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老夫人死死地盯著赫雲舒,然後右手緊緊地攥著手裏的雕花拐杖,一步步朝著赫雲舒走了過來。


    赫雲舒看著她,神色疏離。


    終於,赫老夫人死死地盯著赫雲舒,道:“你頭上的珠花怎麽少了一個?”


    赫雲舒順手一摸,道:“不知。”


    赫老夫人冷哼一聲,攤開了自己的掌心,道:“那這是什麽?”


    眾人一瞧,在赫老夫人的手掌裏,有一枚珠花,和赫雲舒頭上正戴著的那一個一模一樣。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赫老夫人緩緩開口,道:“這珠花,是入殮師方才在你父親的手裏拿出來的。如今,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赫雲舒沉默不言。


    這一幕落在眾人的眼裏,便覺得赫雲舒是理屈詞窮。


    赫老夫人看向門口的管家,怒聲道:“來人,捆了二小姐!”


    管家應聲,即刻便去叫人。


    隨即,十幾個護院呼啦啦的衝了進來,手裏拿著繩子圍住了赫雲舒。他們慢慢靠近,試探著想用繩子套住赫雲舒。


    這時,一聲厲喝自門口響起:“你們赫家,當真是好大的威風!”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定國公雲鬆毅和雲錦弦正闊步而進,二人臉上皆是怒容畢現。


    二人帶來的人將護院一一拿下,不留半分情麵。


    赫老夫人氣鼓鼓地看著二人,不悅道:“親家,你這是做什麽?”


    雲鬆毅冷笑一聲,道:“你這個老虔婆,還有臉問我要做什麽?你說我要做什麽!欺負我的外孫女到了這個地步,若我不來,你們還要將舒兒五花大綁,暗地處死不成?”


    赫老夫人冷笑一聲,道:“赫雲舒先是命侍衛殺死城兒在先,如今城兒的手裏還握著她的珠花,這些不知國公爺該如何解釋?”


    雲鬆毅張口想要說些什麽,被雲錦弦攔住。爾後,雲錦弦開口道:“如你所言,舒兒是讓侍衛殺死赫明城的,那麽,他的手裏怎麽會有舒兒的珠花呢?如此,你不覺得太詭異了嗎?”


    “必是赫雲舒這個賤人惹了城兒,如此,城兒才會在臨死前握住她的珠花,為的就是給我們提示,害死他的就是赫雲舒這個小賤……”


    啪!


    赫老夫人話未說完,雲鬆毅就一巴掌打了上去:“你嘴巴放幹淨些!”


    雲鬆毅行伍出身,現在雖然上了年紀,但力氣仍是不小,當即便打得赫老夫人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她身旁的秋姑忙扶住她,赫老夫人才穩住了身子。可那臉上卻是火辣辣的疼,疼得她嘴角直抽抽,她張口便罵,話未出口嘴裏卻掉出兩顆牙。


    那兩顆牙掉在地上,還沾著血跡。


    赫老夫人嗷嗚一聲坐在了地上,哭號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雲家要殺人了,要殺死我這個老太婆喲。”


    雲鬆毅氣得冒火,想要再上去踹她兩腳,被雲錦弦攔住了。


    雲鬆毅怒吼道:“放開我,我要殺了這個老妖婆,就算是蹲大獄我雲鬆毅也認了!”


    赫雲舒上前,拉著雲鬆毅的袖子,道:“外公,您莫要生氣。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任是誰也安不到我的頭上來,倒是您,可千萬不要被這件事氣壞了身子。真相,很快就會大白的。”


    看著赫雲舒的樣子,雲鬆毅一陣心疼,他握著赫雲舒的手,道:“舒兒,走,咱們回家,不在這兒受這等鳥氣!”


    赫雲舒反手握住雲鬆毅的手,道:“外公,越是這種時候,我越不能離開,我若是離開了,可就成了畏罪潛逃了。現在,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等著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雲鬆毅滿眼都是心疼,這個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外孫女,竟被人如此對待!


    他剛想說些什麽,便聽到赫雲舒開口道:“外公,您不相信這件事是我做的吧?”


    雲鬆毅想也沒想就搖搖頭,道:“就算是所有人都信了,外公也不會信的。”


    赫雲舒淡然一笑,道:“那就是了。我沒有做這件事,所以,這黑鍋我不背,妄圖在我頭上扣屎盆子的人,我會找出來的。”


    見赫雲舒如此執拗,雲鬆毅歎了一口氣,和赫雲舒又交代了一些話,他便和雲錦弦一道離開了。


    待脫離了赫家人的視線,雲鬆毅看向身側的雲錦弦,開口道:“找一些人暗中護著舒丫頭。”


    “是,父親。”


    很快便有人將這件事報告給了京兆尹的人,沒過多久,京兆尹的人便出現在了靈堂內。


    京兆尹馮常手裏拿著那珠花,看著赫雲舒,道:“雲舒郡主,這珠花你怎麽解釋?”


    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赫雲舒輕笑一聲,道:“馮大人在京兆尹任上多年,難道連這麽淺顯的誣陷都看不出來嗎?單憑這一個不知何時丟失的珠花,能說明什麽?”


    馮常一時語結,他叫過仵作,問道:“昨天可有見過這珠花?”


    仵作拿過珠花看了看,道:“回大人的話,昨天屬下檢查的很仔細,赫大人的手上並沒有這珠花。”


    聞言,馮常微愣,拿著那珠花反複的看著。


    這時,赫老夫人終於停止了哀嚎,大叫道:“馮大人,這是我赫家祖先顯靈,凶手就是赫雲舒,沒錯的!”


    馮常並未答話,隻是沉默。


    這時,赫老夫人掐了身側的赫嫣然一把。


    赫嫣然疼得險些落淚,她衝著馮常款款下拜,道:“公爹,父親如今死於歹人之手,還望公爹一定要找出凶手,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馮常看了一眼自己這兒媳婦,道:“你起來吧,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赫嫣然起身,怯懦地站在了蘇雨晴的身後。


    之後,馮常又問了一些話,但並未問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來。


    他離開之前,告誡府中眾人,無論是誰,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都不能離開赫府。


    說完這些,他的眼神在赫雲舒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赫雲舒垂眸不語,之後便帶著翠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赫雲舒在院子裏一待就是一整個下午,夜幕降臨時,院門處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翠竹前去開門,發現是春桃。


    春桃戴著帷帽,看了看身後,之後才謹慎地走了進來。


    進了屋子,春桃看到赫雲舒,歉疚道:“郡主,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去找你求你幫忙,也不會有現在的事情。”


    赫雲舒冷眼看向她,問道:“去找我,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有人教你這樣做的?”


    春桃連連搖頭,道:“郡主,沒有人,是我自己想要找您做主的。我來,是想告訴您一件事。”


    赫雲舒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春桃湊近了一些,道:“小姐,蘇夫人不簡單。前陣子我害喜,身上總是難受,有一天晚上睡不著就出來走動,我看到蘇夫人在假山那裏和人說話。我不敢走的太近,遠遠的看,似是一個男人。”


    赫雲舒點點頭,她當然知道蘇夫人不簡單,隻是現在她還無法判斷,蘇雨晴在這件事中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tqr1


    說完,春桃便起身離開。


    春桃走後不久,蘇傲宸來了。


    二人很有默契,話不多說便向外走去,直奔赫老夫人的院子。


    赫雲舒戴上夜視儀,發現赫老夫人的院子周圍居然有十幾個暗衛,將院子裏的各個角落都瞧了個清清楚楚。


    幸虧蘇傲宸輕功好,二人悄無聲息地進了院子,直奔赫老夫人的房間。


    蘇傲宸打開竹筒,放進了一股迷煙,之後二人進了赫老夫人的房間。


    此時,她已經入睡。


    赫雲舒點開窗戶紙,看著外麵的雙生桐樹,方才二人落地的地方便在那桐樹的下麵。


    蘇傲宸耳力很好,聽得出下麵似有虛空。如此,那張圖上畫的便是真的,這桐樹下麵,有暗室。


    赫雲舒眸色微深,她倒是料不到,赫老夫人的院子裏,竟然還有一個暗室。隻是不知這暗室中,有什麽樣的秘密。


    現在,他們就要找出這暗室的入口。


    二人在赫老夫人的房間裏查看了許久,並未發現任何端倪,最終,赫雲舒的目光落在了赫老夫人躺著的那張床上。


    蘇傲宸微愣,隨即走上前,試著掀了掀那床,這一掀,還真就掀起來了。


    赫雲舒一瞧,下麵果然大有文章,有木製的梯子蜿蜒而下,盡頭有著些微的光亮。


    二人對視一眼,之後赫雲舒先走了下去,蘇傲宸緊隨其後,趕上赫雲舒將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下了木梯子,二人這才發現下麵果然大有文章。


    先是一個長長的通道,通道兩旁點著油燈,借著昏黃的光線,二人一路向前。


    順著通道右拐,二人發現了一個小房間,小房間裏還點著燈,裏麵有一個人正在燈下看書。燈光昏黃,看不清那人的麵目,隻看得出身形瘦削,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


    二人放慢了腳步,正準備靠近那房間,看看裏麵那人的廬山真麵目。


    就在這時,房間內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怎麽,你們兩個一塊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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