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瀾抓緊時間做好飯,端來給他吃。


    男人吃的慢條斯理,邊境的環境不算太差,畢竟東國的實力擺在那,更何況還是他在這裏,吃穿用度都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堪堪吃掉一碗半的米飯,男人落了筷,赫瀾把東西收拾下去以後,兩個人四目相對。


    她指了指左側,“我住旁邊的帳篷。”


    男人點燃了一根煙,眼睛裏蕩漾著幽光,“你一個女人跟那些粗漢子睡一起?”


    赫瀾眨眨眼,“在他們眼裏我是男的。”


    空氣靜默了一刻,他撣了撣煙灰,抿唇不語,隨手指著那張榻,“睡那兒。”


    視線挪動,赫瀾看了眼那張寬敞的榻,猶豫許久才邁開步子挪過去。


    等到整理好睡姿後,她問:“那你呢?”


    坐在桌子旁邊,腿搭在桌沿的男人靜靜地吸著煙,聞言也沒有看過來,夾著煙卷,半垂著眸。


    “你先睡。”


    以赫瀾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的正是他那張被毀了的側臉,猙獰的疤痕單看起來的確很驚悚,奈何他的側臉弧度很分明,氣質加分,這個角度尤為的有男人味。


    赫瀾默了默,閉眼睛準備入睡。


    在她馬要睡著時,原本明亮的帳篷立馬陷入了黑暗,燭火被人熄滅,月光很快鑽進來,籠罩住男人的半邊身子,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一聲似有似無的歎息回蕩在黑夜裏,像是催眠曲,將赫瀾最後一絲理智都趕走了。


    這一夜,睡的出其的踏實。


    桌邊的男人指腹抵著額角,漆黑的瞳仁落在熟睡的人身,眼神淡淡,眉目間隱約擰著一股悵然。


    腳步聲漸行漸遠,再之後,聽不見了。


    次日,冬雪不停,像是翻飛的鵝毛,毫無章法的舞動。


    赫瀾被一股冷風灌醒,眼睛還很酸,睜不開。


    艱難的爬起來,視線卻落在了桌那一籃東西,起身過去看。


    揭開蓋,裏麵赫然是色香味俱全的早飯。


    她咦了聲,隨後想出了所以然了。


    是他準備的吧。


    赫瀾在鏡子前精心的用胭脂水粉把臉塗抹一頓,確定沒有瑕疵後,坐下來開始吃飯。


    飯菜的味道很熟悉,熟悉到讓她的心都跳了起來。


    是他親手做的。


    有人說,同一道菜出自兩個人之手,是兩個味道,放的材料明明都是一樣的,但做出來的味道卻是不同的,因為這裏麵,有每個人不同的感情。


    感情的味道,一般人是嚐不出的。


    赫瀾愣神後回眸,帳篷的門簾已經被掀開,那裏露著男人的半個身子。


    他撩開門簾走進來,隻是淡淡瞥了眼她,而後坐下閉眼揉著脖子。


    “脖子不舒服?”赫瀾詢問。


    男人隻是淡淡應了聲,之後有人走了進來,是要離。


    “主子,那群人昨晚又在城裏動了手,殺了不少孩子。”


    他蹙眉,“孩子?”


    要離眼裏有不忍,“嗯,都是不滿十歲的小孩,一共幾十個。”


    “找不到誰動的手嗎?”


    要離點頭:“能,但隻是一部分,他們隱藏在難民裏,一時半會根本抓不出來。”


    空氣有一瞬的靜謐,男人捏著眉心,冷漠吐出幾個字:“厚葬,再抓,抓到實施絞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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