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直注視著下方的胖子,突然回過頭,他臉色很古怪,像是吞下了一堆蒼蠅一樣,接著,他盯著我的眼睛,聲音很低的說道:“趙小子……跳下去了。”


    跳下去?


    “不可能,他為什麽要跳下去……他以為自己是超人嗎?”我看著下麵,無意識的說了一句。胖子大約是想到什麽,拍著我的肩膀,歎了口氣,道:“這不怪你,你又沒逼他跳。”


    我整個人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他跳下去了,這小子,竟然真的跳下去了。


    他不是一具活屍嗎?難道連基本的辨別能力都沒有?我讓他跳,他就跳了?


    我忍不住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說話的聲音有些哆嗦:“胖子,你說,他為什麽會跳下去?”這麽高的距離,就是硬粽,也被摔的四分五裂了。


    胖子沒回答我,但我心裏卻清晰的認識到,趙旺是因為我跳下去的,我回想著剛才的每一個細節,最後忍不住想抽自己耳光。


    一個讓我心驚的猜測浮現出來,或許……趙旺當時還保留著一定的意識。


    老胡一直沉默著,這時,他緩緩開口道:“像這種不死不活的狀態,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他說過讓我救他,他不想死。”我臉色有些扭曲的說道。


    胖子看不下去了,一把將我從地上拽起來,道:“想不想死是一回事,死不死又是另一回事,這小子也算是你親手送上路的,有人送終總比一個人死在角落裏強。”我被胖子擰小雞一樣擰起來,但此刻,我整個人還是處於一種無法言喻的低落中,心裏沉甸甸的仿佛要爆炸一樣。


    我不知道在我遇到趙旺之前,他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後來的事情,我大約能猜到一些眉目。當我們四人拴在一根繩子上往下時,趙旺首先受到了屍魁的攻擊。


    比起活人,屍魁更喜歡吃死屍,所以,當時已經處於死人狀態的趙旺率先被偷襲了,無聲無息的被屍魁拽進了某一個洞窟裏,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幾乎沒有什麽掙脫的可能性,但就在我們爬上這些棧道時,趙旺又出現了。


    我突然想起那些懸空燈,似乎就在那些懸空燈亮起來之後,屍魁就全部撤退了,那麽,這些燈有沒有可能就是趙旺通過什麽特殊的方法點起來的?否則,我實在想不出,他一個人被屍魁拖進洞窟深處後,究竟是怎麽逃脫的。


    此刻,除了這些推測,我沒有任何證據,但即便有證據,我覺得也已經不重要了,人都死了,追究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去想趙旺的事情,最後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洞窟,我對胖子道:“走吧。”胖子似乎有些驚訝,但他很快恢複過來指了指我們現在所身處的地道:“應該就是入口了。”


    強行不去想趙旺的事情,此刻我才有功夫去打量我們現在身處的位置,這是一個橢圓形的洞口,洞口的位置讓人有些惡心,應為它剛好是開在那個巨型雕塑的嘴巴裏,就好像,我們即將走入鬼怪大張的嘴裏一樣。


    石洞可以看出很明顯的人工鑿出來的痕跡,洞裏非常的潮濕,周圍和地麵長滿了一種不知名的苔蘚,由於沒有陽光,這些苔蘚死的很快,最後變成了黑乎乎爛在一起的東西,布滿了整個石洞。


    石洞很長,手電筒的光芒照射進去,也看不到盡頭,最奇怪的是,洞裏彌漫著很濃重的水汽,即便是肉眼都能看見,一看到這些水,我就覺得不對勁。


    風水,講究藏風納水,但絕對不是把水積聚在墓室裏,那隻會使得墓室被水汽侵蝕,從而坍塌,沒有誰會再設計墓室的時候,將水汽給引進來。


    老胡一看這些濃厚的水汽,便道:“難怪上麵的木樁都爛了,都被水汽腐蝕的差不多了。”我們三人一邊觀察,一邊打著手電筒向前推進,腳底全是爛泥一樣的腐敗物和新生的苔蘚,非常濕滑,即便穿著牛筋底的防滑登山靴,走上去還有很溜。


    向前推進一段距離後,我們三人不得不形成了一個古怪的姿勢,互相扣著胳膊,如果不是環境因素,估計從背後看,會很像三個手拉手去采蘑菇的小朋友。


    越往前走,水汽越叫濃厚,甚至影響了我們的視線,石洞比較深,腐爛的淤泥裏,偶爾會有一兩個冒出頭的東西,我撿起來看了看,發現是些爛的差不多的鐵器,估計是當初開鑿這條隧道時用的。


    胖子說這些工人太不負責任,也不知道清理一下,將工具隨地亂放。我道:“這些人哪裏還顧得上排場,他們最後有沒有從這墓裏出去都是一回事。有些有經驗的工人,會偷偷給自己造一條逃生通道,不過你看這裏的環境,全部是山石,要想鑿出一條不被監工發現的隱秘通道,可能性很小,我估計,這裏的工匠,最後都直接從石洞口被推下去,摔成肉泥了。”


    胖子搖了搖頭,大罵萬惡的封建主義泯滅人性。


    老胡點頭道:“不錯,這個墓完全處在山石裏,要開發出來很不容易,那方士也沒有那麽大的財力和物力,我估計,他的墓應該不大。”說話間,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嘴裏嘶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我順著老胡的視線看過去,隻見在手電光的盡頭處,出現了很多石塊。


    我心裏一驚,心道:不會吧,難道這條石洞塌了?我們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也顧不得打滑,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前麵,這時我才發現,前方的路真的斷了。


    密密麻麻的碎石堵住了去路,有些石塊小如雞蛋,有些大如籃球,將前路完全堵死了。


    我一看到這條塌方的隧道,再一聯想洞裏的水汽和風聲,頓時心中就明白過來,道:“看來這裏確實發生過比較大的地質運動,造成塌方了,我估計,這周圍肯定已經形成了直通外界的大型通風口,咱們得想辦法從那兒出去。”


    胖子聽了聽聲音,指著前麵攔路的石塊,道:“聽聲音還在後麵,試試能不能把這些石頭搬開。”接著,我們三人關閉了手電筒,隻打燃了我那隻三防打火機立在石壁的凸起位置,便開始搬運那些石塊。


    我們現在並不能估計前麵的塌方麵積有多大,但現在除了這一條路,我們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這裏全是山石,也無法打盜洞,如果眼前這條通道無法清理出來,那也意味著,我們無法到達主墓室,隻能坐在這裏等死了。


    但我們運氣還算不錯,搬了一個小時左右,前麵的道路就空了,緊接著,三條路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正前方有一條,緊接著便是一條橫著的通道,形成了一個十字型,而此刻,我們就站在這個十字的中心位置。


    一般像這種設計,往往隻有一條路是正確的,剩下的兩條幾乎都是陷阱,如果走上去,會遇到什麽就很難說了。我們一時沒動,便開始在十字的中心位置觀察起來,以期可以找到正確的路勁,就在這時,胖子突然道:“天真,你看這一條和這一條有什麽不同?”


    他指的是我們正前方那條通道,已經橫在你眼前的通道,在我的觀察下,發現它們的大小有比較細微的區別,縱向延伸過去的石洞要比較寬一些,而橫向的則略小,但差別並不是很大,在這類型比較難以下手的工程中,這點小差誤是允許存在的。


    胖子搖頭說不對,緊接著,他比了比手勢,道:“你看,這條洞,根本不是人挖出來的。”隨著胖子的手勢,我猛的發現了不對勁,因為我眼前這條橫向延伸的通道,上麵竟然有很秘笈的爪印,這些爪印並不深,而且位置大多處於石洞的底部,因此一開始我並沒有發現。


    緊接著,我立刻打開了手電筒,隨著手電筒比較大的光芒,整個石洞清晰的浮現在我們眼前,我們所有人的臉色都青了,因為我們發現,這條橫向的洞口,確實不像人挖出來的,反而像是某種動物打出來的。


    我的第一個反應是穿山甲,但隨即我就覺得有些不可能,穿山甲打洞再厲害,也不可能打出這種足足兩米多高的地洞,如果真是穿山甲弄出來的,那隻穿山甲得有多大?


    胖子接著指了指我們先去搬運的石塊,分析道:“看來咱們想錯了,這石洞會塌方,估計不是什麽地質運動,而是有東西,在打這條通道的時候弄踏的,這裏,原本應該隻有這一條道。”


    我頭皮都發麻了,難道這山裏,還住了什麽怪物?看著條石洞,那這怪物得有多大?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不禁問道:“胖子,你說,那東西會不會還生活在這裏麵?”胖子想了想,道:“肯定的,一看這體型,也是個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估計沒那麽容易死。”接下來,我們不說話了,不約而同的筆直前進,將那條橫向的石洞忽略掉,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打出來的,但看那體型和爪印,絕對是個吃葷的,恐怕我們三人還不夠它塞牙縫,在未經主人許可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去它的地洞裏溜圈子。


    我們速度走的飛快,生怕會驚動出什麽東西,很快,我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拱形的大門,確切的說,是一扇摔成了四瓣的石門,門完全碎裂在地上,仿佛是被什麽東西撞壞了一樣,門裏麵黑漆漆的,暫時看不清有什麽東西。


    我心裏咯噔一下,頓時覺得不妙,這明顯是一扇墓門,但現在,這門怎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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