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桌上的燭火熄了。


    月光下,沈琛之醉醺醺地趴在那裏,嘴裏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跟我走。


    孟雨萱搖晃著沈琛之的手臂,叫著他的名字。沈琛之嘟囔一聲,趴在那裏沉沉地睡了過去。


    孟雨萱複雜地看著沈琛之,說道:“你說得對。村子那麽大,你別家不倒,偏偏倒在我家。可見我們是有緣份的。可是我並不覺得這個緣份是良緣。隻能說這是我們的孽緣罷了。沈琛之……”


    “其實有段時間我挺喜歡你的。那種喜歡與愛無關,隻是覺得你很不錯,是個可以依靠的朋友。可是你看我的眼神讓我越來越害怕,那是對獵物的勢在必得。於是與你相處,我處處小心翼翼,隻想遠遠避開你。”


    “可是,終究還是讓你體內的獸性蘇醒了。或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對我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喜歡。還是說,在你的眼裏我就是一個完美的藝術品,你想要收集起來。”


    “不管怎麽樣,你我的這段孽緣也該結束了。既然救了你,那就救到底吧!我為你解除蠱毒,從此以後你不用再受毒蟲的折磨。然後……回到你的世界,過你真正應該過的日子。”


    孟雨萱對沈琛之說完,從懷裏拿出官印。她將官印放進他的懷裏。


    她站起來,對著空曠的院子說道:“我知道你們是沈琛之的暗衛。我現在要給你們家公子解毒。解毒後,我會在他的穴道上紮一針,這樣他就會徹底地遺忘我的存在。我這樣做也是為他好。你們應該清楚,他對我的執念太深,這對我對他都不是好事。如果你們同意我這樣做,就不用出來。不同意就可以把他直接帶走。”


    暗處的兩人聽見孟雨萱的話,一個比一個糾結。高個子說道:“主子特別喜歡這個女人,要是讓他失憶,以後想起來還不把我們殺了?”


    矮個子說道:“可是那女人說得對。主子對她的執念太深。這對他的大業不是好事。還是讓他失憶吧!”


    “咱們兩人死不足惜。可是要是主子發怒,禍及咱們家人,那咱們不是罪人嗎?”


    “可是主子也說過,隻要不危及他的性命,這女人說什麽都可以答應。這件事情沒有危及他的性命,甚至在救他的性命。再說了,如果主子以後真的想起來了,咱們就把責任推到這女人身上,咱們就說不知道。”


    “這樣……會不會不好?畢竟她事先給咱們說了,也問過咱們意見了。”


    “你傻嗎?主子對我們毫不留情,對她可是心軟得很。他會舍得殺她?”


    兩個暗衛討論了半天,等他們結束討論,發現院子裏已經沒人了。也就是說,孟雨萱把他們主子帶走了。


    高個暗衛慌了,他立即跳出來,朝四周張望。


    矮個子暗衛不慌不忙地說道:“急什麽?她的家人在這裏,不敢做什麽的。她要是對主子不利,她和她的家人就得陪葬,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情,她才不會做。那女人聰明著呢!”


    “說得也對。現在怎麽辦?我們找不到主子,難道就在這裏等嗎?”高個子暗衛問道。


    “等著吧!她剛才說幫咱們主子解盅毒。想必她很快就會把他帶回來。隻是,她怎麽知道我們主子中了盅毒?她又怎麽會解毒?這女人真的很神秘。我好像有些明白主子為什麽這麽迷戀她了。這女人確實有些與眾不同。”


    夜晚悄悄離開,新的一天降臨了。兩個暗衛在房頂上守了一整夜,終於在天亮的時候看見了孟雨萱。孟雨萱一臉疲憊,美麗的臉上蒼白無色。她走一步停一下,一幅虛弱無比的樣子。


    孟雨萱聽見從房頂上傳出細微的聲音,知道藏在那裏的人是誰。她疲憊地說道:“我把你們主子放在門口了。你們把他帶走。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認識這個人。他也會徹底地忘記這裏,忘記有我這個人。”


    兩個暗衛麵麵相覷。矮個暗衛在暗處說道:“夫人兩次解救我們主子,你的恩情我們沒齒難忘。”


    “我隻想過平靜的生活。其他的,我不稀罕。”孟雨萱冷道:“如果你們主子醒來詢問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你就說他受了重傷,昏迷了幾個月。直到遇見一位雲遊天下的神醫救了他,他才醒過來。”


    “夫人放心。隻要主子忘記你了,我們就不會提醒他。主子一日記不得你,你就可以一直過普通的生活。可是如果哪一天主子重新想起來,那就不是我們阻止得了的。天底下還沒有主子得不到的東西。”


    矮個暗衛說完,與高個暗衛離開孟雨萱的家。院子裏一片寂靜。孟雨萱頭昏眼花,差點摔倒在地。


    “小心。”一人扶住她的手,將她拉起來。“姐,你這是怎麽了?生病了嗎?”


    來人正是玉蘇。


    孟雨萱此時很累。昨天晚上幫沈琛之解毒,耗費了她所有的功力。那盅蟲十分霸道,差點讓她反噬。幸好最後那刻她穩住了修為,這才沒有中了暗算。不過,隻要能夠擺脫那個霸道的沈琛之,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蘇哥兒。”孟雨萱伸出手,拉住那人說道:“扶姐一下。我有些不舒服。”


    一隻溫暖的大掌拉住孟雨萱,扶著她溫和地說道:“好些了嗎?”


    孟雨萱聽這聲音愣了一下。她抬頭,用不太清楚的眼睛看著麵前的男人。瞧著這人的影像,他應該比玉蘇高,又比玉蘇壯。他不是玉蘇,而是玉蘇的主子玉宣齊。


    孟雨萱想要抽回手,可是剛動一下,身子搖搖晃晃的差點摔倒。玉宣齊連忙把她扶住。


    “姐姐,你家的仆人呢?你不舒服,他們居然偷懶,真是該打。”一道嬌媚的聲音從玉宣齊身後傳來。


    孟雨萱現在太虛弱,沒有力氣去分辨誰是誰。她揮揮手說道:“與他們無關。是我讓他們沒有我的吩咐別出來。你們怎麽來了?我現在不方便迎客。要不你們先回去,改天我舒服些了再去邀請你們過來作客。”


    “孟夫人不用客氣。蘇哥兒是你的義弟,在下與你也算老友,不用這樣客套。”玉宣齊說道。


    “是啊!姐姐。你不舒服,我們給你找個大夫吧!”那女子,也就是玉宣齊的妹妹玉青嬈說道。


    “昨天發生那樣的事情,我們今天才聽說。一聽說就來看看你。就怕你心裏不痛快。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你居然病倒了。是不是昨天發生的事情把你氣著了?”玉蘇氣憤地說完,對玉青嬈說道:“都怪你。昨天要不是你把我叫去寺廟,我也不會直到今天才知道這件事情。我早些知道,就可以早些來保護姐姐了。那個甄鵬算什麽東西?要是他知道姐姐與玉家有關係,肯定不敢觸她的黴頭。”


    “別說了。孟夫人需要休息。她的臉色瞧著不太好。”玉宣齊扶著孟雨萱說道:“我扶你回屋休息吧!”


    孟雨萱虛弱地說道:“大夫就不用找了。我自己就懂醫術,知道自己沒事。就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玉公子,男女授受不清,還是讓我的婢女來扶我進屋吧!惠靈,靈鶯……”


    “在。”惠靈和靈鶯從各自的房間裏跑出來。瞧這兩人裝扮整齊,一看就是早就醒了的。


    玉青嬈皺眉說道:“你們主子不叫,你們就不出門嗎?沒瞧見你們主子病了嗎?”


    靈鶯憨厚地說道:“夫人說了,她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她的吩咐,我們不得出門。不僅我們不得出門,還得把小少爺保護好。所以,我們明明擔心得要死,也不敢出門打擾夫人。”


    孟雨萱淡道:“確實是我說的。好了。扶我回屋吧!玉少爺,玉小姐,實在抱歉,失禮了。”


    昨日她要與沈琛之做個了結。沈琛之為人亦正亦邪,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發狂對他們不利。所以,在沒有解決那個男人之前,她讓他們都在屋裏呆著,免得那個男人突然發狂對他們出手。


    “你快休息吧!我說給你找個大夫,你又不要。真是倔強。”玉青嬈翹著小嘴說道。


    “你別添亂了。我姐會醫術,那些三腳貓的大夫能和她比嗎?行了行了,改天再來找她。”玉蘇說道:“少爺,你帶小姐回去。她在這裏盡添亂。我要留在這裏照顧我姐。”


    “行吧!如果有用得上玉家的地方,你回來找我。”玉宣齊對玉蘇說完,拉著玉青嬈走向門口。


    “哥,我也可以留在這裏幫忙啊!我還想和姐姐好好認識認識呢!”玉青嬈一邊走一邊叫道。


    林彩夫婦,汪氏,張氏,琪寶,上官溪以及黑子聽見聲音走出來。上官溪撲向孟雨萱。旁邊的玉蘇連忙拉住他,沒好氣地說道:“臭小子,沒瞧見你娘很虛弱嗎?你這一撲,她得摔個跟頭。”


    上官溪掛著淚兒,傷心地說道:“娘,他們不讓我見你。我以為娘不要我了。”


    “溪兒,娘隻是沒睡好,現在想回去睡一覺。沒事的,娘醒了就陪你玩。”孟雨萱說道。


    “姨,俺和溪兒不去私塾上學嗎?”黑子摸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現在快遲到了。”


    “我給你們告了假,今天就不去了吧!”她不知道昨天的事情會不會影響上官溪。先等兩天吧!等這件事情的風頭過了,沈琛之走了,她再去周老那裏瞧瞧。如果沒有什麽壞影響,就讓他們繼續去上學。


    孟雨萱回房間休息。在她休息的時候,‘糕點店老板娘有個當官的表哥’這個消息已經在城裏傳開。昨天發生的那件事情更是鬧得人盡皆知。有人拍有稱快,有人卻忌憚甄鵬那個在宮裏的叔叔,再也不敢踏進糕點店一步。


    林彩夫婦守在店裏,看著沒有一個客人的店鋪唉聲歎氣。林彩說道:“夫君,這可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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