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燕淩寒詫異道:“怎麽了?”


    赫雲舒瞧著燕淩寒,道:“說起來孩子現在還很小呢,不需要那麽多的營養。所以,我要少吃一些,不然這肉都長在我身上了。”


    燕淩寒被逗樂了,道:“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因為害怕孩子餓著才讓你吃飯的?幼稚!”


    “不然呢?”赫雲舒反問道。


    “我是怕你餓著。”


    赫雲舒順杆兒往上爬,得寸進尺道:“夫君,在你眼裏,是我重要,還是孩子重要?”


    原本赫雲舒以為,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燕淩寒會想上一陣子。


    卻不料,他竟是用一種看著傻子的眼神看著赫雲舒,之後脫口而出道:“當然是你,這還用問?”


    “難道孩子就不重要?”


    “不及你。”燕淩寒言簡意賅道。


    聽到這話,赫雲舒就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且不說是在這個曆來看重子嗣的時代,哪怕是在開明的現代社會,也有許多夫妻因為生育的問題兒分道揚鑣,卻不料,這個問題到了燕淩寒這裏,竟是如此的簡單。


    這時,燕淩寒起身,道:“走吧,去歇著。”


    赫雲舒笑著搖頭,道:“吃了這麽多,咱們出去走走吧,順便消消食。”


    燕淩寒點點頭,道:“也好。”


    之後,二人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幸而院子裏掛著燈籠,不至於讓這院子太過黑暗。


    院子裏的一切已經恢複了原樣,打鬥時被毀壞的一切也都已經重新安置。


    雖然路兩邊掛著燈籠,但是燕淩寒還是提了燈籠,為赫雲舒引路。


    燕淩寒牽著赫雲舒的手,緩緩走著。


    二人的臉上,都有著恬淡的笑意。


    走了一陣之後,赫雲舒在路邊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燕淩寒也坐下,依然握著赫雲舒的手。


    二人抬頭望著天空,黑暗的夜幕之上,無數的星辰在閃耀,像是黑絲絨上閃耀明亮的鑽石,漂亮極了。


    “真美啊。”赫雲舒情不自禁道。


    “是啊。”燕淩寒應和著。


    赫雲舒的腦袋靠在了燕淩寒的肩膀上,道:“能和你這樣坐著看星星,真好。”


    “傻瓜。”燕淩寒輕聲道。


    之後,他們都沒有再說話。


    微風習習,送來甜潤的花香,這一刻的美好,赫雲舒很享受。


    過了一會兒,燕淩寒起身,道:“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赫雲舒點點頭,道:“好。”


    二人走回了房間。


    隻是,真的躺在床上之後,赫雲舒睡意全無。


    真正放鬆之後,赫雲舒梳理著自己的思緒,今日的事情看起來凶險,但幸好,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鳳雲歌平白受了這一場驚嚇,而鳳星辰也從此進入了鳳雲歌的視線。至於鳳天九,也再也不能成為她的隱憂。


    她為父親報了仇。


    這件事,就此了斷。


    見赫雲舒睡不著,燕淩寒握著她的手,道:“你是在給鳳星辰鋪路?”


    赫雲舒點點頭,道:“你我的誌向都不在朝堂,我倒是覺得,若是統治大魏,鳳星辰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你覺得呢?”


    燕淩寒點點頭,深以為然。


    想著想著,赫雲舒有了些困意,慢慢地就睡著了。


    燕淩寒吹滅了蠟燭,也躺在了床上。


    隻是,他睡意全無。


    他清楚地記得,鳳天九臨死前所吼出的那句話:“赫雲舒,你等著我的報複!”


    這話像是一句咒語,始終在燕淩寒的腦海裏回想,怎麽也忘不掉。


    鳳天九是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一句話的,所以,她一定是留了什麽後招。


    聽到鳳天九這麽說之後,他就讓隨風去抓鳳天九的人,一定要留活口。


    之後倒是也抓到了那麽幾個人,可用盡了刑罰,竟是什麽也沒問出來。


    刑罰足夠嚴酷,足以確保這些人沒有說謊,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鳳天九的計策足夠嚴密,這些人都不知道。


    而計策越嚴密,知道的人就越少。


    而這,才是讓燕淩寒擔憂的問題。


    鳳天九的後招,究竟是什麽呢?


    暗夜中,燕淩寒苦苦思索著這個問題。


    隔日一早,赫雲舒很早就醒了。


    洗漱後吃罷早飯,赫雲舒看向燕淩寒,道:“有什麽消息嗎?”


    燕淩寒點點頭,道:“有。經過昨天的事情,青城中的人都知道是鳳星辰救了鳳雲歌,對他很是稱讚。說什麽虎父無犬子,更有甚者,還說鳳星辰之前的紈絝是大智若愚……”


    聽罷,赫雲舒一陣訝然,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過,事情終歸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鳳雲歌那邊呢?”赫雲舒問道。


    “他在宮裏讓太醫治傷,眼下倒是沒什麽動靜。”


    赫雲舒微微一笑,道:“現在的局勢,就算是他想沒動靜也不行了。鳳星辰救了他的命,也就等於挽救了他的江山。他鳳雲歌想讓這件事情悄無聲息地過去,斷然沒有這種可能。”


    燕淩寒倏然一笑,打趣道:“你為何不殺了鳳雲歌,直接讓鳳星辰來做這個皇帝?如此一來,豈不是省事兒?”


    他是故意這樣問的,實則他的心裏很明白,赫雲舒做不了這樣蠅營狗苟的事情。


    更何況,如果這樣做了,鳳星辰也是坐不穩這個皇位的。而恭老王爺又是那麽剛直的一個人,哪怕是要報仇,也不會選擇如此低級的方式。若不然,實在是難以告慰恭老王爺的在天之靈。


    而赫雲舒深知一切,自然不會做這樣的糊塗事。


    燕淩寒的這個問題,不言自明,所以,赫雲舒隻是一笑,並未回答。


    因為她知道,燕淩寒是懂她的。在他麵前,她無須解釋那麽多。


    二人相視一笑,所有的答案都在眼神裏。


    赫雲舒覺得,這種通透的感覺,很好。


    二人坐在窗前,喝茶,閑聊,哪怕是什麽都不說,也沒有絲毫尷尬的感覺。不知為何,這時候赫雲舒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看過的一句詩。她把這詩念給燕淩寒聽:“我多麽希望有一個門口,早晨,陽光照在草上。我們站著,扶著自己的門扇,門很低,但太陽是明亮的。草在結它的


    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真好聽。”燕淩寒讚道。


    “是我們那裏的詩,不錯吧?”赫雲舒笑著問道。


    “很好。”


    “那你也給我念一遍。”


    “好。”燕淩寒笑著應了,把這詩句重新念給赫雲舒聽。


    眼前陽光明媚,身邊是最愛的人,沒有比這更好的了。隻是,但凡美好的時候,總是有人來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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