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真有父母會對養子女好過自己的親生孩子?


    易清隻想報之一笑,不過都是表麵上做出來的文章罷了。


    即便那謹王府的王爺王妃在有了自己的親生孩子之後,依舊不曾薄待他們之前的養子,卻也絕絕對對不會讓一個養子淩駕在他們的親生孩子之上。更何況,他們到底有沒有薄待那位養子,還是未知數。


    那什麽世子之位,不過就是一個招人眼目的名號而已。當世子是為了什麽?不就是想著可以繼承王爺的位置嗎?謹王爺是在沙場上征戰的大將軍,實力自然不弱,壽命自然不短,他還能活許多年,那位養子還要熬許多年,熬到最後,說不定還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那錢曉嵩現在是靈動了,未來的發展前景看著很不錯。隻要能繼續修煉,誰會在乎什麽王爺世子?一個高階修士的實力,完完全全吊打這些身份。


    可假設,易清咒一下錢曉嵩,假設他靈動之後再也無法進步……


    如果日後錢曉嵩真的不爭氣的話,那世子之位如果還在那位養子身上,易清就隻能表示,謹王爺和他的王妃是天下難見的人物,要不然就是他們那位養子,是個極難纏的人物了。


    後者,應該比較有可能。因為如果她看得準的話,通過一麵她就可以下定論,錢家的這對兄妹,聰明是有,不過都是些小聰明。


    自己隻有這麽一對孩子,那謹王爺隻要別是個傻的,都一定會盡心教導,可教導出來的這個成果,卻未免有些……太不盡人意了。


    易清沒有再往很深處想,畢竟,對自己的眼光,易清雖然有自信,卻也不敢盲目相信。十年前她犯的錯誤,借著她的手上了東山府的呂子潤,她可還記著呢!那不就是她看錯的人?


    在並不確定那錢家兄妹是怎樣的人之前,想再多都是白費腦子。還是再等過一段時間吧,等她再跟那對兄妹接觸幾回再說……她對那對兄妹沒有什麽興趣,這第一次見麵,錢曉怡做的那蹩腳的戲,讓她很是倒胃口。可聽過了寶兒的介紹之後,她對謹王府的那位世子,倒是有些興趣了。


    如果真如她所猜測的那樣,那位世子,還是可以認識一下的。雖說那位世子可能跟易家沒有什麽恩怨情仇,但是更多的利益和更強大的自己,又有誰會拒絕呢?


    想著這些,易清今天罕見的給了寶兒很多的休息時間,自己也不看書,隻讓寶兒給她講一講大涼的事情。


    不用馬上就開始煉體,寶兒求之不得,她曾經在大涼皇宮中生活過,雖說生活的時間不久,但對那些家裏在後宮都有那麽兩位主子的權貴之家,了解還是不少的。易清既然想聽,她就把她知道的盡數告之。


    寶兒是個心細,又想得多的。畢竟曾經小小年紀就在宮裏混,她要知道對哪宮的人說哪樣的話才不會出錯,順著宮裏的娘娘,她有的時候就會了解到那些娘娘的依仗,也就是她們背後的家族。了解到之後,她就會記著,然後自己慢慢的揣測那些家族的興衰,好明白她不應該得罪誰,不應該摻和到什麽事情裏麵去。


    想的多了,寶兒分析起大涼皇室還有都城中那些顯貴之家時,心得就更多。給易清講起來,話也是不少。


    易清聽得很是津津有味,她不會不知道大涼都城中的幾家顯貴,畢竟那幾家的孩子,都經常到易家來混個臉熟,隻要有個由頭就來。比如當初,在她測檢天賦的那場宴會上,連她在哪裏都打聽到了,滿心想著給她當一位嫂嫂的榮蓉,那就是榮相的小女兒。


    她大多數時候不見他們,當時滿副心思都放在修煉上,她哪裏有時間管別人是誰?唯一了解這些事情的渠道,就是當初她身邊的下人,還有還沒去東山府的易修陽。她會從他們的口中聽到一些大涼皇室,和都城中的那幾家顯貴的事情。


    那自然不是很詳盡的,而這些事情,也不會大大咧咧的出現在哪本書上麵,所以,寶兒說的那些事,易清講真了是不知道的。


    她再一次慶幸自己終於有個好丫鬟了之後,一直聽寶兒說到天黑。寶兒今天休息的時間很多,但她也有累的地方,她的嗓子好累呀!


    把寶兒所知道的消息全部榨幹淨了之後,隔了幾天,易清再去飯堂吃飯的時候,很巧的又碰上了錢家那對兄妹。飯吃到一半,他們“碰巧”來的,看樣子是有人通知了。


    易清不多說什麽,還是上一次見麵那一張臭臉,照舊是一頓飯還沒有說上幾個字。


    吃完飯,離開。再過幾天,再去飯堂,這一次,那對兄妹沒有來。也不知道是怕她察覺連著幾次“巧合”會不高興,還是沒有人通知他們……


    再一次去吃飯,易清就又碰上了那對兄妹。好像並沒有多巧的“湊巧”,讓錢曉怡一下子給升華到了緣分的地步。她的簪子很可愛,人長得也漂亮可愛,但她的戲真的做的蹩腳到易清沒眼睛看的地步。


    作為一個旁觀者,跟了易清一段時間的寶兒,比小晴了解易清要快。易清一部分並不會怎麽掩飾的心理活動,她捕捉得很快。


    錢家那位小郡主可能是覺得易清終於是被她的笑容打動了,但她卻隻看到易清的無奈和不耐。


    寶兒心中暗暗的覺得有些好笑,一個能在修書院裏麵待上十年,雖說讀書也不是什麽煎熬的事情,可連著十年什麽別的也不做,光在那裏讀書了,那也難免會枯燥。忍受得了那些枯燥,有如此好的耐性和恒心的人,不耐煩的臉還是少見的。


    不過,作為丫鬟,她還是要給主子分憂的,笑話看一看就好了。易清不會不知道她在看笑話,她要是不做點什麽,多半會被她在別的事情上報複回來,比如每天讓她再多打二十遍拳……


    寶兒打了一個冷戰,易清要做冷若冰霜的範,她就在餐桌上跟錢曉怡說起了話。


    兩個人,呃,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話,那就是你有情我有意,大家都有心。這樣的一對男女,湊成一對的速度自然飛快。寶兒跟錢曉怡,不過就是幾頓飯的功夫,就馬上熟絡了起來。


    一天,日子還是平平常常的那樣,易清在鳴幽閣裏看書,寶兒在鳴幽閣裏“受刑”的時候,錢曉怡來了,來找寶兒的。


    大涼曾經的都城裏,有個很有名氣的手藝人,專門做花雕。寶兒也說過,那時候大涼都城裏的孩童,歌謠裏麵都唱的是那位手藝人雕的木頭花,石頭花,簡直能以假亂真,引來蝴蝶翩翩飛舞,蜜蜂嗡嗡嗡。


    不僅技藝精湛,那位手藝人還有一個規矩,他自己刻的花雕是不賣的,哪怕自己砸了也不賣。別人要想買花雕,需要自己拿材料,好的壞的,上至美玉,下至朽木,都可以,他隻收手工費,而且手工費相對來說比較廉價,普通百姓家攢點錢,奢侈一下也買得起。


    寶兒說她曾經在宮裏看到那位大師的手藝,當時就喜歡得不得了,有心想要自己找材料,請那位大師給自己做一個,但卻總是找不到出宮的機會,後來也就隻能遺憾作罷。


    寶兒這隨便說說的話,可能是讓錢曉怡記了下來。她來鳴幽閣的時候,抱著兩個盒子。一個大點,一個小點,都是精美非凡。


    看到小院中易清在陰涼下舒舒服服地坐著,抱著一本書卻不像是在看,馬上就要合起來的眼睛,顯得她像是在睡覺。寶兒已經是一臉大汗,卻還是在打著那套她也會,曾經也一遍遍練過的半築基之前的最好的功法之一,錢曉怡很是因為寶兒受到的這種“慘無人道”的虐待而驚訝。


    “小姐。”寶兒眼巴巴地看了非常舒服閑適,跟她比起來,更是舒服閑適到最高境界的易清一眼,心中是真的感激錢曉怡。


    “坐。”易清抬了抬手,給錢曉怡指了個座位,卻並不搭理寶兒。


    希望全部都破滅,寶兒苦著臉,感覺快要哭了。又瞄了易清幾眼,覺得應該不會有休息的機會後,她還是認命的乖乖繼續打她的拳。


    錢曉怡愛莫能助的看了她一眼,再瞅瞅易清這大夏天都能當冰塊使了的不近人情的臉,猶豫了又猶豫,還是悄悄說了一句:“師姐對自己的丫鬟真是嚴格。”


    易清不講話,安靜讓錢曉怡有些忐忑,她是不是不該多這一句嘴的?


    “你不是這麽過來的?”看完一頁書翻過去,易清才記得起來回答。


    錢曉怡這下不說話了,看了眼寶兒,鼓勵她道:“多練一練總是好的,我當初也是要天天打好幾遍,誰都是這樣的,到半築基就好了。寶兒,你繼續用功……”


    寶兒的臉更苦了,卻沒有多開口。一天打好幾遍,那是多麽幸福的生活!別人不知道她的苦呀!她是二十遍連著的好嗎?


    易清眼睛放在書上,渾身都散發著一種“不準打擾我”的訊息,寶兒累得滿臉大汗,看起來是累的沒有一絲絲力氣說話,自然也是不好打擾的。這一次終於是有理由跑來鳴幽閣的錢曉怡,倒不是無聊,而是尷尬。


    又翻過一頁書,易清這才好像反應過來,把客人這麽晾著有些不對。她抬眼看錢曉怡,問道:“錢師妹有事?”


    “啊!我來找寶兒!”


    寶兒的眼睛再次看向這邊,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但那希望卻又很快被易清無情地澆滅。


    “專心一點。”


    頭也不轉的說了一聲,易清從身邊的書中拿了一本,遞給了錢曉怡。


    “師妹不急的話,略等一下,等她把這一遍打完,中途停下不好。”


    “嗯。”錢曉怡點了點頭,真心同情的看了眼寶兒,接著就埋頭看書,把尷尬丟得遠遠的,再也不管別的。


    也不知是這氣氛的作用還是什麽,也沒有多久時間,錢曉怡卻覺得自己也看進去了兩頁書,而且還是她最討厭看的醫書。那一大串一大串的藥名,還有那些拗口的種種不是醫生懂它到底幹啥的詞匯,她竟然也都看下去了。


    寶兒的一套拳快打完了,錢曉怡也就敢說話:“師姐喜歡看醫書啊!”


    “嗯,”易清也放下書,盯著寶兒,“人總要有一技之長。”


    “家母也總是這樣說呢!母親很是喜歡收集各種古書,尤其是古醫方……”


    “王妃雅趣。”易清看不出一點兒心動的樣子,依舊是淡淡的。


    知道她的性子之後,錢曉怡也不著急,提過一句就算,易清記著就行了。


    寶兒終於打完了一套拳,想了想還剩下的三遍,她總是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不過,以前都是連著打,今天好歹當中還能有休息的一小段時間。


    唉……該知足了!


    寶兒到屋裏去收拾自己,易清也不再讓客人在屋子外麵待著,帶著錢曉怡走進屋內,桌上還有幾小碟水果。


    收拾妥當自己,寶兒蔫巴巴地走過來,一臉苦相的對著錢曉怡:“郡主……”


    聽到這樣的稱呼,錢曉怡板起了臉。但寶兒卻不敢在易清麵前沒規矩,私底下大家稱呼名字就已經是有些逾越了。


    易清看到寶兒的拘束,起身要上樓,卻被錢曉怡叫住了。


    “師姐不用回避,其實,師妹也不隻是來找寶兒的。”


    易清的腳步頓住,本來以為她們熟絡她不打擾,卻沒想到還走不掉。


    看著錢曉怡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她放在桌上的盒子,隻見一片碧綠色,水一樣的錦緞上,飄著一朵荷花,真的像是荷花。但實際上,那荷花是由一整塊白玉刻成。


    這樣的手藝,即便是易清,也不由得要讚一聲。


    “天哪!好漂亮!這是……”寶兒驚呼了一聲,滿是不敢相信。


    “這就是勞大師的手藝,”錢曉怡很滿意寶兒的反應,笑著肯定了。


    “你不是說以前想要一個勞大師的花雕,卻總是沒機會嗎?我二哥半個月前不是下山回家去了一趟嗎,我就說讓他順帶捎上兩件勞大師的花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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