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瞬間,燕淩寒想起了赫雲舒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有時候,要辨認熟悉的人,憑借的並不僅僅是一張臉。一個人的身形,走路的動作,甚至是衣角擺動的幅度,落


    在熟悉的人眼中,都足以辨認這個人是誰。


    這一刻,跟在南穆七身後緩緩而來的這個人雖然低著頭,燕淩寒看不到他的臉,但是,他的身形,他走路的步幅都像極了隨風。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現的瞬間,燕淩寒就掐了一下自己的手。


    噝,痛感清晰。這不是在做夢。


    燕淩寒再次看過去,確認自己並沒有任何先入為主的念頭,也終於確認,此時此刻朝著他走過來的這個人,就是隨風。


    一瞬間,燕淩寒屏住了呼吸,在這一刻,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毫不重要,他能夠看到的,是眼前這個緩緩而來的人。他能夠感覺到的,是自己如鼓的心跳聲。


    靜默中,他甚至聽到了周圍傳來的細微的動靜。


    那是守在這金鑾殿內的暗衛們。


    看來,有這個感覺的人,並不是隻有他一個。


    他們,也認出了隨風。雖然他們和他一樣,並未看到隨風的臉。


    燕淩寒的心被狂喜占據,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龍椅下的重重石階,自始至終,他的視線都沒有片刻的挪移,他始終看著隨風。


    終於,近了,更近了。


    “陛下,這便是我找來的人。我想,見到他,你會改變主意的。”


    是南穆七在說話。


    燕淩寒看到了南穆七,也看到了南穆七嘴角的笑意,他知道,南穆七是勢在必得。


    可此刻,他顧不得生氣,也顧不得其他,隻一步步走到隨風麵前。


    隨風也緩緩抬起頭來,一點一點地看到了燕淩寒眼神中的震驚和狂喜。燕淩寒也仔細地盯著他,那眉,那眼,那臉龐,與記憶中隨風的樣子完整重合,雖然這張臉和南穆七的一模一樣,但燕淩寒心裏就是知道,這就是隨風。這一次,不再是


    他自欺欺人。


    “隨、風。”燕淩寒緩緩張口,聲音低沉而有力。


    “陛下,是我。”隨風應道。


    聽到這個久違了的聲音,燕淩寒再次確認,這就是隨風。


    這一刻,燕淩寒仔細看著眼前這張臉,笑容一點一點在他的嘴角浮現。


    “疼嗎?”燕淩寒的手覆在隨風額頭上的傷痕上麵,輕聲問道。


    “已經不疼了。”說著,隨風笑了,露出如骨瓷一般白皙的牙齒。


    燕淩寒點點頭,隻覺得喉間酸澀卻又想大笑一場。他上前抱住了隨風,緊緊地。


    “陛下,這是我失散已久的孿生兄弟,南穆野。”南穆七如此說道。


    燕淩寒沒有去理會南穆七,他鬆開了隨風,拉著他的胳膊朝著殿外走去。


    金鑾殿外,陽光濃烈,映射出一片明亮。


    在這灼目的明亮之中,幾個守著金鑾殿的暗衛站在那裏,滿臉的歡喜。


    他們一個一個地攬著彼此的肩膀,分享這重逢的喜悅。


    燕淩寒停下,看著他們。


    不知是誰先帶的頭,有暗衛上前抱了抱隨風,又很快走開,把機會讓給其他人。就這樣,燕淩寒依舊向前走,但周圍的樹上、屋頂上、假山上漸漸傳來響動,緊接著有暗衛出來,緊緊地抱了抱隨風,又很快抹了一把眼睛走開,回到自己所值守的位置


    。


    隨風的肩膀,很快就濕了。


    燕淩寒帶著隨風,一路回到了寢殿,去見赫雲舒。


    原本,赫雲舒是背對著他坐著的。


    當她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神色不由得錯愕了一下,之後她猛然起身,朝著隨風走過來。


    “隨風,真的是你!”


    隨風點點頭,卻沒有多餘的話。


    赫雲舒微微蹙眉,看向了燕淩寒。


    燕淩寒隻暗暗點頭,什麽都沒說。


    “都出來!”燕淩寒吩咐道。


    很快,守在這寢殿的暗衛出現,圍聚在隨風的身旁。


    “你們招呼著,我去去就來。”


    即便燕淩寒已經做了皇帝,但是,在他這幫暗衛麵前,他依舊自稱“我”,不願意在他們麵前擺架子。


    暗衛們很快應了,開心的同隨風說著話。


    燕淩寒則看向了赫雲舒,道:“你吩咐禦膳房,準備幾桌好菜。”


    “好。你做什麽去?”


    燕淩寒深深地看了一眼被簇擁著的隨風,道:“去找南穆七。”


    赫雲舒也看了一眼隨風,明白了他的意思。


    之後,燕淩寒大步走出,回了金鑾殿。


    金鑾殿內,南穆七仍然站在那裏,此刻的他,唇角掛著笑意,看樣子是勢在必得。


    燕淩寒坐在高高的龍椅子上看向他,冷聲道:“南穆七,你倒是會做事。”


    “陛下,不管怎麽說,我這孿生兄弟前半輩子一直為你所用,如今你做些什麽來回報他,也是理所應當的。”


    “此事自當如你所願。我隻問你,隨風他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南穆七心裏咯噔一聲,明知故問道。


    燕淩寒沒有回答,隻看向南穆七,目光如炬。


    南穆七被他看得心生怯意,眼神不由得看向了別處。


    燕淩寒依舊什麽都不說,隻冷冷地看著南穆七。


    的確,那是隨風,卻不是原來的隨風了。若不然,見麵之後隨風該稱呼他為主子,而非陛下。可隨風依然裝作認識他的樣子,這必然是南穆七的手筆。


    想到之前秦家的人說隨風的腦袋受了傷,失去了以往的記憶,燕淩寒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終於,南穆七敗下陣來:“過去的事情,他什麽都不記得了。是我讓他裝作還記得的樣子。”


    “你在利用他達到自己的目的!”燕淩寒憤怒道。


    “陛下,你別忘了,他也是南潯的人,為南潯做事,說不上利用二字。”南穆七辯駁道。


    燕淩寒不願在此事上再做糾結,隻問道:“你是如何找到他的?”“這麽多年,我們一直在找他。隻是原先我們都沒有想到,他竟是在你身邊做事。與你在雨林分別之後,我便加強了人手去找他,最終在距離鳳凰城百裏遠的一個鎮子上找


    到了他。那時候,他在碼頭上做搬運貨物的苦力。”


    聽到這些,燕淩寒滿心心疼。他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一瞬間想了許多,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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