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焦樂樂終於沒能等來燕永奇。


    叔叔告訴她,說如果今天她不去,燕永奇一定會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那麽,等晚上從翰林院回來,他一定會到焦府來看她。


    所以,焦樂樂一整天都在等他。


    結果等來等去,等到天地之間一片黑暗,還是什麽都沒有等來。


    焦樂樂有些泄氣,她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覺得從未如此失落過。


    入夜,她躺在床上,有點懷疑自己。


    看來,如果不喜歡一個人,任憑怎麽努力都不可能喜歡的吧。


    這一夜,焦樂樂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快要睡著的時候,她突然聽到院子裏有些動靜,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她起身,放輕了步子慢慢挪到窗口向外看去。


    迷蒙的夜色裏,她隱隱約約看到院子裏站了一個人。


    那人身材高大,走在院子裏的時候沒有發出任何身影,看樣子,也沒有驚動府裏的守衛。


    她的心猛然收緊,大半夜的,府裏進賊了?還是個武功高強的賊!


    她摸到掛在牆上的佩劍,在手裏攥好,然後大喝一聲衝了出去:“小賊,哪裏跑!”


    然而,等她出去,那個人影像是受到了好大的驚嚇一般,嗖的一下就不見了。


    焦樂樂這一吼,把府裏的府兵都給驚動了。


    府兵迅速集結,在周圍尋找可疑的人。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就連焦大將軍也趕過來了。


    他外衣都沒穿,慌裏慌張地就跑了過來,一路跑一路嚎嚎:“樂樂!樂樂啊,你沒事兒吧!”


    焦樂樂聽得鼻子發酸,忙應道:“爹,我在這兒,我沒事!”


    焦大將軍看到焦樂樂好好的,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他提著劍在院子裏四處查看了一番,並未發現什麽,就問焦樂樂看到了什麽。


    焦樂樂如實以告,可把焦大將軍給擔心壞了。


    他拍了拍焦樂樂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後拿著火把進了焦樂樂的房間,把裏麵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搜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才讓焦樂樂進屋。


    “你睡覺吧,爹在外麵守著。”


    焦樂樂低頭看了看,發現焦大將軍不僅沒穿外衣,連腳都是光著的,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兒,忙把他拉進屋子裏,把他裹在了被子裏。


    她一邊忙活一邊說道:“爹,我身上有功夫,就算是有不長眼的小毛賊到了我這裏,我也讓他有去無回。倒是你,慌慌張張地出來,不穿衣服也不穿鞋,著涼了怎麽辦?”


    焦大將軍摸了摸鼻子:“這算啥啊?爹厚實,不要緊。阿嚏!”


    “還說沒事兒!”焦樂樂氣壞了,忙讓廚房的人去熬薑湯。


    等薑湯熬好,焦樂樂親眼看著他喝下才放他走。


    忙活了這一場,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焦樂樂沉沉睡去,日上三竿才醒過來。


    確切地說,她是被叫醒的。


    “小姐,前廳有位公子來探望您,老爺讓奴婢叫您。”


    “公子?探望我?”瞬間,焦樂樂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手腳利索的開始穿衣服,催著婢女給她梳頭發,足足忙活了兩刻鍾之後,她才趕到前廳。


    臨進前廳之前,焦樂樂看了看身後跟著的婢女:“小冰,我這簪子不歪吧?”


    “不歪啊。”


    “那這頭飾呢,可還得體?”


    “得體啊。”


    “那我這鞋子呢,好看嗎?”


    “好看。”


    得到一個個肯定的回答之後,焦樂樂才小心翼翼地邁步走進前廳。


    前廳之中,焦大將軍端坐主座,正和一個坐在次座的年輕人說話。


    因那人身子前傾著與焦大將軍說話,故而焦樂樂隻看得到他的側麵。


    想到燕永奇親自前來,焦樂樂的臉就笑成了一朵花。


    然而,往前走了幾步之後,焦樂樂又看了一眼,恰逢此人也轉過臉來,瞬間,她滿臉的好顏色就沒了。


    不是燕永奇!


    完全是個生麵孔!


    這下,焦樂樂也不扭扭捏捏走小碎步了,蹬蹬蹬幾步到了她爹跟前,粗聲粗氣道:“爹,找我幹嘛?”


    焦大將軍瞪了焦樂樂一眼,示意她文雅一些,然後才揚手指向坐在側座的那個男子,說道:“你周大哥來找你。”


    “周大哥?哪個周大哥?”焦樂樂一頭霧水道。


    “你仔細看,認出來沒?”


    焦樂樂仔仔細細地看了,也隻是覺得這張臉有點熟悉,可具體是在哪裏見過,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了。這時,那男子站起身來,笑得滿麵春風:“樂樂妹妹貴人多忘事,怕是不記得我了。在下兵部侍郎周勁鬆之子,周誌成。三年前我曾隨父親往西疆送過兵器,曾與樂樂妹妹


    有過一麵之緣。”


    他這麽一說,焦樂樂也想起來了,似乎有這麽一號人,於是,便客氣地一笑,這便準備離開。


    怎料,周誌成接著說道:“樂樂妹妹,聽聞你染了風寒,可好些了?”


    焦樂樂詫異地看向他,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染了風寒?”


    “樂樂妹妹有所不知,這陣子我剛好在翰林院抄閱一些和兵法有關的書籍,閑談之間聽人說起妹妹病了,著實心疼得緊。這不,便抓了些藥來,盼著妹妹早日康複。”


    “哦,多謝了。”焦樂樂木木地回應。


    唉,想的人沒來,不在預料之中的人卻來了。


    焦樂樂沒什麽興致說話,就故意拿帕子掩了嘴巴,對著自家爹爹說道:“爹,我沒什麽力氣,先回去了。”


    “哦,那行吧,回去歇著。”


    得了父親的話,焦樂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心情更差了。


    過了沒多久,焦大將軍過來了,也不說什麽開場白,直接就問道:“你今天這是等誰呢?”


    “誰也不等。”


    “哼!騙鬼呢,你要是誰也不等,幹嘛裝病啊?”


    “我……”焦樂樂說不下去了。


    知女莫若父,在自己的父親麵前說謊,那純粹是找虐。


    “還是放不下那小子?”


    “嗯。”


    “去翰林院也是因為他?”


    “是。”


    “唉,你這癡情,還真是隨了為父。不過,你如此這般,是把之前我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焦樂樂眨巴著眼睛想了想,然後覺得,好像有什麽事忘記告訴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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