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馮老先生,赫雲舒心潮起伏。


    多日未見,馮老先生仍舊似從前那般精神矍鑠,走起路來步履從容,仿若閑庭信步。


    赫雲舒坦然地看過去,即便是燕皇朝她投來不悅的一瞥之後,她也依舊沒有挪開自己的視線。


    這時候,馮老先生也看到了她,微微一笑。


    赫雲舒也跟著笑了一下。


    這笑意,不見絲毫的尷尬。


    很快,燕皇帶著大魏使團的人入了座。


    觥籌交錯間,幾人的目光碰撞著。


    馮老先生看向赫雲舒的目光,總是帶著一些疼惜。


    而馮亦鳴和奉鐵塔時而打量赫雲舒,但更多的目光,是集中在她身邊的燕淩寒身上。


    而燕淩寒坐在那裏,無論做什麽,都自在從容,從未把這些目光放進眼裏,也就更加沒有放在心上。


    幾人都沒有開口。


    這時,左丞相林豐年站了起來,他舉起手中的酒杯,朝著馮老先生等人遙遙一舉,道:“各位使者遠道而來,一路風塵仆仆,當真是辛苦啊。”


    馮老先生等人舉杯,回敬道:“丞相客氣了。”


    林豐年似有醉意,看了赫雲舒一眼,然後對著馮老先生等人說道:“不知銘王妃在大魏期間,可曾給各位找麻煩?”


    此言一出,原本熱鬧的宴會忽然就變得安靜了,鴉雀無聲。


    林豐年此言,當真是僭越了。


    就連存著心思作弄赫雲舒的燕皇,眉峰都忍不住挑了幾挑。


    這個林豐年,當真是太不識時務了。


    他的這個問題,實在是不好回答。


    若馮老先生回答說赫雲舒不曾給大魏找麻煩,那麽,是不是就意味著,赫雲舒的心裏,是有些向著大魏的?


    若馮老先生回答說赫雲舒給大魏找了麻煩,這樣的話當麵說出來,豈不傷人?


    但,這樣的問題,並沒有難倒馮老先生。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一笑,道:“我大魏與大渝互為友好鄰邦,彼此之間友好往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不知丞相大人此言,意欲何為?又或者,是為誅心而言?”


    馮老先生的話,不卑不亢,卻句句暗藏玄機。


    不愧是大魏赫赫有名的大儒,隨便說些什麽話,就不是尋常人能受得了了。


    果然,林豐年一時無言,憋得臉紅脖子粗。


    赫雲舒不著痕跡的看了他一眼,看來,因為林染雪的事情,這個林豐年是記恨上了。


    這倒也難怪,林豐年原本身份低微,因為有了來自於林染雪的助力,才做到了這高高在上的左丞相。如今林染雪蹤跡全無,許是這林豐年心裏不舒服,這才借著醉意發泄自己心中的怒氣。


    赫雲舒尚未說些什麽,燕淩寒手中的酒杯就輕輕地放在了桌上,他瞥了林豐年一眼,然後看了看身旁的隨風,道:“左丞相醉了,帶他下去歇著吧。”


    隨風得了吩咐,招手叫過兩個內侍,將林豐年架了下去。


    林豐年的離開,並未給這宴席帶來絲毫的影響。


    相反,不少人都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宴席之後,馮老先生等人入住驛館,由專門的人照料。


    而赫雲舒則和燕淩寒一起回了銘王府。


    這時候,赫雲舒看向了燕淩寒,道:“夫君,你幫我安排一下,我想私下裏見見他們。”


    她自然有能力安排這一場會麵,隻是,燕淩寒是她的夫君,她並不想瞞著他。


    燕淩寒點點頭,道:“好,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話,可以。”


    “謝夫君成全!”赫雲舒俏皮道。


    燕淩寒嘴角輕揚,道:“不用謝,以身相許就好了。”


    將事情交給燕淩寒來做,赫雲舒向來是放心的。


    這不,第二天晚上,赫雲舒就如願見到了馮老先生等人。


    見麵的地點在燕淩寒名下的一間酒樓的雅間裏,這雅間足夠大氣,也足夠隔音。


    先開口的是馮亦鳴,見赫雲舒進來,他猛然站起身,道:“雲舒,你們大渝的銘王殿下,待你好嗎?”


    這話問的赫雲舒一愣,她笑著點點頭,道:“放心吧,他待我很好。”


    她知道馮亦鳴在擔心什麽,畢竟,在大魏的時候,她曾當眾言明,肚子裏的孩子是無憂先生的。


    如今她重回大渝,成為了赫赫有名的銘王妃。畢竟,在外人的眼裏,這位銘王殿下,是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主兒。


    在馮亦鳴看來,身為銘王妃的她,腹中的孩子不是銘王燕淩寒的,擔憂她的日子不好過。


    赫雲舒暗自感念這誠摯的關心,一時無言。


    馮老先生緩緩開口,道:“丫頭,這位銘王殿下,隻怕是有些門道吧。”


    赫雲舒笑笑,道:“或許,正是您心中所想。”


    她點到為止,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


    但赫雲舒知道,她的意思,馮老先生一定是明白的。


    果然,馮老先生沒有再追問下去。


    一旁的奉鐵塔倒是開了口,道:“當初你若是要走,好歹知會我們一聲,就那麽不聲不響地走了,讓我們好生擔心。”


    這話裏,有些責怪的意味。


    赫雲舒麵露歉意,道:“對不住了。於我而言,當時的情況有幾分凶險。而且,我若是離開,陛下必定全力追查,若是查到我在離開之前見過你們,對你們沒什麽好處。所以,也就隻能不告而別了。”


    奉鐵塔點點頭,嘴硬道:“你走之後,心悅很想你。”


    “大家都還好嗎?”赫雲舒問道。


    待她的話音落下,幾人的臉色都有些暗淡。


    最終開口的是馮老先生,他歎了一口氣,緩緩道:“大家都很好,但是,陛下卻是不好了,愈發的頑固,也愈發的昏庸,已經惹得不少人心生怨懟。照這樣下去,必定會離心離德,真誠孤家寡人了。”


    赫雲舒點點頭,並未說什麽。


    畢竟她如今身在大魏,若是多說了話,不是什麽好事兒。


    所以這一次,赫雲舒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則,不隨便說話。


    菜上齊之後,眾人齊齊動了筷子,不多時便吃飽了。


    這時候,馮老先生看了看馮亦鳴,又看了看奉鐵塔,道:“你們倆先出去,我一會兒就過來。”


    這,便是要支開二人的意思了。見狀,赫雲舒不禁在想,馮老先生究竟要跟她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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