那隻手穩健有力,攙在她的手臂上,頓時腿上的壓力減了大半。


    “嫂嫂傷了腿,身邊又沒帶人,我送嫂嫂回去吧。”少年低頭在她耳邊道。他說話時候噴湧出的熱氣,在耳郭之間遊走,叫她忍不住戰栗。


    “不用。”


    “嫂嫂或許覺得摔了一跤沒甚麽要緊,我曾經將過不少人,覺得自個受的都是輕傷,最後一條腿都沒了。”他說的輕巧,明姝聽得卻是臉色一變。


    “家裏人來人往,嫂嫂不必擔心。”


    明姝低頭,他攙扶著走了一段路,終於是見著銀杏趕過來了。銀杏之前沒跟著她一塊過來,見著她好久沒過來,才壯膽過來瞧瞧。這一瞧可不得了,就見著明姝被個高挑男人攙扶著,瞬時嚇了一大跳。


    她跑過來,那個男人就抬頭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叫她呆立那兒,半晌都動彈不得。


    “伺候我的人來了,不勞煩小叔。”明姝掙紮著就要掙脫他,在他身邊,她整個人都是緊繃的。


    少年聞言,立即鬆手。原本承受在他掌上的體重瞬間沒有了承托,她半邊身子傾下去。銀杏慌慌張張過來扶她,結果因為太慌張,沒拉住。結果兩人一同倒在地上。


    後麵跟上的侍女見到兩人如此狼狽,不由得目瞪口呆。


    少年一甩袖子,“傻愣著幹甚麽,扶人起來啊!”


    他這一聲把在場的人給點醒了,幾個侍女趕緊上前把人給攙扶起來。


    明姝摔了兩跤,腿上可真疼的有點厲害,侍女一邊一個,架著她就往後麵走。走了一段距離,她回過頭,瞧見那個少年麵帶微笑,雙手抱拳衝她作揖。


    回到房裏,銀杏就忙活開了,叫人去請看骨頭的醫者過來,她卷起明姝裙子裏頭的袴,見著膝蓋那兒青了一大塊,已經腫起來了。


    銀杏急的直哭,“都怪奴婢沒用,叫五娘子摔著了。”


    明姝沒顧上她的自責,“你去打聽一下那位二郎君是個甚麽來曆。”


    明明嫁過來的時候,是沒有任何兄弟姐妹的,怎麽到人沒了,就竄出個二郎來。要說給自己收養個養子,可看之前慕容淵和那個少年的相處,怎麽也不像。


    銀杏就愛打聽這些小道消息,聽了她這話,沒半點遲疑就去了。過了外頭天黑下來,終於回來了。


    如同明姝預感的那樣,那個今天進門的少年不是慕容淵的養子,而是和主母劉氏的親生兒子。


    “說是二郎君還在夫人肚子裏頭的時候,就有個相士路過,給夫人肚子裏頭的孩子算了一卦,相士說肚子裏頭的孩子一生煞氣太重,恐怕會克親。而且不好化解。”


    銀杏說的兩眼發亮,“可是當時郎主和夫人也沒當回事,哪個做爺娘的,平白無故的還能怪罪到自己孩子頭上?不過二郎君出生之後,先是刺史府起了火,半邊府邸都燒的隻剩下木頭架子了,也算了。本來北麵就涼,生個火盆,一個沒看住,叫火升起來也不算甚麽,可緊接著,郎君就開始害病,一連請了好幾個大夫也沒見好。”


    “郎君病的不行了,夫人娘家又出了事,娘家阿爺不知道犯了甚麽事,叫陛下給革職了。這下夫人和郎主著了慌,把二郎君送到稍遠一些的偏支裏。”


    難怪她一來就沒聽說過這家裏還有個兒子。


    她想起夢裏的場景,頭不禁疼的厲害。


    “五娘子怎麽了?”銀杏見她露出頭疼之色,不由得上來關切道。


    她頭疼的厲害,擺手叫她停住。


    這時給她看腿的大夫來了,侍女們又忙碌起來。膝蓋那兒磕得都青了,但大夫說隻是皮肉上看著有些慘,骨頭是沒事的。開了些藥方,叫明姝好好休息,不要再強撐著活動了。


    聽大夫這話,明姝心下直呼慶幸,既然這樣,這幾天就有正大光明的由頭躲起來。突然多了個兒子,外頭一地雞毛亂糟糟的。她躲開也好,順便也想想之後的路該怎麽走。


    明姝派人去劉氏和慕容淵那兒,說自己不小心摔著了。


    侍女領命而去,銀杏已經拿了調製好的藥油進來,銀杏把藥油倒在手心裏揉在她淤青處。銀杏下了不少力氣,力氣不大的話,淤血就不容易散開。明姝疼的牙齒縫裏都在倒吸氣。


    “那位二郎君也太過分了,多攙扶五娘子一段時間又能怎樣?偏偏見著奴婢們就撒了手,害的五娘子摔重了。”銀杏是貼身伺候她,帶過來的陪嫁侍女,自然一門心思都向著她。


    銀杏快言快語,幾乎話語不過腦袋,直接就從嘴裏冒了出來。換作平常,明姝要說她幾句,好讓她嘴上注意些。但是現在卻靠在隱囊上,銀杏嘟嘟囔囔,怪那個少年郎沒有把明姝攙扶好。


    “你還沒告訴我他叫甚麽呢?”


    “說是單名一個叡。”銀杏說著滿臉疑惑,“不過不知道哪個字。”


    銀杏是伺候的人奴婢,不認字,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字。


    明姝的掌心癢起來,指尖劃過掌心的感覺又重新騰起。一筆一劃,格外清晰。


    掌心火燒火燎,有火在烤似得。


    她收緊手掌。她知道他是哪個字。


    “等到守滿一年後,我們就回翼州。”明姝突然開口道。


    銀杏喜出望外,之前五娘子還是個榆木疙瘩,說什麽就是不肯回娘家,現在終於想通了?


    明姝對銀杏的欣喜,隻是一笑沒有繼續答話。


    劉氏病重,雖然不危及性命,但短期之類也下不了床。明姝借腿傷休息了許久,到這陣子,終於不能再躲著了出來管事。


    主母管得事很多,不管大事小事都要一塊抓。


    她翻著賬冊,下頭人來報,說是二郎君要從庫房裏支取幾匹布帛。


    時下流通的貨幣不是朝廷發放的銅錢,而是一匹匹的布匹。要支取布匹,最終要報到她這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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