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燕永奇使不上力氣,彭五笑了:“一點軟筋散而已,不過是讓你使不上力氣罷了,不會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燕永奇慢慢坐下,調息,果然,全身無力。


    彭五走過來,拍了拍燕永奇的肩膀:“別白費力氣,這軟筋散效用很好的。”


    燕永奇沒有說話,沉默地在床上躺好。


    他心裏很清楚,這個時候無論控訴什麽都是沒用的,最好的法子就是保持清醒,保存實力。


    彭五站在他的床前看他,笑了笑:“像你這麽大年紀的人,很少能有這樣的自製力。看來,你很不錯。不愧是我彭五的兒子。”


    燕永奇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夜色漸漸籠罩整個屋子,耳邊傳來彭五均勻的呼吸聲。


    這一刻,燕永奇不禁在想:如果他這個時候下床去攥住彭五的脖子,有幾分勝算?


    就在這時候,外麵突然傳來幾聲狼叫。


    燕永奇的手止不住一緊,這個叫聲,聽起來有點熟悉。


    這時,彭五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一看你就沒在山裏住過。山裏有狼,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燕永奇沒有應聲,心卻漸漸安定。


    那是黑狼的叫聲,他聽得清清楚楚。


    黑狼在附近。


    有了這個認知,燕永奇不再心煩意亂。


    就在這時候,彭五突然從床上跳起來,越窗而出。


    燕永奇起身去看,但見茫茫夜色之中,已經看不到彭五的身影。


    難道,彭五發現了黑狼?


    未必沒有這種可能。


    但願,黑狼能夠不被彭五發現。


    彭五離開之後,燕永奇睡意全無。


    但,整整一夜,彭五都沒有回來。


    天色漸亮,燕永奇試著運了運氣,還是使不上力氣。


    他站在窗口,看向外麵。


    不時有一身灰衣的人在外麵走動,但腳步都放得極輕,他們彼此之間都不說話,如同一個個沉默的傀儡。


    薄薄的晨霧中,漸漸出現彭五的身影。


    彭五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口的燕永奇,將手裏提著的一兜野果往上揚了揚:“你有口福了。”


    說著,彭五走進來,將那野果放在燕永奇麵前。


    燕永奇看了看,是紅色的果實,散發出淡淡的香味兒,看不出有毒沒毒。


    彭五隨手拿起一個果子咬了一口,坐在一旁吃起來。


    燕永奇坐下,然後問道:“你還要關我多久?”


    “這能叫關嗎?你我父子之間,難得有心平氣和的時候,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在這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待幾天,也算是彌補往日錯過的時光。”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真是諷刺。相處?給我喂了軟筋散的相處麽?世外桃源?我大仇未報,哪裏都待不進去。我隻問你,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


    “那要看炸藥什麽時候能夠做完。等做成這一批炸藥,我自然會讓你去和焦大將軍匯合。畢竟,你我的大業,還得靠焦大將軍呢。”


    燕永奇神色淡漠:“你最好快一點。西疆離京城雖遠,可我那位皇叔也不是吃素的,他若是先一步部署,你必定會成為他的手下敗將。”彭五看了燕永奇一眼,語氣熟絡,帶了幾分嗔怪:“你看你這孩子,怎麽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你那皇叔厲害我知道,但是現如今他是皇帝,離不了京城,再有能耐


    也是別人幫他做事情。到底差了那麽一點兒,再說了,我手裏有炸藥,我怕誰?隨便找一個人多的地方,放上一筐炸藥,我看誰敢動我!”


    說著,彭五的眼眸裏閃著嗜血的光。


    燕永奇懶得看他,繼續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彭五樂嗬嗬的看著燕永奇:“依我看呐,你就是太悶了。沒事情做。放心,我會讓人給你解悶兒的。”


    到了晚上,看到彭五領著一個女子進來,燕永奇明白了他所謂的解悶的方式,嫌棄地背過臉去。


    彭五到了跟前,笑吟吟道:“你看這個如何?”


    “讓她滾。”


    “那可不成。”說著,彭五招招手讓那女子過來,吩咐道,“伺候好了,不然,宰了你。”


    說完,彭五背著手出去,從外麵關上了門。


    那女子慢慢走過來,輕聲道:“公子,我伺候你寬衣吧。”


    說著,她便上來解燕永奇的腰帶。


    燕永奇狠狠打掉她的手,冷聲斥道:“出去!”


    女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公子,求你不要趕我走。不然,剛剛那個人會殺了我的。我的性命就在公子一念之間,還請公子垂憐。”


    燕永奇懶得廢話,隻指向門口:“出去,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女子嚇壞了,踉蹌著步子奔出門去,卻沒有走遠。


    第二天,燕永奇開門,看到那女子雙手抱膝蜷縮在門外,一張臉凍得通紅。


    她抬頭看燕永奇,一雙被霧氣打濕的睫毛微微顫動,看起來十分可憐。


    她起身,巴巴地看著燕永奇:“公子,讓我伺候你吧。哪怕隻是給你端茶倒水呢,不然,那個小眼睛的人不會放過我的。”


    燕永奇沒有說話,沉默的走進屋子。


    那女子很快跟了進來,兩隻手交握,緊攥在一起,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


    “你叫什麽名字?”


    “回公子的話,我叫春荷。”


    “春荷,春天的荷花?春天的荷花要麽是枯枝敗葉,要麽剛從淤泥裏鑽出來,皺皺巴巴的一團,難看至極。”


    春荷低頭應道:“公子說得對。小女子就是個尋常的獵戶之女,我爹娘都沒讀過書,就隨口給我取了個名字。我們貧寒人家,不講究寓意的。”


    “哦?你家是獵戶。”


    “對。”


    “你家離這裏遠嗎?”


    “不遠,也就十幾裏。”


    “你怎麽到這裏來的?”


    “那個小眼睛的人把我擄來的。他說我要是不聽話就殺了我,再殺了我爹娘。我怕。”說著,春荷緩緩抬頭,臉上的神情猶如一隻受驚的小鹿,巴巴地看著他。


    燕永奇驀地笑了,美人計,亦或是苦肉計?


    隻可惜,他不吃這一套。


    看到燕永奇笑了,春荷忙討好地衝他笑了笑。就在這時,燕永奇的笑意瞬間收斂,如同看到獵物一般盯著春荷,突然出手攥住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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