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裏的木地板被擦得一塵不染,光著腳走在上麵,涼涼的很愜意,酒氣上了頭,瑉兒有些站不住,扶著欄杆軟軟地席地而坐。


    手裏摸到一根根柵欄,想起昨天皇帝把她逼在這裏差點掉下去的惶恐,還記得清雅曾問她是不是不怕皇帝,她怎麽會不怕呢,她怕得要死。


    她不明白皇帝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她,倘若真是個暴君也罷了,可他做出來的事,卻更像個耍性子的孩子,連太後都這麽說不是嗎,說他太小氣。


    雖然不在乎皇帝怎麽看待自己,可瑉兒終究是怕他的,一半是不在乎一半是害怕,是以她無論如何也沒法兒對皇帝露出笑容,夜裏清雅為她更衣時說:“娘娘,您從沒對皇上笑過呢。”


    瑉兒很明白笑一笑會帶來的好處,可是她笑不出來。


    她不奢求皇帝對她好,可她希望皇帝別再無緣無故跑來欺負她,晚宴結束時當眾不給她麵子這種事,瑉兒是不在乎的,精神上的羞辱,尊卑上的輕賤,她都不在乎,可他能不能別再不由分說地闖來,就對自己動手動腳?


    胡思亂想到了這裏,忽然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瑉兒心頭一緊,原想是清雅來催她睡覺,可是一轉身,果然是那高大的身影,黑夜裏,正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夜色那麽黑,太液池的水那麽深,瑉兒若此刻被丟下去,就活不了了。


    清雅掌著燈籠光著腳就跟來了,一臉的惶恐不安,可項曄從她手裏拿過燈籠,就命她退下。皇帝舉著燈籠走近瑉兒,照亮了她的臉龐。


    絕世無雙的容顏中,帶著悲傷與淚水,項曄沒見瑉兒笑過,可也沒見瑉兒哭過,今晚,把什麽都看齊了。可那笑不是為了自己笑,想必這淚水,也絕不是為了他。


    皇帝丟下燈籠,沒再用那冰涼的玉骨扇抵住瑉兒的下巴,而是徑直用手捏住了她的麵頰,瑉兒的淚水順著他的指縫滑落,微微還帶著溫熱,像是融進了她心裏的悲傷。


    “哭什麽?為什麽哭?”皇帝冷酷地問著。


    “臣妾思念祖母。”瑉兒心裏惶恐,可還是不願露在臉上,不願露給這個人看。


    “思念祖母?那就把老夫人接入京城,你們日日可相見。”皇帝說著,另一隻手,已經解開了瑉兒的腰帶。


    瑉兒感覺到身體將被侵犯,可她是皇後,她是項曄的妻子,這身體遲早都是他的,瑉兒並不反感也不會掙紮,但她害怕皇帝故意欺淩她,像上次那樣,暴戾地在她身上留下傷痕。


    男女相合她願意,可她不願受虐。


    “京城不適合祖母靜養,元州清靜安寧,臣妾願意承受思念之苦,也不願祖母在京城辛苦。”瑉兒回答得很幹脆,皇帝的手,已經在她的腰上遊走。


    皇帝多年練武握劍的手,掌心有厚厚的繭,粗糲地摩擦在嬌嫩的肌膚上,讓瑉兒的心跟著微微顫動。而這如絲緞般柔軟嫩滑的肌膚,任何男人都會愛不釋手,秋瑉兒的身體是稚嫩柔弱的,可她那麽美,像謫仙的神女,美得讓人無法忘懷。


    項曄的身體前傾,沒有把瑉兒逼在危險的欄杆上,而是清涼潔淨的地板上,這水榭三麵環水視野開闊,此刻一盞燈籠歪在邊上,從很遠的地方看過來,隱隱約約才能看到人的身影在動。白天固然不行,夜裏,卻是風花雪月的勝地,帶著幾分衝破禮教的刺激,又足以隱藏不能讓人看見的私密。


    瑉兒的臉頰被鬆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有力的臂膀托著自己的背脊,皇帝沒有很粗暴地對待她,仿佛真的要行雲雨之歡,瑉兒做好了準備,但皇帝那迫人的氣勢令她無法睜開雙眼,更何況,很快就要麵對人生的第一次。


    寢衣散開,酥胸半遮,白皙的脖子,柔和的肩膀,仿佛能在夜色裏綻放光芒,手裏的女人,擁有世間女子向往的一切美好,她太美了。


    項曄也喝過酒,身上還有酒氣,他已經充滿了一親芳澤的欲望,但是將要吻上那散著淡淡香氣的肌膚時,皇帝停下了。


    他忘不了瑉兒對沈哲的微笑,他正要擁有的女人,可能正是弟弟的心上人。


    皇帝倏然放開了手,瑉兒跌在了地板上,背上一涼,她睜開了眼睛。但是皇帝什麽話都沒說,轉身就走了,她隱約聽見皇帝吩咐周懷叫什麽人進宮來,可她沒聽清楚名字。


    “娘娘,您沒事吧?”清雅以為皇帝又對皇後動粗了,上一回留在皇後玉體上的傷痕,她也在伺候沐浴更衣時瞧見了。


    瑉兒微微喘息著,扯起寢衣遮蓋身體:“沒事,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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