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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裏,還掛著他的畫像,以及她的畫像,掛了許多,有年輕時候的,也有年邁時候的,像是記錄了他們的一生,形形色色。


    赫瀾用她蒼老的手撫摸過每一張畫像,而後打開櫃子,拿出那件他年輕最愛穿的黑色袍子,聞了聞上麵的氣味。


    似乎上麵還有他的氣息,那麽熟悉,熟悉到讓心髒都快要停止跳動。


    她貼著櫃子慢慢滑下,抱著男人生前的衣袍坐在地上,臉埋在衣袍中,之後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樣。


    過了一會兒,“滴答滴答——”


    一滴滴粘稠的血液順著衣袍上的金絲滴到地上。


    血液是從赫瀾的嘴角流下來的。


    ~


    等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阿爵失魂落魄的看著坐在地上,抱著父皇衣袍死去的娘親,他心髒揪了揪。


    “娘!!”他歇斯底裏的大吼。


    赫瀾是咬舌自盡的,她這個人性子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星星含淚替她整理妝容,想要把父皇的衣袍拿走,可任由她怎麽拽都拽不動,娘親抓的太緊了。


    “罷了,就讓娘抱著吧。”阿爵身為皇帝,他不敢在眾人麵前哭出聲。


    皇陵下葬時,阿爵吩咐開父皇的棺,他要把父皇母後葬在一起。


    望著遠處仍舊在建造的人像,他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皇上!!”


    ~


    霆禦皇府西府。


    “還喝嗎?”子良拎著酒壺問道。


    北霆將杯子放到桌上,雙目無神,“倒吧。”


    一杯酒斟滿,他端起來晃了晃,“其實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可當這一天來的時候,我又有點不能接受。”


    子良沉默不語。


    北霆抬眸,“我再也看不見她了,看不見她笑了,也看不見她生氣的樣子,更看不見她指點江山的英姿了。”


    杯中酒飲盡,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走了。


    翌日。


    皇後北藍來看望父親,她知道父親深愛著母後,怕父親受不了,可一到這兒卻空無一人。


    詢問皇府的侍衛,侍衛說兩人早晨就走了,也沒說要去哪。


    北藍心裏咯噔的一下,忙派人去尋找,可那兩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


    一座樹林的外圍,這裏叢林茂密,野草叢生。


    北霆站在某個地方一動不動。


    “怎麽了?”子良怕他有事忙問。


    他指著一個方向,“這裏,就是我找到她的時候的地方,她可能早就忘了。”


    子良再次沉默。


    北霆席地而坐,默默地盯著某個方向一言不發。


    見他一點說話的欲望都沒有,子良說道:“我去打點野味。”


    他沒有任何回應。


    子良便走了。


    蕭索靜謐的叢林附近,隻有他一個人。


    他忽然笑了,低聲說:“我活著就是為了能看見,你都走了,我還留在這兒做什麽呢?這輩子,能陪你走到頭,也是我的榮幸啊。”


    他慢慢躺到地麵,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打了兔……北霆?!”


    子良拎著野兔回來時,竟發現北霆躺在地上,嘴角滲著血。


    野兔掉落在地,一條腿被打中,它跑不了。


    子良腳步慌亂的跑過來,狠狠地拍打北霆的臉,“你……”


    北霆同樣選擇了咬舌自盡。


    直到現在,子良才終於相信了。


    相信北霆活著果然是為了赫瀾,赫瀾走了他也走了。


    他忽然失笑,聲音哽咽:“那我算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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