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都是她對林立強呼來喝去的,動不動就讓他滾。可是這次,願賭服輸,她心甘情願地要滾出去了,一時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


    “媽媽,你幹什麽去?要走也是爸爸走,不能是你!”這時候林冬從臥室跑了出來,風一樣刮到李嬌麵前,拉住了她的手。


    林立強知道會是這個後果,他愣愣地看著李嬌的背影,不知道該不該說也挽留的話。


    李嬌蹲下來抱了抱兒子林冬,一咬牙,最終還是果斷地打開了門。


    “我再問一遍,昨天晚上誰來過?”林立強心想著給李嬌一次機會,隻要她說了,他就相信。


    “李永超!”李嬌轉過頭,深深地看了林立強一眼。


    她是在說謊嗎?還是說的是實話?


    林立強一時有些迷惑,心裏的疑惑再次翻騰開來,李嬌和蘇文浩的親密,和那些客戶之間的糾纏不清,還有她對自己一直以來鄙視或者無視的態度……


    “留下來吧,咱們好好談談!”林立強輕歎一聲說。


    李嬌又看了一眼巴巴扯著她衣角的兒子,最終把放到門把上的手鬆開,轉身回到客廳裏。


    飯菜做好了,一家三口很難得地坐在一起吃飯。


    原本是溫暖祥和的畫麵,卻滿滿的都是尷尬。


    “媽,不如讓張阿姨回來吧,我爸做的飯不好吃!”林冬的目光在爸爸媽媽的臉上掃來掃去,最終開了口。


    林立強愣了一下,抬起一隻手摸了摸兒子的頭。


    他果然長大了,都知道緩解氣氛了。雖然他抱怨自己的飯菜做得不好,可他心裏並沒有難過。他承認,他做的飯確實一般般。尤其張嫂在這兒呆了一段時間以後,林冬這張小嘴變得越來越刁了。


    “張嫂是請假了嗎?”林立強夾了一口菠菜放到嘴裏,輕聲問。


    “我把她辭了!最近公司效益不好,我沒有閑錢雇人照顧這個家!”李嬌的口氣有點兒冷,不過也算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


    她說話一向直來直去,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當然,這個別人一般情況下就是隻針對林立強一個人。


    兩個人之間似乎除了錢,再不會有別的話題。林立強又歎了一口氣,轉頭催兒子快點兒吃,多吃一點兒。李嬌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讓他不要再催了,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吃完飯,李嬌很難得地主動把碗和盤子收拾到廚房,戴上圍裙開始洗。


    因為太久沒有進廚房了,李嬌不知道洗潔精在哪兒,洗碗布在哪兒,她很耐心地找了一會兒,這才開始埋頭幹活。


    視線裏出現了一副塑膠手套,李嬌接過來戴在手上,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


    “收拾完這裏,你還有別的事要忙嗎?”林立強站在李嬌身後,聲音微微沙啞。


    其實他很想從背後抱住老婆,把下巴埋在她的脖頸間,說幾句夫妻之間才會有的親密的話。可是,他還是克製住了這種衝動。他怕李嬌會突然甩開他,說出一些難聽的話來。


    這樣的平靜早晚會打破的,隻是林立強不希望那個首先打破的人是他。


    “有一些資料需要整理,你要是困就先睡!”李嬌說。


    “我不困,我等你,因為想和你好好說說話!”林立強已經把姿態放得很低,他再一次表達了想要好好談一下的想法。


    李嬌的眉頭微微一皺,莫名的有點兒不耐煩。


    談什麽?無非就是繼續追問昨晚是誰來到了家裏。她不想再談這個話題,都說了是李永超,他居然不信。


    “我不想談,改天再說吧!”李嬌說。


    她明確地拒絕了林立強的要求,然後把最後一個洗好的碗擺到碗架上,拿起毛巾擦了擦手。


    她在經過林立強身邊時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林立強又愣了一下。


    電腦似乎出了一點兒問題,桌麵上一個圖標都沒有。李嬌反反複複地開機又關機,好幾遍,可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她有點兒著急,拿出手機給蘇文浩打了個電話。


    當她按照蘇文浩的指近一步步讓電腦恢複正常的時候,才猛然發現,林立強一直抱著雙臂站在她身後,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憤怒。


    “遇到問題的時候,你首先想要求助的人居然不是我!”林立強有點兒傷感。


    “你又不會,找你也白搭!”李嬌明知道說這句話不合適,但還是說了。


    她就是這樣,一次一次去觸碰林立強的底線。林立強一再地退讓,把她寵成了公主,而自己卻變成了一個奴隸。


    他不該說話的,一說出來就是等於自取其辱。


    林立強不想吵架,他轉身坐到床上,從小書架上抽了一本書來看。其實他不愛看書的,隻是做做樣子,無非是想等李嬌一起睡。


    李嬌突然把手裏的一份資料拍到了寫字台上,似乎是在跟自己賭氣。


    林立強嚇了一跳:“怎麽了?發這麽大的火!”


    李嬌沒有看他,也沒有再說話。


    林立強知道,一定是工作上的事,不然他這麽小心翼翼她還生氣,那就沒有天理了。


    鼠標“哢噠哢噠”的聲音傳來,林立強有點兒困,書上的字都開始變得飄飄蕩蕩。他就這麽睡著了,書掉在地上都沒有聽到。


    他是被李嬌搖醒的,理由是,他打呼嚕聲音太大。


    “你要麽等我睡著了再睡,要麽去客廳睡,選一樣!”李嬌撅著嘴,沒好氣地說。


    林立強摸了摸亂糟糟的頭發,猛地坐了起來。他盤腿坐在沙發上,眼皮仿佛有千金重。他不想去客廳,想守著自己的老婆。李嬌似乎並不希望他在身邊,不過也並沒有說什麽。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林立強重新躺下,雖然她很安靜,可林立強知道,她並沒有睡著。她一向睡覺很輕,隻要一醒就很難入睡。


    “嬌嬌,你有沒有想過甩了我,嫁一個更優秀的男人?”林立強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摸出一支煙,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慢條斯理地說。


    “要甩早甩了,還用等到現在?”李嬌這次倒還算給了他幾分薄麵。


    “那你對蘇文浩是什麽感覺?你喜歡他嗎?”林立強冒著很大的風險問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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